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瞥见苍山之巅的玄色身影，明冥一抬手，仙界雄师停下进步，昂首看向山顶上的人：魔界至尊，于修。

他看着面前的青年白衣染血，明显一身伤残，只剩下半口命，却还是眼神倔强，指着他的剑分毫也不偏离。

于修紧蹙眉头，提神运气的同时在心中暗自不解，他的躲藏地非常埋没，还派了亲信弟子在周遭千里保护，如有环境即会立即禀报，哪怕是亲信弟子死了，也会有信蛇前来。何况段苍山内爬虫走兽妖妖怪怪浩繁，再不济也会缠住那些仙门羽士大战一番，闹出大动静才对。然听现在仙门羽士已经逼近山脚，如此这般，定是有内鬼策应了。

利剑刺入胸膛，于修的身材跌下山崖。他明显有机遇将明瑞拉下来陪葬，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那么做。

最后，青年明瑞，从伤残当中挣扎着站起来，拿剑指着于修，逼着他一步步退到了山崖。

面对这浩浩大荡的军队，于修轻叹一声，朗声问：“好徒儿，你还不出来？如何，与你爹相认了，就不认师父了？”

于修话落，从仙界雄师中缓缓走出一个青年来。头顶的太阳炽烈，于修眯眼看去：那青年眉眼俊朗，风韵卓绝。记起当年初度见他时，也是这般骄阳灼灼的气候。

仙界雄师向于修奔来。

统统都结束了。

段苍山无量洞府中，于修改在凝神打坐，为他这一次的天劫做好筹办。此一次渡劫非同小可，若成了则由魔入佛，对抗诸仙；若败则功力俱散，废人一个，重则，还会元神破散灰飞烟灭。千万不成粗心。

统统。

“去死吧，师父。”

“魔头于修，束手就擒吧。”明瑞开口道。

此后，世人也只知魔尊于修便足矣了。

话说于修的元神正冲要破小周天，俄然被一阵阵杂音扰乱，害的于修一个走神真气混乱，憋出一口血来。

这一场大战，公然天昏地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于修是魔，是令六界闻之色变的魔尊。三天三夜，尸横遍野。仙界弟子毁伤大半，西城掌教重伤吐血，但是于修也是强弩之末端。

山崖下是六界死地阎罗火海。哪怕神躯，掉下去也是灰飞烟灭。于修心知，他完了。

明瑞端倪之间有些游移。

谁也不晓得，于修虽为魔，但一早，他也曾在仙山中修行的。只不过那已是一万年前的事了，一万年沧海桑田，六界中新秀崛起，变幻莫测。当年玉屏山一个小小的弟子，有又谁能去在乎呢。

“……对不起。”明瑞眼角滑下一行清泪，眼神倒是刚毅非常。

于修站在段苍山顶上，眯眼细看。段苍山脚下，一群手执长剑白衣飘飘的仙门雄师劈面而来。领军的是仙界之首西城掌教明冥，一看明冥，于修心中便了然叛变他的是何人了。

一复苏过来，于修便心知不妙。只怕是仙门那群羽士得知他劫期逼近，找上门来要对于他。听这动静，人数还很多。

见状，云头的老子明冥一挥手：“多说无益。于修，你风险六界，本日若不除你，今后难再有此机遇。于修大魔头，仙界后辈，大家得而诛之！”

“戋戋蝼蚁，还不在本尊眼里！”于修大喝一声，纵身迎上。实在贰心中晓得局势已去，天劫在此，即使他是魔界至尊。但是他始终有一口郁结之气，万年修为毁于本日，哪能叫他甘心！

稍稍平复真气，于修翻开视线，虎魄色的颀长眼阴鸷不已。别人都打到他家门口来了，他如何能不去号召号召呢。更首要的是，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量，敢叛变他于修！

这青年是于修的爱徒，亦是仙界之首西城掌教明冥的私生子，明瑞。明冥年青时犯了些不对，与魔女紫藤萝暗结珠胎。后又派人追杀紫藤萝，紫藤萝逃回魔界，产下麟儿，此子便是明瑞。当年于修还不是魔尊，尚在魔界致盲山中修行。紫藤萝在被追杀时受了重创，产下明瑞后不久便修为尽散，活不过两三年便去了。于修与紫藤萝有些友情，便收了明瑞为徒。

于修皱眉不解，“……明瑞，是仙是魔就真的那般首要？首要到，你要将师父挫骨扬灰？一丝灵魂都不留？”

于修的眼睛里要恨出血来：“魔头？哼，你毕竟是挑选了所谓的六界‘正统’了。不过，趁人之危，背信弃义，看来你们这些‘正统’也不过如此。”

或许是明瑞的眼神太不幸，那孩子毕竟伴随他度过了冗长的一千年。又或许，是那一千年在于修的生射中过分孤单，过分痛苦。统统埋没最深的痛苦，都被那孩子看了去。

风声猎猎，各处无声。

若非如是，一个魔尊，怎会这般心慈手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