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我主江山26
郭员外不明就里。
她本来那套矜贵的公子锦服早就褴褛不堪,凤娃给她找了一套寨子里十四五岁少年郎的衣裳,可套在她身上仍旧有些广大,皱巴巴地裹成一团,看起来更像个街溜子。
“那不知公子筹算何时迎娶我家女儿?”
郭员外脸皮抽了抽,不知是哭是笑,“公子若能收留小女,哪怕是做个外室,也好过她今后老死家中,无依无靠……”
这老逼登本来是在打这个主张!
但凡是弄坏了甚么东西,她便丢下一句“上郭府要债去”。
“画像上白纸黑字写着找到郭蜜斯,您情愿付出千两报答,而贼匪情愿放了郭蜜斯,您也情愿既往不咎,奉上千两报答,算了一算……”她像模像样地掐着指,“郭员外,欠我与龙虎寨大当家总计两千两。”
郭员外颤着身子,推说不敢,大当家扬刀挥动,铜环铛铛作响,郭员外这才讨着饶看向温容。
任是谁路过瞧上一眼,都会猎奇谁才是府上的仆人。
温容不接他的话茬,对着孙二使了个眼色,后者将外头张贴的重金寻人的画像直愣愣递到郭员外跟前。
她都想替他鼓掌。
一盏茶还未饮尽,一众小厮便抬着两只巨大的红木箱子出去。
看着镇静得有些失语的郭员外,温容接过茶盏,同郭员外相视一笑,统统尽在不言中。
郭员外立马换了态度,一脸奉承道:“天然,天然!惠王府的朱紫怎会是贼匪,既然世子……啊不,公子劝服了龙虎寨,龙虎寨也志愿放人,小人定践约奉上两千两。”
温容轻笑出声,她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又朝着郭员外招手,让他走近些。
温容点了点头,非常派合地感慨道:“郭员外果然是爱女心切呀!”
就这么闲逛到了此行的目标地,温容拿着郭蜜斯的发簪叩开了郭府大门。
大当家默了默,向温容投去赏识的目光,“你不懂,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熟谙仇敌,才气礼服仇敌,容女人年纪虽小,却见地甚广,了不起!”
温容静坐一旁,不再吱声,等着对方演完这出戏。
“如此,可否证明我并非龙虎寨之人?”
温容眨了眨眼睛,“谁说我是龙虎寨的人了?清楚是为救援郭蜜斯,我单身入虎穴,幸而大当家并不是不讲事理的人,现在被我劝服,决定投效朝廷,本身要放了郭蜜斯,这是两件事。”
温容吹了吹茶盏中漂泊的茶叶,点头晃脑道:“不急不急。”
她笑眯眯一张脸,语气也是要多天真有多天真,仿佛一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
入秋了,金色的银杏叶落入湖面,吹皱一池绿水。
孙二想了想,感觉大当家说得极有事理,重重点头,也向温容投去赞成的目光。
那绿豆小眼眯了又眯,想了又想,这才模恍惚糊有了些许印象。
真特喵的有钱啊!
郭员外一愣,面盘大的脸垮了下来,“本员外先前说过了,都是一场曲解,这报答天然便不做数了,公子是龙虎寨的人,又与我家小女交好,朋友相会,又何来绑架一说。”
“本来是龙虎寨的匪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郭员外仿佛是不大熟谙我了,你再好生看看。”
温容天然不会如他的意,蹙着眉头,故作不解道:“那可如何是好?”
话落,郭员外冲动地为温容奉茶,嘴里千恩万谢,又连连喝采。
郭员外孔殷火燎地赶到前厅来见她,在看到温容身后凶神恶煞的两人后,郭员外那肥腻的脸不由抖了抖,不敢再抬眼打量,干巴巴地笑了笑。
她呷一口茶,缓缓道:“自有人来办,郭员外何需操心。”
“郭员外画像上的报答没说是黄金啊?”她慢悠悠问道。
郭员外一双眼睛笑成一条细缝,将两只箱子翻开。
“老爷!不好了!来了好多官府的人!”
拿钱先把她哄着,然后借口再把郭蜜斯说给本身,收了人财帛,天然不会再推拒,至此,郭员外便可借女儿搭上惠王府的东风。
说罢,他便命人去取钱,那人方才领命要走,他又将人叫住,窃声叮咛了一通。
只见那大腹便便的员外挺着腰,从袖口里摸出帕子,背过身去装模作样地抹了一把泪,又半是奉迎,半是踌躇地开口。
真是好本领,用得起宫廷里的茶。
郭员外思忖半晌,想着温答应是惠王世子,惠王现在大权在握,本身上头又有好些官员都是惠王手底下的人,本身也算惠王的半个主子,如果奉迎一番,今后惠王也能记得本身。
想得真美!
她端起家丁奉上来的茶盏,茶盖一揭,茶香扑鼻,比大内也不减色。
温容坐在仆人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活脱脱一副反客为主的模样。
在孙二打第二个喷嚏后,温容才长袖一挥,带着两人,大摇大摆地往郭府去。
孙二用手肘杵了杵大当家,用气声说道:“容女人如何这么谙练啊!比我们还不像好人!”
说罢便纨绔似的去下一个摊位。
一面说着话,她一面号召人上前给她添茶。
见温容还是没甚么反应,他干脆哭嚎道:“小人这女儿当真是薄命,早早便没了娘亲,谈婚论嫁之际又失了名声,小人今后两腿一蹬也会死不瞑目啊——”
被两道炽热的目光谛视着,温容感觉后脑勺有些烫……
那郭员外却半分不肯挪步,催促温容别再开打趣了,早些把郭蜜斯归还返来,此事便可作罢,他也不会到官府里去告温容他们一茬。
郭员外定睛一看,当即就有些慌了。
回廊上有人疾步靠近,那精密的脚步声尽数落入温容耳中。
话都推到这个份儿上了,郭员外天然另有下文。
这一番话说得三分真情,七分做戏。
玉牌上鲜明雕镂着“惠王府”三个大字。
而郭员外就那么巴巴站在她跟前。
郭员外见她这般不客气,言词里又很有几分赖皮的意义,更加不悦,冷下脸来,“好笑,公子该抢先证明本身与龙虎寨无关吧,本员外就没有听过,有人能全须全尾地从龙虎寨里走出来的,焉知你不是同他们一伙来诓我家财帛的?”
“公子深明大义,定然能了解小人爱女之心,”他长叹一口气,压着嗓子,似是衰老了很多,“小女现在刚满十六,恰是该说亲的年纪,前几日小人还替她筹办了生辰,谁知第二日便被人掳走……”
温容摇了点头,掌心一翻,将一块儿质地莹润的玉牌亮了出来。
她不像是来要钱的,东逛逛西逛逛,半途还揪着人家小摊上的泥人把玩了好一阵。
可郭员外却担忧夜长梦多,又道:“还请公子给个准信儿,筹办婚事但是件大事,我们两家又路途悠远,很多事件,小人还得提早筹办。”
郭员外一拍大腿,“您是那日同我家小女相谈甚欢的公子吧!”
温容“喔”了一声,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郭蜜斯蕙质兰心,若只是做个外室,太委曲她了。”
仿佛是想到了甚么,他滴溜溜转着眼睛道:“公子与小女既然是朋友,想来是曲解一场,还要劳烦公子将小女归还返来。”
对方却笑得更加欢实,看着温容就像看着本身的老子娘一样亲热,“也没说不是黄金不是,公子有所不知,小人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如珠如宝,丰年镇上大家皆知,她丢了,小人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人找到的呀。”
说及此,郭员外顿了顿,看了眼温容的反应,见她没甚么神采,才又道:“当然了,龙虎寨能被公子劝服,天然不会是甚么凶暴之辈,只是人言可畏,全镇都晓得小女被掳走了好些日子,她的清誉算是毁了……”
一只装着两千两金子,一只装着满满一箱的珠宝花瓶,贵气直扑人面,刺得温容眼角抽了抽。
下了船,温容站在船埠吹了一阵子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