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土匪来了
见陈子锟出去，三个小队长都有点难堪，讪讪的放下了手上的牌，丘富兆却一脸的无所谓：“陈大人，您来了，快坐，那谁，还不搬凳子去。”
陈子锟不怒反笑：“好啊，给我个上马威，拿枪来。”
龚梓君惊奇的张大了嘴，继而低头沮丧，没钱就没法养兵，没兵就弄不到钱，这是一个死局啊。
“操！”梁茂才骂了一声，他的虎口被震裂了，生疼，不过仍然毫无惧色，径直走向本身的步枪。
就听“啪”的一声，陈子锟的军帽飞了，再看上面，一个头戴斗笠的年青人单手举着一枝毛瑟步枪，脸上弥漫着高傲的笑容，匪贼们聒噪起哄，纷繁喝采。
“事到现在，怕是只要临时屈就，请夏大龙出面了。”阎肃感喟道，情势比人强，此时不低头也不可了。
龚梓君说话了：“我们为甚么必然要依托夏大龙的保安团？护军使公署存着枪支弹药，我们为甚么不本身拉步队？”
百十个匪贼，四五十匹骡马卷起的烟尘有十丈高，唿哨传到城内，百姓莫不惊骇，陈子锟更是大怒，喝令开炮轰击。
夏大龙道：“手底下连兵都没有，就敢跟我叫板，还他娘的打消治安捐，这回我倒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看看，这南泰县，究竟是谁顶着天。”
陈子锟现身，手中的步枪冉冉冒着青烟，大声回道：“梁茂才，你个狗日的不是在杀虎口做买卖的么，如何保险费收到我南泰县城来了？”
丘富兆道：“老爷，费那事干吗，归正他现在手里没兵，不如我带几个兄弟，直接把他毙了不就得了。”
吊桥早就拉起来了，守城的团丁战战兢兢伸直在垛口前面，陈子锟大怒：“怕甚么，匪贼还在内里呢！”
“别人呢，匪贼围城，如何保安团一个个都不见人影？”陈子锟已经认识到一丝不妙了，那些队长队副们平时喝酒的时候拍着胸脯叫的山响，甚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里火里一句话，关头时候全都拉稀摆带，不过也怨不得人家，本身初来乍到，几顿酒饭都焉能收伏别人。
梁茂才吐了口唾沫，冲城头上竖起了大拇指：“打得真准！”
夏大龙道：“你懂个屁，姓陈的是吴佩孚的人，我动了他，就是和北洋当局做对，到时候就连孙督军也保不了，我夏大龙可没那么傻，哼哼，我就要用软刀子割他，让他本身滚蛋。”
护军使公署，陈子锟调集世人开会，固然他仍然保持着泰然自如的神采，但内心已经是惊涛骇浪，这个没兵的光杆司令实在当的太憋屈了，被百十个匪贼骑在头上拉屎也就罢了，连保安团的丘八都敢不把本身放在眼里，一口气憋得他内伤都快出来了。
士绅们才不信赖他的话，昔日匪贼骚扰县城，保安团又是放枪又是开炮的，不大工夫就能把匪贼撵跑，明天如何完整不是那么回事，城外枪声不断于耳，马蹄声跟打雷似的，谁能放心。
阎肃苦笑道：“不是没想过招兵，但是我们没钱啊，不瞒你说，护军使公署的账上，只要百十块钱了。”
陈子锟道：“放你娘的狗屁，你霸着杀虎口，日进斗金的，还吃不上饭，趁早给我滚，触怒了我，一枪崩了你个龟儿子。”
好不轻易打发了百姓们，陈子锟直奔保安团团部而去，排闼一看，丘富兆正和三个小队长一起搓麻将呢，耳朵上还夹着一支纸烟，哪有拉痢疾的模样。
枪弹打在空位上，溅起一团小小的烟尘，匪贼们愣了半晌，随即哄堂大笑起来，梁茂才更是敞着怀哈哈大笑，暴露着古铜色的胸膛和坚固的腹肌，底子不把城头上黑洞洞的枪口当回事。
柳县长道：“护军使，您看着我也变不出钱啊，我这个县长和您一样，是光杆司令。”
丘富兆道：“匪贼就在城外，姓陈的一点体例没有，要我看，不出两天，他就得巴巴地来求老爷您出面。”
王德贵递过来一枝成色甚新的步枪，陈子锟接过来哗啦呼啦拉着枪栓，查抄着枪膛，点点头，拿了一排尖头七九枪弹压进弹膛，推弹上膛，朝上面瞄了瞄，砰的放了一枪。
陈子锟点点头：“行，不干就不干，持续打牌吧。”说完拿起帽子出去了。
“要我说，请吴大帅出兵吧，不要多，第三师出一个连的兵，就能扫清这帮乌合之众！”赵玉峰发起道。
无人呼应，谁也不会操纵那三门前膛火炮。
南泰县城高墙厚，又有宽广的护城河，匪贼们不清楚城里的环境，不敢冒然攻城，就在四圈打转，不过这已经把城里的百姓吓得够呛了，匪贼在内里闲逛，县城四门紧闭，卖菜的不敢进城，挑粪的不能出城，这一招围而不打的招数实在凶险。
城头上一群人神采煞白，阎肃忙道：“护军使，从速躲避。”
“丘团长，传闻你拉痢疾了，我看不像啊。”陈子锟和颜悦色道。
就在他俯身去捡步枪的时候，第四枪响了，又把步枪打飞了几米，机匣也被打碎了，弹簧乱飞，这把枪是不能用了。
斗笠被枪弹掀了起来，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又被风吹到了护城河里，梁茂才大怒，举枪回射，他还在拉枪栓呢，城头上的第三枪就响了，正打在梁茂才手中的步枪上，庞大的力量让步枪脱手而出，飞到十几米外的地上。
团丁道：“大人，匪贼枪法好，俺们不敢冒头，一冒头就挨枪子。”
“不到山穷水尽，我是不想请大帅脱手的，何况目前的局势，远水不解近渴，等洛阳出兵过来，起码是十天半个月今后的事情了。”陈子锟还是点头。
“丘富兆呢，死哪去了，把他叫来！”
“都病了……”那团丁很有些心虚的说道，一百多号人的保安团，现在就剩下十来个老弱病残站在城墙上，这些人不是丘富兆的亲信，也不是陈子锟的人，属于被忘记的角落。
丘富兆哪能持续打牌，忙不迭的跑到了夏家大宅，向夏大龙禀告环境，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陈子锟的反应，道：“老爷，我看姓陈的是没戏唱了，我劈面顶他，他都一点脾气没有。”
团丁颠颠的去了，半晌来报：“丘团长乞假，说拉痢疾，打摆子，来不了。”
大人的哎要求声和小孩的稠浊成一片，陈子锟脸上火辣辣的烧，夏大龙这一招太毒了，借匪贼的手打本身的耳光，恰好本身还一点体例没有，保安团在人家的把握当中，本技艺底下没兵，莫非单枪匹马去和匪贼干仗不成。
护军使公署门口堆积了一大群百姓，领头的是县里的士绅们，见陈子锟来了，便纷繁扣问局势停顿，陈子锟故作轻松道：“些许毛贼聒噪罢了，大师不必担忧。”
“妈了个巴子的，我来。”陈子锟卷起袖子亲身上阵，可找到了炮弹，火药箱子却不见了。
甚么时候病不好，这个节骨眼上全病了，保安团在丘富兆的带领下个人撂挑子，这是用心给本身上眼药啊，陈子锟叮咛这些团丁紧闭城门，一有动肃立即来报，下城回公署去了。
……
“陈大人，俺们一家长幼的性命都靠你保全了。”
夏大龙对劲洋洋：“那是，只要他低下这个头，锐气就算折了，今后南泰县还是老子说了算。”
“这几天潮，火药箱子让丘团长拿走了。”
“放屁，有那么邪乎？”陈子锟嘲笑一声，站到了垛口前。
“那不可，请夏大龙出面，就必将规复治安捐，那就即是本身扇本身的耳光，今后我陈子锟还如何在内里混！”陈子锟斩钉截铁的反对了这个发起。
“陈大人，快派兵出城剿匪啊。”
“陈大人，救救我们啊。”
丘富兆站了起来，开门见山道：“护军使，咱名流不说暗话，您把治安捐给免了，俺们吃不上饭，这差事没法干了，您另请高超吧。”
梁茂才也不恼，道：“不给是吧，我们走着瞧。”说罢大摇大摆的走了，匪贼们也各自上马，围着南泰县城吼怒而走，边走边收回锋利的唿哨。
这个年青匪贼是老熟人了，恰是在杀虎口劫道的梁茂才，没想到这小子的枪法这么好！
陈子锟在屋里踱来踱去，俄然紧盯着柳优晋，目光炯炯。
梁茂才朗声答道：“大人，俺们穷的吃不上饭了，不得已到县城来打打秋风，还请大人打发点吧。”
没等他们笑完，第二枪就打过来了，正中梁茂才头上的斗笠，那是一顶高粱篾子编的斗笠，刷了一层桐油，遮阳挡雨，匪贼们都喜好戴，几近是南泰绿林的标准设备之一。
统统的匪贼都不说话了，官军中竟也有枪法如此精准之人，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说着向三个小队长递了个眼色，三人都忙不迭的点头：“对，俺们没法干了。”
如果换了之前，陈子锟早就潜进夏家大宅把夏大龙一枪崩了，还容他弄这些猫腻，可现在当着堂堂江北护军使，家里另有俩老婆，部下另有一帮跟本身开饭的弟兄，匹夫之勇已经派不上用处了。
陈子锟也不活力，掸了掸帽子放在桌上，这是一顶瓦灰蓝的将军帽，帽墙是一圈金箍，帽沿上有个弹洞，边沿被烧焦了，黑漆漆的。
“火药呢？”
匪贼真来了，当陈子锟带着一干人等赶到南门的时候，只见百十个匪贼正在城门外的空位上歇脚，或坐或蹲，或抽烟喝水，或低头打盹，落拓的就像在自家院子里普通。
陈子锟道：“我有体例了，夏大龙不是借匪贼来压我么，他能借力，我为何不能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