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诉苦
吃过点心,两人又手拉部下了假山,在花圃里四周逛了一圈。此时正值隆冬,园子里梅花不当季,玉兰已干枯,兰花还未到着花的季候,倒是玫瑰开得一片光辉,又美又香。两人便在玫瑰丛里玩闹了一阵,折了几枝插瓶,光是配甚么瓶子都雅,就会商了足足半个时候,又摘了两朵戴在头上,兴趣勃勃地群情着用玫瑰制成的美食与护肤品。又因为此中一丛玫瑰红得格外都雅,蒋雯顺口说了句:“如果能用来介入甲就好了。”赵琇便从善如流地摘了几朵花下来,拿小捣药盅捣成花汁试着染,可惜结果不太令人对劲,反倒是糟蹋了一地的残红。
吃过饭消食,两个女孩子陪张氏聊了一会儿的天,张氏要昼寝了,她们便又回赵琇的屋子去,打起了双陆。赵琇常日除了偶尔跟张氏玩玩,很少碰这些游戏,未免有些陌生,叫蒋雯赢了好几盘去。
蒋雯还是盯着水晶糕:“mm说这红色的是山渣做的,黄色的是南瓜,红色的是酸……酸奶?那或是我改用绿豆,是不是就能做出绿色的水晶糕来?如果用黑豆呢?”
她如此坦白,赵琇的胆量也大了点:“都是谁在劝皇上纳妃呢?皇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为先帝守孝三年,是以临时不考虑纳妃的事儿。”
“晓得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蒋雯白了丫头一眼,“在家说不得,进宫又受气,太后一边安抚我,一边跟皇后活力,我夹在中间不知有多难受。现在有了个能放心交友的朋友,诉抱怨又有甚么要紧?”她顺手抛下骰子,得了个点数,顿时喝彩一声,快速将棋子走到目标地,又赢了。
赵琇恍然大悟,忍不住点头:“说来都是私心作怪。实在这么做都是图甚么呢?宫里不缺皇子,皇上还没急呢,他们着甚么急?还把皇后也逼到这个份上。若他们的女儿能进宫,还不是要在皇背工底下度日?真把人获咎了,他们的女儿能得了好?”
赵琇哈哈笑了。
蒋雯曾经插手过建南侯府的暖居宴,当时女宾的宴席是摆在听风堂的,宴后赵琇又聘请一帮女人们到曲水边游戏,这一片修建对于蒋雯来讲,大抵没甚么新奇感。是以赵琇本日就换了处所,改在听风堂中间假山上的揽月亭,筹办了茶炉和点心。
赵琇对本日待客用的茶水滴心,是用过一番心机的。茶叶是自家茶园所出的名品前岗辉白,泡茶用的是凌晨从荷叶上采的露水,带着淡淡的荷叶暗香,另有清热解暑的服从。至于点心,眼下当季的生果也有几样,赵琇叫人用井水湃了,然后切成小粒做了生果沙拉,拿酸奶去拌,吃起来酸甜清冷,非常适口,又不消担忧吃了冰会闹肚子。除此以外,另有新奇的菱角,做成了小巧酥脆的菱角酥,当造的新奇莲子,做了糖渍莲子米。她还叫人寻来琼脂,用山查、南瓜和酸奶三种质料做成三色水晶糕,又都雅又开胃。
“姐姐如果喜好就多吃一点。”赵琇笑眯眯地,没筹算显摆那是本身发起的,归正她也就是在当代时吃过,顺嘴跟厨娘一提罢了。大抵的做法虽是她口述的,但照着她的话找齐原质料,又做成什物,首要还是厨娘的功绩大些。
两人一起去了张氏的屋子用午餐,席上的菜色天然也是赵琇叮咛人筹办的,固然是家常口味,但胜在质料新奇,味道也清爽适口,蒋雯玩了半日,出了一身汗,早已饿了,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等放下筷子,发明本身本日竟然比常日多吃了五成的食品,她本身都吓了一跳。
蒋雯非常喜好生果沙拉,又盯着那水晶糕瞧个不断,啧啧称奇:“猎奇妙心机,这是如何想来的?赵mm,你家的厨子真是妙技术。”
蒋雯笑说:“你常日很少玩这个吧?我听你们祖孙说话,好象你常日除了读誊写字,就是管家做针线,连出门应酬都少。我常听我祖母和母亲说,京中象府上如许不爱寒暄的人家实在未几,现在总算明白是甚么意义了。”
赵琇笑道:“我本来还筹办了毽子、跳绳甚么的,可惜天太热了,懒得动。等甚么时候气候风凉了,我再把姐姐请来,我们痛快玩一场!”
赵琇看了看她,想着本身又不开点心店,实在留着个秘方没甚么用,就道:“姐姐若想学,转头我问问家里的厨娘,看她愿不肯意教你。实在这个做法并没甚么难的,主如果质料费事些,不过对于府上来讲,也不是甚么难事。”
蒋雯鼓掌喝采,还提了个建议:“春季里赏桂赏菊都是好项目,我还养了几盆极好的菊花,到时候一并搬来,请mm共赏。”说完挤了挤眼睛,“如此斯文的来由,我母亲是必然会承诺的!”
赵琇笑了:“应当能够吧?我没试过,转头让厨房的人再试一试,看能做出几个色彩的。”她想了想,“如果调色的时候,多掺点水,也许还能弄出色彩深浅浓淡来,更加都雅。”
蒋雯摇点头:“阿谁位子有甚么好的?男人们为了权势名利争来夺去,还能够说是有为万民谋福祉的抱负,女子争来夺去,又是为了甚么?我姑妈进宫多年,生了两个儿子,连先帝元后都要让她三分,她在后宫中的职位本无人可比。但在成为太后之前,她事事都要谨慎谨慎,整天敲经念佛,也不成制止成为别人的眼中钉,碰到无数次的算计。成为太后以后,她固然得了舒心,但也只能困在慈宁宫中,还不如我祖母安闲。现在的皇后娘娘,日子就过得更憋屈了。明显就不是端庄风雅和顺娴雅的性子,却非要端着阿谁款儿。都生三个孩子了,外头的大臣还要逼她给天子纳妃,不纳就说她不贤,不为天子子嗣考虑。她脾气越来越坏,一双眼睛瞥见个平头正脸些的女人,就要狐疑人家是狐狸精。太后劝她放宽解,她不听不说,连不相干的人都嫉恨上了。这日子过着有甚么意义?”
赵琇怔了怔,昂首看了她几眼,有些摸不准她如何俄然提起这类事来,只能含混地说:“我没晋见过皇后,只传闻她是位和蔼的人,没想到本相竟是如此。”
这类深受女性爱好的话题拉近了赵琇与蒋雯之间的间隔。她们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极要好的闺蜜。蒋雯在赵琇面前更加放松了,偶然候说话都坦直了很多,流露了很多宫闱中后妃美容穿戴方面的秩事,听得她的丫头心惊胆战的,连连提示自家女人重视分寸。蒋雯听是听了,但眉宇间不由得暴露几分不耐烦来。她不明白,这类事晓得的人多了去了,如何就不能跟朋友说呢?
蒋雯听得双眼一亮:“赵mm,你这个糕……是如何做的?”
蒋雯道:“这也没甚么。京里爱寒暄的人家,寒暄来寒暄去,也不过是这么着,能有甚么用?平白无端费时吃力费银子。比如这大半年,那些家里有女儿的人家不是到宫里向太后、皇后献殷勤,就是相互串门攀干系,希冀着谁能帮自家一把,铸一条通天路。可究竟上,最后能拿主张的人,那里是寒暄得来的?反倒是他们这等去处在朱紫眼里,就落了下乘。”
重新梳洗过,又换上了洁净衣裳,两位女人又变回了常日端庄慎重的形象。但相互互望几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蒋雯有些不美意义,但赵琇本身也玩得很镇静,并不在乎。女孩子嘛,闲来无事也喜好会商一下各种护肤品、扮装品甚么的,好把本身打扮得更都雅些。赵琇对当代这方面的知识体味有限。她本来年纪就小,还没到涂脂抹粉的时候,顶多是从祖母张氏处学会一些根基的护肤伎俩。但张氏是孀妇,年纪也不小了,常日不消脂粉,赵琇天然就很少打仗当下风行的扮装品了。她常日里穿衣打扮,用的都是在当代时学会的那点外相。倒是蒋雯,对于现现在上流社会女性常用的各种护理体例与扮装品如数家珍,连宫中内造的珍品也非常熟谙,一一道来,让赵琇开了眼界。蒋雯见她有兴趣,还送了她两套内造的脂粉套装,传闻是宫里公主们惯用的,不但有很好的润色结果,还不伤皮肤,并有护肤服从,常用能令人肤色白晳,柔滑光滑。
蒋雯欢畅极了,赶紧伸谢:“多谢mm了,我就是感觉这个好吃又都雅,甚么时候我学会了,也能够做给太后和祖母、母亲尝尝。”
赵琇听着有些忸捏:“我们家离了都城多年,再返来已是物是人非。畴前熟悉的人家,很多都不在了。京中的新贵,多数是我们不认得的。我哥哥年纪又轻,尚未入仕,只用心在家读书备考。他没余暇,祖母与我如何好到处去?以是寒暄就少了。”
蒋雯临走时再三叮咛:“甚么时候再集会,千万记得叫我一声。”
赵琇见状,便给柳绿使了个眼色。柳绿非常机警地分开转了一圈,返来就拉走了蒋家的丫头,说是她们女人叮咛下了,特地给蒋雯身边的人也设了一席,让大师伙一块儿乐一乐。这类事天然是喜闻乐见的,跟从蒋雯来的丫头婆子在柳绿的号召下,大吃大喝了一顿,度过了夸姣的一天。而身边不再有人拘着的蒋雯,也高欢畅兴地放开了闹腾。直到张氏那边打发了人来提示她们,午餐时候到了,她们才丢下残局,转移战地回了赵琇的院子。
揽月亭阵势高,望得远,又有冷风习习吹来,比在空中上风凉很多。赵琇命人在亭子檐下挂了两卷竹帘,挡住太阳光,就更风凉了。蒋雯上了假山,在亭中坐下,连声夸奖,时而起家居高临下全部花圃的景色,时而了望建南侯府外的行人街景,看甚么都感觉新奇。赵琇看到丫头们送点心捧盒上来了,赶紧叫蒋雯:“来喝茶尝尝点心吧?”
蒋雯又轻叹:“皇后娘娘就是看不开,皇宗子又一向未能立储。她心下不安,老是疑神疑鬼的。我回京后,多往宫里走了几次,她本来还对我非常亲热,这几个月里,态度却古怪起来,好象还猜忌太后想让我进宫,为了肃除我这个费事,还发起把我许给广平王世子——甚么乱七八糟的!广平王但是我远亲的表哥!”
她的丫头此时返来了,听到这句话,吓得赶紧提示她:“女人,慎言!”
赵琇听得心生讨厌,暗自光荣自家祖母与兄长向来没起过这类动机。
“她也不是反面蔼。”蒋雯想了想,“就是现在被外人逼得紧了,有些喘不过气来,性子就暴躁了些。”
赵琇承诺了,一向送她出了二门,转头向西院走的时候,内心开端思虑一个题目:皇后竟然昏头到乱点鸳鸯,要拉拢高桢跟蒋雯这对姑侄的境地。她如果只想肃除一个能够的合作敌手,大能够发起将蒋雯许配给其别人,为甚么恰好是高桢?她对高桢,现在到底是个甚么态度?r1152
蒋雯叹道:“本日玩得公然痛快!赵mm写信请我时,说定会让我纵情,我内心还在想,不定要对几个对子、行多少酒令呢,千万没想到这般风趣。”
赵琇又输了一盘,这回倒是心不在焉才输的。她赶紧抛开脑筋里的邪念,清算表情,跟蒋雯重新开端了游戏。这回她渐渐抓住了一点决窍,玩出点心得来了,接连赢了两盘。可惜这个时候,蒋家已经打发人来要接蒋雯归去了,两人只得依依不舍地分了手。
赵琇明白她在说甚么,只是笑笑:“前朝因女失势的人家多,旁人看着眼热,见现在仿佛有一个好机遇,大师便都不能免俗了。世人皆是如此,你我感觉傻,说不定在那些人眼里,会感觉我们才是真正的傻子呢。”
蒋雯叹了口气:“事理谁不晓得?只是利欲熏心之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大师也都明白,古往今来就几近没有一个天子是不纳妃的,今上能推迟三年,已经是极可贵了。既然迟早要纳,他们为何不争上一争?如果争赢了,将来的富玉面子自不消说。有如许的好处,冒险获咎皇后又能如何?大不了就是捐躯一个女儿罢了。”
蒋雯笑笑:“比如你本来要请的方家五女人,她姐姐订婚之前,家里是如何筹算的,你晓得吧?莫非京中就只要他们一家人有这类动机?天然是旁人也有女儿,旁人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