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发卖
“竟真是这个贱婢!”周姨娘才刚坐下,顿时又气得站起家来,抓过桌案上的茶盏就冲绿绨砸了畴昔,茶盏砸在绿绨身上,落到地上碎成几片,茶水滴滴答答顺着绿绨的衣裳往下淌。
“你也别急着狡赖,我已经问过雪锦了,你昨晚去看她的时候,一向抱着个汤婆子,却不肯让雪锦拿来暖手,有这事吧?”翠绮恨声说道,“你定然是怕在后院舀水让人瞥见,拿那汤婆子装的凉水,趁着入夜偷偷倒在青娘子屋门口。到雪锦那儿汤婆子就空了,你肚里有鬼心虚,当然不敢让雪锦碰一下。我说对了吧?至于你怎的跟外头勾搭上的,我也查问过了,你借着在前院服侍,祠堂年关祭奠,你两回争了去送香烛的差事,必然就跟那坏种商奉迎了的,对不对?”
“奴婢一时胡涂,青娘子绕我一回吧……我当牛做马服侍青娘子,我再也不敢了……”
偏厅里头,姜采青打量着跪鄙人边的绿绨,见那绿绨神采平静,低眉垂目一副诚恳端庄的模样,便干脆单刀直入。
姜采青思考半晌,便叫长兴带着他那一队护院,先去张从祖家里把他逮住,捉到后立即就把这对难兄难弟押送官府。本来吗,放火烧柴堆算不得大事,可勾搭家奴暗害家主,这罪就不悄悄了。本县也在沂州辖制内,有裴家的淫威,姜采青非常确信,县丞大人怕是不敢将那张从耀、张从祖轻饶畴昔的。至于大门口来的那些个哭啼喧华的“二张”亲朋团,老端方,打出去就好,姜采青可不想当阿谁揣蛇的农夫。
“开端他还不想招呢,抗不住冻。这狗东西一肚子坏,他跟这院里的绿绨勾搭好了,他去放火,绿绨去青娘子门口泼水,筹算着等火烧大了,青娘子必定惶恐跑出来看,想害青娘子跌倒滑胎。”
周姨娘气得骂了半天,指着叫两旁站着的婆子:“你们,把她给我拖到正堂门口,我要在官人和大娘子牌位前,乱棍打死她了事。”
翠绮说着,伸手捏住绿绨腮帮子往两边撕拉,嘴里气呼呼骂道:“青娘子她那里获咎的你?你个吃里扒外的坏货,叛变主子恶毒害人,上回除夕夜偏厅门口的水也是你泼的吧?绿绨呀绿绨,你可真本事,我之前怎的就没看出来呢?”
“回青娘子,那狗东西软骨头,不由吓的,五更时候就全招了。”长兴很有几分对劲地表功:“小的就按您说的,把他剥了棉袄棉裤拴在马棚里,跟二壮、长顺三小我调班看着他,不给他睡觉,还坐他跟前喝热汤,跟他说等冻死了就把他丢到东边山沟里,让野狗啃吧啃吧毁尸灭迹,那小子叽叽歪歪哭了半夜,全都招了。”
姜采青表情庞大地看着绿绨被拖出去,回过甚来今后院走,才想起绢姨娘那边还等着呢。
“青娘子说的甚么,奴婢……奴婢一点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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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绨,我自问不是恶人,除了改名的事,我也未曾跟你有甚么仇,你为何勾搭外人来害我?”
“呵,这倒风趣了。”姜采青一手握拳一手伸掌,饶有兴趣地击了一下,扭头问中间坐的周姨娘,“张从祖又是谁?”
“娘子还是心软,绿绨如许的贱婢如果搁在裴家,早就一顿乱棍打死了。常言道人善被人欺,娘子今后若要守住这偌大师业,恩威并施是好的,但是对如许背主的下人却毫不妙手软。”魏妈妈立在姜采青身边轻声说道。
“你一时胡涂,怎的第二回还来害我?”姜采青心中感慨,叫那几个婆子:“先等等,我另有话问她。”婆子们便把绿绨用力丢在地上,退开一步盯着。
我的妈呀,姜采青心说长兴小哥,您总算是把重点说出来了。
她觉着今儿已经够狠的了呀。且不说富朱紫家的丫环,都是家生子或者自小买来调.教的,等闲没人情愿买绿绨如许成年的奴婢,并且被家主卖掉的奴婢,新主家内心天然也会留个疙瘩,你想啊,好好的丫环谁会卖掉呢?是以很难信赖善待了。再说绿绨生的阿谁姿色样貌,很难说会被卖到哪儿去,即便幸运逃过了风月场,只怕也是卖去配个莽夫粗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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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绮一罢休,绿绨便趴在地上呜呜地哭,翠绮气不过,干脆踢了一脚道:“这会子哭甚么?你当时害人的干劲呢?”
绿绨……姜采青踌躇了一下,她并不想打死性命,毕竟在她的看法里,奴婢的命也是命,将一小我活活打死也太血腥了。可这绿绨如果轻饶了,今后猴子就该学着杀鸡了。她也不是甚么圣母,现在她掌管张家才不久,那些乡愿的仁慈绝对没用。罢罢罢,姜采青内心慨叹。
“这个坏种,他烧我们马草做甚么?”翠绮骂道。可惜了秋末存的那大垛子的马草。
“是。”翠绮脆生生承诺一声,走到绿绨面前蹲下道:“绿绨,你跟那张坏种早就勾搭好了吧?你借口去看雪锦,跑去青娘子屋门口泼水,那张坏种就去放火,筹算着火烧大了,轰动了人,青娘子必定跑出来看,你好害青娘子跌倒滑胎。”
这日子过的。一起回到本身屋里,姜采青先问了柳妈妈,说是绢姨娘正跟她娘家几人在本身屋里说话呢,姜采青便交代午餐叫厨房送一桌像样的饭菜去,本身歪躺在软塌先歇一会子。
绿绨一听,仓猝哭道:“奴婢……奴婢也是逼的,奴婢没体例。官人死了,你们这些个姨娘盼着小官人出世,还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安稳日子,我一个通房丫环,我另有甚么盼头?那张从祖亲口跟我说的,只要青娘子滑了胎,张家绝了后便要倒了,这产业落到族人手里,他就放了身契让我除了奴籍,娶我做他端庄的二房姨娘。”
张从祖是谁?他也是张家属长的侄孙,张从耀的堂弟。传闻这张从祖长得风骚姣美,还不到二十岁,家里头倒也不穷,算是个衣食充沛的富户,当然跟张家的万贯家业就不能比了。此人两年前已经娶妻,竟然是张官人丧期里整日混在前院,就跟绿绨认得了,成果就勾搭到了一起。姜采青揣摩着,这个绿绨怕是叫人故意操纵了。
张从祖给绿绨挂了个鱼饵,恰好那张从耀跑来放火,这里头的勾勾连连,不消想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姜采青乃至有来由思疑,这事情一定就只是张从耀堂兄弟两个,跟他们那些张姓族人,另有他们那位族长叔公怕也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她现在能确实拿住的,起首是那对难兄难弟。
“张……张从耀?”正在哭诉的绿绨愣了一下,结结巴巴说道:“奴婢……奴婢说的是张从祖。”
“不懂啊,不懂我让人教你。”不测处理了昨晚的两桩事,实在底子就是同一桩,姜采青表情大好。她昂首看着仓促赶到偏厅的周姨娘几人,她刚才叫人放了王妈妈和茜纱,两个婆子把绿绨一起押到偏厅,后院的姨娘们除了棠姨娘和忙着团聚的绢姨娘,其他三位便都来了。姜采青抬抬手,表示她们三个过来坐。
“拖到前院正堂前,杖责三十。”姜采青顿了顿,冷声道,“打完了若她另有命,就叫个媒婆来卖了吧。卖的便宜些,但有一条,跟媒婆说卖得远远的,我今后可不想再见着她。”
绿绨嘴巴被撕到两边,惶恐地看着翠绮,呜呜呀呀急的乱喊,姜采青忙叫翠绮放开。
“没有的事……奴婢是冤枉的!”绿绨忙叫道,“必然是那人信口胡说,用心诬赖奴婢……奴婢这几日大门都没出去过,怎的会跟谁勾搭?奴婢在张家一片忠心,怎的会害青娘子呢!”
柳妈妈畴昔就把绿绨往外拖,两个婆子忙的也过来帮手,绿绨哭喊挣扎着往前爬,口中哭求道:“周姨娘饶命……青娘子,青娘子饶命啊!奴婢一时胡涂,奴婢真的一时胡涂,奴婢晓得错了……饶奴婢一条贱命吧。”
张从祖?姜采青尽力消化绿绨带来的信息量,可悲可叹这个绿绨,竟是为了做二房姨娘来害人,惊奇感慨之余,姜采青才发明这名字对不上号啊,忙问道:“张从祖?不是张从耀吗?”
“问的如何了?”长兴施礼的工夫,姜采青直奔重点。
姜采青内心啧了一声,想说这么阴损的点子可不是她说的,那是翠绮密斯说的,随即便听到了身后翠绮的声音。
“绿绨,外头放火那位可全都招了。”
周姨娘指着绿绨骂道:“张家那里待你不好?你生为张家奴婢,当初你不肯配个穷鬼下人,趁着在书房服侍爬官人的床,大娘子没打你没骂你,倒让你做了通房。你不晓得戴德也就罢了,青娘肚子里怀着张家独一的血脉,那但是张家仅剩的一点盼头了,你竟勾搭外人害她滑胎,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连小仆人你都敢害,我就该活刮了你。”
“招了招了招了,这半天光听你满嘴招了招了,他到底招了甚么?”翠绮冲着长兴责备道,“你这个长兴,说话没头没脑的,你就不能拣要紧的说?”
“翠绮,你把她嘴巴撕了,她拿甚么招认?”姜采青说着转向绿绨,“该说的就说吧,还不懂,我就得换长兴来教你了。”
姜采青俄然觉着,这魏妈妈真有点像游戏里的提示牌,常常看她闯关打怪,就跳出来提示两句――恭喜过关,实在你这关还能够打的更棒。
长兴被翠绮嘟噜了这一通,憨笑着抓抓脑门,忙说道:“他都招了,昨晚我们西跨院的火就是他放的,他趁着元宵节,拿个花灯跑到我们家院墙外头,我们那喂马的草料垛子不是挨着墙搭那么高吗,他就把那花灯全部丢过墙头扔到马草上,马草垛子跟着就烧起来了。这狗东西本来还想连我们跨院的西配房一块烧呢,丢了个灯笼上去,落在屋瓦上头了,瓦上一层雪没烧起来。”
见绿绨神采稍一踌躇,姜采青轻描淡写补了一句:“你若实话说了,我也许真能留你一命,不然的话,就照着周姨娘的意义办吧。”
“翠绮,既然她说不懂,你来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