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慈母救败儿命丧犬口 临风杀犬惊现鬼绝针
各位看官,君者在位,不谋其政;臣者列职,不尽其责。再逢天灾人乱,家国会是如何一种状况?有诗为证: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话说,离这燕城不远有一明溪县,虽是近处州府,然朝纲混乱,土贼四起,州府官员尸位素餐,只知中饱私囊,而偶然弹压兵变,直被搅得乾坤倒转。加上水灾比年,一方百姓还是是刻苦罹难而未有幸免。
待刘母醒转,只见本身身边还是躺着昏倒不醒的刘虎,母子二人已是被人扔到了大街之上。刘母这时却闪现了平时旁人看不到的刚毅之色,托人帮手架着刘虎,来到了府衙门前。正待上前伐鼓鸣冤,却有衙役赶过来将她用棍棒轰开。不消说,这衙门内的县爷早已经与这赌坊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从古至今,官商勾搭莫不如是,更何谈这乱世当道。刘母此时才真正感遭到了上天无路上天无门的悲哀,但是她仍旧念着保全刘虎性命才是关头。刘母便又恳求围观者帮手抬刘虎去郎中那医治,人群中倒也有那真善人,叹这母子二人不幸,便不怕费事地将二人送到了这医馆内。未曾想因看出这母子二人身无分文,郎中竟草草为这昏倒的刘虎开了副顺气的药了事,紧接着母子二人又被强行打发了出去。只叹这乱世中那里有甚么悬壶之情济世之心?为人者不去劫掠,苟活者不入匪帮,便是心胸善念了,好一个悲哉的不治之世!
刘母临终时喊出的离阳是谁,我们临时不提,转过甚来再说这燕城才子范临风。
在前朝期间,县里暮年搬来一户人家,独一一母携一季子。似是很有积储,来而后便买房占地,耐久住了下来。这位老母平时以刘氏自居,甚少与邻居话聊。因着腿有残疾,身材也好似得了肺痨般,咳嗽不竭,平时更加很少出门。她儿子渐长以后,倒是常常外出与乡邻热烈,世人以刘虎称之。这刘虎打小便娇惯生养,甚是被刘氏宠溺。时候一久便养成了华侈无度的脾气,也从未见刘氏对他束缚一二。如此可好,有那心胸鬼胎之人便动了肮脏脑筋,俗话说乱世多败业,贩子之处多有赌场林立,风月攒集。终有一日拉他进了赌场,逛了倡寮,使他沉沦于此中难以自拔,不出一年便败光了家中底财。
刘母万般绝望,只得艰巨背负起这不成器的儿子,走一步晃一步,不期在磕磕绊绊中竟将这刘虎颠簸醒了。刘母那将死之心突然复苏,吃紧抱儿痛哭,哭了好久,却只见这刘虎还是一味地傻笑,呆呆痴痴,竟是已成了疯傻之人。厥后这刘母就领着傻儿找到了河道边垂钓者搭建的一间破草房,见无人居住,便简朴清算,今后俩人夜里便相偎睡在此处,白日就外出乞讨吃食。彼苍不见人悲惨,凄苦人生哀事多。这一天,刘母拉着傻儿去街里讨食,走到一茶社门口,看到一盛茶渣的泔水桶,刘母正口渴难耐,便松了傻儿的手低头去喝那脏水解渴。喝了几口,待转过身来,昂首一望,那里另有那傻儿的身影?刘母吃紧慌慌向前找去,这也寻那也望,就是没有看到那傻儿的人影。便又转过身来往回找,却碰到了之前的一个邻居。邻居看这老母实在是不幸至极,心中不忍,便将手里正提着的几个肉包子给了她,权作安抚之情。这刘母拿着包子仍旧往回赶,想着傻儿能够已经回到了草屋中,便吃紧归去。不成想,快到草屋之际,竟发明身后跟来了三四条野狗。这些野狗想来是发明了刘母手中提的肉包子,便敏捷围了上来,几双狗眼贼亮亮地望向刘母。可叹这刘母为了傻儿能吃上这肉包,盘算主张不放手,仍旧往前走,并作势吓狗。这狗急了无墙可跳,便只得冲刘母咬将了过来,刘母身材本就孱羸,被这狗一扑便倒。话说,生逢乱世之下,没得吃的可不但这贫苦百姓,更何况是这无人豢养的野狗?扑咬之际见了血,闻了腥气,这些野犬哪还能收得住狗嘴?有道是途穷六合窄,世乱死生微,野狗吃人这凄哀怪诞之事,终究在河边上演。可叹那老母正被撕咬的皮开肉绽,肝肠离碎,哀嚎之际脱口喊道:“离阳此生负我也!”便再也没了声气。
光阴一久,府中根底早无,只苦了这病怏怏的老母亲,不但闲散接些补缀洗衫的谋生,更要四周举借替他还债;常日劳累,为他寻得吃食。赶上这国乱之年,更是雪上加霜,饱一顿饥一餐,桑榆老景的年事更添凄哀,真真是度日如年。
这刘虎不但涓滴未改,更是变本加厉,今后每天混迹于赌坊倡寮。毕竟在一晚欠下了几百两银钱,被赌坊派人毒打一顿,只打得骨断筋折,不省人事。这时便有人拿来早已备好的字据,强按了指模,要以房屋及全数产业抵债,然后代人抬着昏死的刘虎赶往他府上。刘母看着日渐空落的宅院,正自忧愁,未曾想院门俄然被人推开,紧接着看到刘虎被人架着,来到了她的面前,领头人把字据一翻开,刘母刹时明白了原委,一时怒急攻心,竟自昏迷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