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冬日亭下共读书

她微微一笑，拈了块酥饼咬了口，软糯浓香，极是好吃：“宋家哥哥喜好看甚么书？外祖父的书房里藏书极多，除四书五经以外，倒是另有怪斋异志，诗文散句，纪行也有一些的。”

宋娘子既然是举人娘子，宋家便不会缺了书读，这春秋也不是甚么闲书**，他还看得这般入迷，可见赋性便是如此。

宋娘子坐了好久，期间宋娘子吃了很多茶，去了两回净房，还不见人回转，便有些坐不住。

倒是个书白痴。

总不好叫客人干坐着。

宋小公子此时方才抬了头，无法唤了一声：“母亲。”很有提点之意。

她抿唇一笑：“我们该归去了。”

郑老夫人也感觉希奇，郑家的园子并不大，逛一逛也花不了这好久。

“宋家哥哥？宋家哥哥！”

夏初叫了两声，宋承兆方才醒过神来，猜疑的看着她。

夏初这才打量了这宋小公子一眼。

只耳背都红透了。

宋娘子努了努嘴，到底没说啥，转而又三言两语的便提及了旁的，一时眉飞色舞。

亭子里亮堂也不冷，但还是点上了炭盆。

郑老夫人见她心不在焉，觉得她是无聊了，又见那厢宋承兆也只在一旁干坐，便笑着对夏初道：“不如领着你宋家哥哥去园子里坐坐可好？你外祖父种了几株梅花，本年开的可好。”

“宋家哥哥要不要在这里看会书？”她瞧着他一身打扮，揣测着开口。

下人回声而去。

郑老夫人并不在乎这些，也晓得宋娘子苦衷，便道：“我倒是喜好承兆这孩子，慎严峻雅，我们老爷子平日里也是赞的，偏你不满足。”

夏初领命而去。

宋娘子怔怔看了亮眼，叹了一声，道：“这孩子……性子倒是极像他爹，倒不像……”

外间夏初听郑老夫人找他们归去，便散了手，起家一看，那宋小公子还在满头看书，像是对他们说话充耳不闻普通。

夏初却走了心机，半点没听出来。

到底……像谁呢？

宋承兆踌躇了一下，道：“……可有《春秋》？”

夏初对乡野之事很感兴趣。

府里没外人，又只是两个小儿，身边另有丫环仆妇看着，出去玩一会并无妨事。

下人上了香片点心，夏初看了一会儿景，就见那宋小公子冷静地坐在一边吃着点心，一看就是没心机看甚么风景的模样，眉头便皱了皱。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夏初也不说破，同他跟了三步远前后回了。

夏初看了他，再去打量宋娘子，又想起那一句‘母亲’，内心就有些明白了。

他不过八岁，还是个孩子，身条儿颀长，和宋娘子这细弱的短脖子身材构成光鲜的对比。他皮肤白净细致，浓眉大眼，薄唇轻抿，咋一眼看知是个漂亮的小公子，满身高低倒没有一处同宋娘子类似的处所。

宋娘子点点头。

宋娘子坐的近，闻声她这般娇声软语，立时便爱上了，瞅了眼几近要做到门口的儿子，叹道：“还是闺女儿知心，我家那臭小子，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那是个好孩子，自打进了门便规端方矩，垂着头也不四周乱看。八岁的男孩儿恰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偏他稳得住，半点不感觉闷气，只听她们说着闲话，也从不插嘴求存眷。

《春秋》也在五经之列，说是传记，实为史乘，很有些晦涩。

郑老夫人只做没闻声她前面的话，笑道：“儿子像爹，这才是父子！你且宽解些，我看承兆倒是个知礼孝敬的，切莫错待了。”

“这老头子，如何越不着调了！”郑老夫人唾了一声，便叫人下去了。

就见宋承兆蓦地抬开端，眸子亮闪闪的看着她，只嘴里却还推却：“……不消耗事……”

郑府上高低下都晓得姑奶奶受宠，她的女儿也是老爷子老夫人的心头宝，不过要两册常见的册本来看，又不是甚么古籍宝典，天然无有不该。

“老爷说已在外头吃了，不必等他，晚膳也不返来了。”那小厮头垂的低低的，道。

郑老夫人是真喜好宋承兆的。

“自是有的。”她笑着命人去取，给本身要了本纪行。

宋娘子见状更是说的口沫横飞，连连喝了好几盏茶。她本就喜好唠唠，昔日同郑老夫人说的多，总说些老话也没意义，现在有了新的小听众，对方也听得当真，自是要纵情的。

“啊，好！”宋承兆赶紧站起来，将册页合上，面上也未有不舍。

景色天然没有那梅园好，不过架不住日光恰好，又轻风温暖。

他穿戴一身青绸布做的长衫，稠密的黑馆了墨客巾，明来岁幼，却已是浑身风采，瞧着就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宋小公子多数不是宋娘子亲生的。

使了人去问，才晓得这两个小的竟是在花圃亭子里看起书来，一时好气又好笑。

虽是才过年，但这日却并不寒凉，头上太阳晒着，吹不着风，在外头站一会反倒晒得暖洋洋的。不过下人却不会叫他们在外头这么晒着，唯恐晒坏了，便又挪到了亭子里。

自家老伴儿是个甚么模样，她还能不清楚么？准是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的老爷子们说到了兴头上，就不晓得回家了。

夏初小声地劝她：“爹爹最有分寸，会劝着外祖父的，外祖母放心才是。”

等郑老夫人派出去寻人的来回话，这才打断。

“这大夏季的，如何叫女人和宋公子在外头读书？你们一个个也不提示着。”见宋娘子神采未明，郑老夫人赶紧开口：“快快去叫了返来，切莫冻着了。”

这就是合了情意了。

夏月朔挑眉。

夏初看着那母子二人的身影远去，神采间便有些茫茫。

去潭拓寺上香那回梅花才开，多见着是小小的骨朵儿，有的才出个牙尖尖，这会儿确满树满树的开满了，便是离得远些，也能闻着一阵阵的香气。

归去略坐了会，宋娘子看天气不早，便领了他家去了。

这话实有些粗鄙。

她总感觉这宋承兆很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到底像谁。她是初度见他，此前不成能同他见过面，没事理睬有如许的感受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