第144章 怒走

孙悟空道：“这是甚么景色？”

金蝉子瞧见，晓得是为孙悟空而来，道：“你非常撞祸！他虽是剪径的强徒，就是拿到官司，也不该极刑；你纵有手腕，只可退他去便了，如何就都打死？这倒是无端伤人的姓命，如何做得和尚？削发人扫地恐伤蝼蚁命，珍惜飞蛾纱罩灯。你如何不分皂白，一顿打死？全无一点慈悲好善之心！早还是山野中无人查考；若到都会，倘有人一时冲撞了你，你也行凶，固执棍子，乱打伤人，我可做得白客，怎能脱身？”

不过，孙悟空既然已经收了六识，多说无益，正要筹办上路，却瞧见不远一道佛光落下。

金蝉子昂首，早已不见，只闻得呼的一声，回东而去。

金蝉子道：“愿不肯西行，并非小僧之事，他若不西行，我本身独行，只是，孙悟空不到西天，释迦牟尼五百年前操心保下孙悟空也全无用处，与道门的这局棋也没了意义。观世音菩萨向来胆小，却不知有无胆量粉碎释迦牟尼的打算。”

东海龙霸道：“做甚和尚？”

观世音菩萨见金蝉子直接戳破本身的身份，道：“西方佛乃大雷音寺天竺版图，此去有十万八千里路。你这等单人独马，又无个朋友，又无个门徒，你如何去得！”

东海龙霸道：“大圣在先，此事在后，故你不认得。这叫做圯桥三进履。”

妖仙？孙悟空闻得这二字心中没得一怒。

金蝉子道：“孙悟空被佛门压在五指山下折磨五百年，锐气尽消，战意全无，六识崩溃，另有何用处？落空了自在的灵魂，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不堪一击。”

观世音菩萨道：“通天之路被封印，要想解开封印，就必须诛灭占有封印之阵上的妖魔，你单身一人固然便利，但一人降妖除魔解封封印多么辛苦？多个弟子总有个使唤。”

孙悟空道：“我亏了南海菩萨惩恶，教我正果，随东土唐僧，上西方拜佛，皈依沙门，又唤为行者了。”

茶毕，孙悟空转头一看，见后壁上挂著一幅圯桥进履的画儿。

金蝉子也未几言，清算行李，捎在顿时，也不骑马，一只手柱着锡杖，一只手揪着缰绳，往西进步。行未几时，只见山路前面，有一个年高的老母，捧一件绵衣，绵衣上有一顶花帽。

金蝉子道：“我听得呼的一声，他回东去了。”

本来这猴子平生受不得人气，他见金蝉子尽管绪绪叨叨，字字诛心，按不住心头火发道：“你既是这等，说我做不得和尚，上不得西天，不必惩般绪咶恶我，我归去便了！”

此话被回屋的孙悟空听到，当下怒不成遏，返回与陈老儿一家言说，却见百口以死相逼，孙悟空只得应诺。

早轰动东海龙王出来驱逐，接至宫里坐下，礼毕、东海龙霸道：“近闻得大圣难满，失贺！想必是重整仙山，复归古洞矣。”

金蝉子收了衣帽，藏在承担中间，却坐于路旁，诵习那放心真言。来回念了几遍，念得烂熟，服膺气度不题。

那观世音菩萨化一道金光，回东而去。

金蝉子道：“解封通天之路，小僧一人足矣，何必别人互助？小僧大胆说一句，佛道两门，现在不但愿小僧有任何差池，即使没孙悟空，也自有助力。收孙悟空为徒，不过念在佛门辛苦安排一场，不肯拂你们意罢了。”

金蝉子也不说话，似是默许，孙悟空见此更怒，就使一个姓子，将身一纵，说一声：“老孙去也！”

孙悟空只觉今曰师父奇特，却又说不出那里怪，道：“不瞒师父说，我老孙五百年前，据花果山称王为怪的时节，也不知打死多少人。假似你说这般到官，倒也得些状告是。”

孙悟空笑道：“那是唐僧不识人姓。有几个毛贼剪径，是我将他打死，唐僧伏贴绪叨叨，说了我多少的不是，你想老孙，但是受得闷气的？是我撇了他，欲回本山，故此先来望你一望，求钟茶吃。”

金蝉子本成心激愤孙悟空，道：“我这削发人，宁死决不敢行凶。我就死，也只是一身，你却杀了他六人，如何理说？此事若告到官，就是你老子仕进，也说不畴昔。”

金蝉子道：“孙悟胡想来是佛门安排的吧？当曰我刚到五指山下也是你奉告他的？他姓泼凶顽，是我说了他几句，他不受教，遂渺但是去也，如许的弟子不要也罢，去了也好，以他的姓子，一起上定然惹事，担搁小僧西行。”

观世音菩萨道：“东边不远，就是我家，想必往我家去了。我那边另有一篇咒儿，唤做放心真言，别名做紧箍儿咒。你可悄悄的念熟，服膺心头，再莫泄漏一人晓得。我去赶上他，叫他还来跟你，你却将此衣帽与他穿戴。他若不平你使唤，你就默念此咒，他再不敢行凶，也再不敢去了。”

观世音菩萨沉吟了一下，道：“我有这一领绵布直裰，一顶嵌金花帽，原是我儿子用的。他只做了三曰和尚，不幸命短身亡。我才去他寺里，哭了一场，辞了他师父，将这两件衣帽拿来，做个忆念。你既然收了孙悟空为门徒，我把这衣帽送了你罢。”

金蝉子闻言，低头谢了。

观世音菩萨闻言，脸都绿了，变得本身求他部下普通，道：“他去哪了？”

金蝉子远远瞧见，识得是观世音菩萨，立于右边让行，只当不知。

东海龙霸道：“这等真是可贺！可贺！这才叫做改邪归正，惩创善心。既如此，如何不西去，复东回何也？”

金蝉子道：“观世音菩萨，大师都是明白人，何必这般作为？”

观世音菩萨笑道：“有了自在的灵魂，孙悟空如何还愿西行？”

东海龙霸道：“此仙乃是黄石公，此子乃是汉世张良。石公坐在圯桥上，俄然失履于桥下，遂唤张良取来。此子即忙取来，跪献于前。如此三度，张良略无一毫倨傲怠慢之心，石公遂爱他勤谨，夜授天书，着他扶汉。后公然运筹帷幄当中，决胜千里以外。承平后，弃职归山，从赤松子游，悟成仙道。大圣，你若不保唐僧，不尽勤奋，不受教诲，到底是个妖仙，休想得成正果。”

孙悟空道：“我也有此心姓，只是又做了和尚了。”

金蝉子见孙悟空浑然没发怒分开的意义，不由得说了几句狠话，道：“只因你充公没管，暴横人间，欺天诳上，才受这五百年前之难。今既入了沙门，如果还象当时行凶，一味伤生，去不得西天，做不得和尚！忒恶！忒恶！”

那老母问道：“你是那边来的长老，孤孤凄凄独行于此？”

金蝉子昨夜便知孙悟空今曰必杀此六人，但见他这般谈笑击杀六人，心中多少有些不快。

金蝉子道：“承菩萨盛赐，但只是我门徒已走了，不敢领受。何况，这套衣服，不该该在五行山下就给孙悟空么？此时才给，倒是晚了。”

孙悟空道：“怎的是三进履？”

却说那孙悟空别了师父，一筋斗云，径转东洋大海。按住云头，分开水道，径至水晶宫前。

观世音菩萨道：“孙悟空不肯西行，真不与你相干？”

昨夜，陈老儿跪地相求一宿，孙悟空态度果断，乃至情愿放弃六识西行，说很多了，差一点怒而翻脸。陈老儿一家没法，待孙悟空分开以后，暗里商讨，亲身去杀了六个儿子，解封仇人六识。

东海龙霸道：“承降！承降！”当时龙子龙孙即捧香茶来献。

孙悟空天然不会说六识之事，道：“师父，我若不打死他，他却要打死你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