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削坟砖(上)

我正奇特这火炕如何成了伉俪二人的合葬棺椁，瘦子就把内里的炕砖翻开了，大惊小怪地让我看干尸腔子上摆着的东西，就在男女无头干尸的空腔子上，有两颗保存无缺的人头，别离是一男一女，披头披发，但埋在火炕里也不晓得多少年代了，那人头的皮肤固然颠末防腐措置，还是已经陷落萎缩，光彩也郁如枯蜡。

燕子对我所说的话半信半疑，她是山里人，固然是束缚今后才出世，对这些邪门歪道本来信得不深，但还是心存些许顾及，并且对那两颗被掏空了，用来装黄皮子死尸的人头极其惊骇，说甚么也呆不下去了，我只好让她临时到大仙庙的石门外等着，我和瘦子拆掉另一半火炕就立即上去跟她汇合。

我和瘦子见状，立即明白了统统，一屁股坐倒在地，完了，那四个被吊死的黑衣人，公然另有朋友，他们必然是发明从石阶下到地窨子里的人个个有去无回，晓得了下边有阵符，成果使了招“抄后路”从山里打隧道挖进地窨子，将山神爷的箱子挖走了，同道们白忙活了。

瘦子见本身拽出来的是个无头干尸，气得啐了口唾沫，连骂倒霉，但仍不断念，把斧子当作铁锤使，又是一阵连砸带敲，地窨子左边的火炕被它全部砸破，火炕下鲜明埋着另一具无头干尸，不过从穿戴来看，这具干尸是女性。

瘦子性急走在前面，他举着油灯凑畴昔一看：“呦！这内里还真有东西。”因而伸出一只手往内里一摸一拽，扯出黑呼呼一堆东西，待得看清他拽出来的东西，吓得燕子尖叫了一声，我还没看清火炕下有甚么东西，倒先被燕子吓了一跳，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瞧，本来一具无头男尸被瘦子从火炕下的烟道里扯了出来，那具无头尸早就腐朽不堪，连身上穿的当代丝制长袍都烂了，本来它被砌在烟道里，这时候被瘦子扯出半个身子，下半截还留在火炕内里。

“一颗红星头上戴，反动红旗挂两边。”穿上戎服不但是我和瘦子，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胡想，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冲动，恨不得立即就拆掉火炕，瘦子一听火炕里能够有夹层，顿时来了干劲，抖擞精力，轮起长柄斧去砸火炕的砖墙。

但事情并没有我们设想的那么顺利，拆塌了火炕一看，内里只要些破瓷烂碗，那里有甚么装有金脉黄金的箱子，地上只是散落着一些米粒大小的金子，火炕靠近墙根处还被打了个大洞，地洞外边已经塌了下来，堵得严严实实。

我对瘦子和燕子说这地窨子里只要火炕中能藏东西，别的我仿佛还记得在《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看到过近似的记录，那本残书中提到“阴阳宅”之说，阴宅是坟场，是为死者筹办的，而阳宅是活人的寓所，风水中的“攒灵相宅”之法，又称“八宅明镜”之术，这两侧完整对称的地窨子中，很能够被人下了阴阳镜的阵符，也就是近似古时候木工所使的“厌胜”之术，黄皮子中通有灵性之辈，能在此地借“厌胜”摄民气魂，不过我对那卷残书也不过是顺手翻翻，从没细心读过，只是感觉在这类环境下理应顺手将这地窨子毁了，免得今后再有人着了道儿。

我撞着胆量去看了看两颗人头，发明人头内部都被掏空了，底子没有头骨肉肉，只是用铜丝绷着撑了起来，就如同是演布偶戏的人肉皮郛，两颗空空的人头内里各有一只死黄皮子，我们三人看得又是心惊，又是恶心，传闻之前山中供奉迎请黄大仙之时，黄大仙能化成仙风道骨的人形现身，莫非那人形就是黄皮子钻到死人空腔子里使的障眼法？

燕子说这回可惹大祸了，轰动了黄大仙的骸骨，怕是要折寿的呀。我安抚她说你千万别信这些，这都是庙里那些庙祝为了骗香火钱，装神弄鬼捉弄无知之辈的，之前我们故乡那边也有近似的事，山里供着白蛇庙，庙里管香火的宣称白蛇娘娘现身施药，实在就是找个耍蛇的女子用驱蛇术来骗老百姓钱，另有一件事，传闻束缚前在雁荡山另有鼠仙祠，其由来是有山民捉了只大耗子，因为出奇的大，当时就没打死，而是捉了给大伙看个热烈，可本地有神棍装神弄鬼，借机拿这大耗子说事，硬说这是鼠仙，是来替山民们消灾解难的，然后以此骗了很多善男信女的香火钱，厥后当神仙供的大老鼠死了，神棍说鼠仙爷给大伙造了那么多福，临走应当给它披上张人皮，让它身后升天走得面子一些，因而在乱坟岗子中找了具没主的尸身，剥下人皮给鼠仙装敛，越是深山老林中那些个文明不野蛮的处所，越是有这类诡异古怪的民风，估计这死人头中的黄皮子也差未几，都是属于神棍们骗钱的道具，我们底子犯不上对这些四旧伤脑筋。

等把她打发走以后，我对瘦子说，这“黄皮子坟”下还真埋着“黄大仙”，那么黄大仙有口宝贝箱子的传说，多数也是真的，把它找出来就是援助天下反动。因而我们俩歇都没歇，又脱手把另半边火炕也给拆了。

我不信赖黄大仙有甚么藏宝贝的箱子，但我猜想出于人们趋吉避凶，不敢招惹黄大仙的心机，有人托借仙道之名，在庙中的地窨子里藏匿一些贵重物品，这类事毫不奇特，而那只箱子，很能够就是跟“团山子”古时候那条金脉有关，如果能找到这件东西，那我们可就算是立了大功了，能够参军参军也说不定。

地窨子下的土隔墙，是操纵“干打垒”的体例砌的，两边的火炕都跟这道墙连这，固然健壮但也架不住瘦子一通狠砸，几斧头下去，就把土墙砸塌了，两边火炕下本就是空的，也都跟着陷下去暴露乌黑的烟道，内里冒出一股黑烟，异化着刺鼻的恶臭与灰尘，呛得我们不得不退开几步，等那股灰尘散尽了才畴昔一齐脱手，把敲掉的砖头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