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人与众生

皇甫珏一边讲解，一边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之上，她见吕布还是笔挺的站在原地，伸手扯了扯吕布的衣角，没好气的说着：“愣着干甚么，拜呀！”

“施主，你嗔念过火，将来恐会成魔啊！”老禅师的语气里模糊透出些担忧。

念完以后，皇甫珏便将那枚铜钱抛进了井中。

殿内，中心位置处坐立着一樽高约两丈的庞大石像，左手横置于足上，右手直伸下垂，慈眉善目，却又似笑非笑。在这樽石像下方的摆布两旁，还立有十数个凶神恶煞的雕塑，有的手持法器，有的瞋目而视，姿势各别。

“如果说将那些外族摈除出境也算罪过，那我唯有效这双手，杀出一片净土。”

吕布说完，起家牵起赤菟，头也不回的走了。

转头看去，那是一名肤色稍显乌黑的打坐禅师，盘坐于大门的左边，眉发皆白，手指间有一串核桃大的紫木珠在不断转动。

两个时候转眼而逝，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的傍晚，吕布和皇甫珏迈出了白马寺的大门，筹办拜别。

皇甫珏可不管那么多，她又一次将铜钱递到了吕布胸前，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权当闹着玩儿，你就尝尝呗！”

铜钱溅起点点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

老衲人的眼睛很小，即便展开也只能瞥见一条纤细的裂缝，他打量了吕布一番，摇了点头，“指教不敢当，只是方才施主从我面前走过，令老衲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为何施主年纪悄悄，却会有一身冲天的凶煞戾气。”

吕布回身望着这名年龄已高的和尚，规矩性的问了起来：“大师，您有何指教？”

跟在一旁的皇甫珏主意向吕布靠了靠，半响后才迷惑儿的问了起来：“戾气？我如何感受不到？”

“施主，临时留步。”一声饱含沧桑的声音叫住了吕布二人。

白马寺内的和尚僧侣很多，吕布现在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老衲人见压服不了吕布，便又换了个话题，“施主，老衲给你讲个故事吧。”

吕布脸上神采有过刹时的惊诧，明显是没想到老衲人会让他削发为僧，点头说道：“那大师可知，北方鲜卑肆意的搏斗汉人，侵我疆界，焚我田屋？并州本来是一片平和安宁之地，恰是他们的南下，才让这片地盘上染满了烽火。”

“施主杀过很多人？”

吕布比了个请的手势，“大师请说，鄙人洗耳恭听。”

（说好的一万字，只做到了一半，唉，也不做其他解释了……这个锅，我背了……）

吕布看了那佛像一眼，满不在乎的说：“我拜他何为，我又不是和尚。再者说了，向来都只要拜六合君亲师，哪有对着一个石像又磕又拜的事理。”

滴咚~

老衲人从供盘里取出一个毛桃，托于手掌，放在两人之间，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吕布：“六合之间众生皆划一，就如此桃，是没有善恶之分的。冥冥当中统统自在因果，施主又何必固执于此。”

吕布昂首望着这殿宇的门匾，心中默念了一声：“大雄宝殿。”

“中间这樽佛像是释伽牟尼，他是佛教的初创人，享有‘佛祖’之称。在他下方的这些石雕，左边的名为‘菩萨’，右边的名为‘金刚’，他们都是释迦牟尼的弟子，边幅丑恶，传闻是为了弹压活着间反叛的凶魔恶兽。”

‘噗嗤’一声，皇甫珏俄然笑了起来，她朝着吕布轻笑道：“许下的欲望的不能让别人闻声的，不然就不灵了。”

见吕布听得当真，老衲人讲完又弥补了一句：“施主现在与我佛有缘，何不放下尘事皈依我佛，每日诵念佛经，以除心中戾气。”

兜兜转转绕了些许时候后，皇甫珏领着吕布来到一处殿宇以外，其范围比之前的要弘大很多，四周的氛围也随之寂静厉穆，殿前有一月台。

吕布回走到那老衲人的面前，蹲下身子，“我长年同鲜卑人厮杀，就算有些戾气，也不敷为奇吧。”

进了白马寺的正门，皇甫珏已然是这里的常客，领着吕布轻车熟路的在寺内转悠起来。

皇甫珏听罢，直接将吕布拉了下来，一本端庄的说道：“拜的神多，自有神庇佑，特别是你们这些在边塞整天兵戈的人，更要多拜拜才行。”

只留下一个非常矗立高大的背影，被落日的余晖映射得很长，很长。

从接引殿后的齐云塔院出来，皇甫珏在一口古井前停下了脚步。

“这就没需求了吧……”吕布面露难色。

吕布面露难堪，他哪晓得这些，只好又接过一枚铜钱，在心中默念一番后，才将那枚铜钱抛进了许愿井当中。

出了大雄宝殿，皇甫珏领着吕布又把其他的殿院挨个转溜了一圈。

“在我眼里，他们与牲口无二。”

老衲人又一次摇了点头，感喟了一声：“佛悯众生，以是众生皆为划一，施主此后还是少杀生的好，放下屠刀，方能登时成佛。”

无法之下的吕布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那枚铜钱，学着方才皇甫珏的模样，将铜钱放于掌中，双手合十的念了起来：“佑我有生之年，将鲜卑外族完整摈除塞外。”

期间，寺内的诵经声、木鱼声和佛号声，令吕布感受格外的轻松，就如同整小我浸泡于暖和的泉水当中，安好而又平和。

老衲人拨了拨手中的紫木珠，慈眉善目标说了起来：“曾经有一名逃犯拜问佛祖，杀一人而救众生，杀否？佛曰不成，众生便是一人，一人也是众生，这二者没有轻重之说，我不会放弃一人，也不会舍弃众生。如果没了慈悲心，佛也就不是佛了。”

听完皇甫珏的这番谈吐，吕布是哭笑不得，拜神如果然有效的话，还要他们这些边陲卫戍的士卒何为。但他也不好拂了皇甫珏的美意，也只好跟着跪在蒲团上，学着她的模样，朝那樽释迦牟尼佛磕了个头，起家后又给它添了三炷香。

吕布听完，也不急着辩白，而是拿起阿谁毛桃，三下五除二就啃了个精光，然后又将那桃核放回了老衲人的手中，做出一副恶棍的模样，耸了耸肩：“我只是个习武的粗人，对于吕某来讲，正如大师刚才所说，人间于我并无一人和众生之分，但有些人对我来讲，尤其首要，我是如何也不会舍弃的。为了他们，别说是一人，千人万人，某亦能屠之。”

只见她从绣囊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入掌心后双手合十，满脸虔诚的念叨了起来，饶是吕布听力惊人，也只能模糊闻声‘家父’‘身材’等几个字眼。

“鲜卑人一日不滚出我大汉疆界，吕某手中这把屠刀，便永久不会放下。”吕布的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斩钉截铁。

吕布原觉得皇甫珏抛了铜钱就会分开，哪想她又摸出一枚，交到本技艺中，并说了起来：“吕奉先，这是许愿井，传闻很灵的，要不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