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生死之交,生死之仇(下)
“这信里写了些甚么?”许固问道,“我只看了一眼是否是他的笔迹,内容倒是没看。”
许固的神情阴沉得要滴出水来。“那家伙身在辽国,传闻暗中和宋与西夏都有联络……真他娘的……”许固忍不住骂了一句。
许固宣泄了一番肝火,方才渐渐沉着下来,坐在了椅子上,将一边的一盏冷茶一口吞了,“抱愧,听到他的动静,我有些心烦。”
“文坚。”顾言低声喊道。
许固脸上较着的抽动了一下,咬牙道:“宋人?辽人?他本身怕是都不晓得本身是甚么人!”
现在,倒是用起来了。”许固的话里带着些讽刺。
“我没事。”许固拿着那封信,放在火苗旁渐渐烤着。
“把戏?”
顾言和许固两人都没有表情去安抚惊呆的赵二郎。顾言道,“我早晓得他们混蛋,却没想到这么混蛋,为了做个天子梦不吝割地赔款,寻求辽的支撑……的确是与虎谋皮。”顾言看向许固,“阿谁贺兰蓉呢?他是个宋人?如何竟帮着做这些事情?”
许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赵二郎只觉的仿佛掉进了冰窟里普通,再发不出声音来。
“是孤儿、弃婴、还是是……”顾言不明白‘本身想的是哪样’,但看着许固的模样,明显在暴怒的边沿,他也没问下去,摆布不过是那几种。贺兰蓉之前的身份是甚么,对于现在这环境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出来了。”降落的声音打断了顾言的深思,他往那信纸上一看,那信纸的右下方公然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印记。出乎顾言料想,这个印记不是像沈孝先所说的甚么‘九歌’的印鉴一样,上面写着‘九歌’二字,或是神话里的神名。而是只是简朴的几笔,勾出的一个小山模样。
在扬州的时候,顾言借着酒劲又摸索了许固一次,对于过往,许固一向掩蔽的很好,只是前次提及九歌的时候,行动略微有些不对。他必定和当年的‘九歌’有着干系,很能够是友非敌,乃至他就是‘九歌’里的某一个神灵。毕竟他如果和九歌有仇,在顾言提及‘九歌’时,以许固的本性,就算不对‘九歌’停止攻讦,也会说几句‘欺世盗名’之类的话,而他没有。以是,此次许固一提及‘之前是存亡之交……’的话,顾言第一反应便想起了阿谁奥秘的‘九歌’。至于‘现在是存亡之仇’一句,对于江湖人士而言,朋友反目,拔刀相向也并很多见,但顾言却又想起了沈孝先说的,‘九歌’退隐一事。这件事和‘九歌’退出江湖有关么?许固究竟是甚么人?是大司命?是少司命?是东君?还是……东皇太一?
这已经不是心烦的状况了,顾言忍不住问道,“你们之间,究竟是如何样的仇恨?”
顾言略必然神,再次拿起那一叠信。“既然你肯定他和辽那边有干系,这信的内容便能清楚很多了。”顾言指着信中一处,“信里说的‘田猎’、‘燕徙’看作是篡位的隐喻,这一点我已经有所发觉……如果和辽宋两邦联络,所谓的‘许田而贺’之类的,怕就不是几亩地步那么简朴的了。”顾言又指着信上‘前已具悉’四个字,叹道,“此人真是妙手腕,只怕是详细的和谈内容都在送到他手上的手札里,这几封不过是还价还价罢了,他手上有了手札做把柄,对方却难以用这几封信做把柄,真是……”
“不错,就是你想得那样。”许固嘲笑道,“他出身卑贱,经常被人看不起,以是现在挖空心机惟要把统统攥到手内心,好叫人只得俯视他……”
这句话信息量有些大,顾言惊奇的神采不由表示在了脸上。
顾言看着许固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庞大。这几年里,顾言已经将许固视作了好友。许固这小我,仿佛就像是小说中描述的侠士,侠义、开朗、热诚,为人又更是聪敏、判定、见地长远。他碰到困难之人,会毫不踌躇的伸出援手。最可贵的是,他和一些所谓的江湖人分歧,他不嗜杀,不会动不动一时意气便拔刀相向,杀人满门,乃至连报仇斩草除根这个江湖人司空见惯的看法,他也是不附和的。这小我身上,仿佛又一种强大的魔力,哪怕是有一张有着伤痕,显得丑恶凶暴的脸,也涓滴无损他的品德魅力。顾言感觉,他如果实在春秋真的只要十余岁,他定要将许固当作偶像一样崇拜的。就算是现在,许固说甚么,他约莫也会挑选信赖他。只是因为他本身几近要刻入骨子里的警戒与谨慎,和他对于许固旧事的猎奇,他才会经常重视汇集信息,经常不动声色的摸索许固,但愿能拼集出许固以往经历的一鳞半爪。
许固拿着信,对着光看了一会,嘲笑道:“他之前会在他的署名处,用一根牛毛针刺一个小洞,作为凭据,现在倒是改了……”他拿起这封信,便往油灯送去。顾言尚未有所表示,呆在一旁的赵二郎却忍不住收回了一声惊呼。
提及‘小山’,顾言不免想起晏几道,虽说撞了字号这类事并不常见,但他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血海深仇吧。”许固苦笑道,浑身的力量像是被卸去了似的,“亲旧故交,十不存一……不管是他的还是我的――如果他将那些人看作朋友的话。”
“这是……山?”顾言有些不肯定的问道。
这模样如何也不像是没事……顾言有些忧愁。之前是存亡之交……现在是存亡之仇?这个贺兰……贺兰蓉,和九歌有干系?
赵二郎在一旁听着他们说甚么辽宋、说甚么篡位,只感觉脑筋里嗡嗡响,早已经惊得呆了。
许固仿佛听到了当少的本身打趣的声音:“……你瞧这贺兰山,如此壮美,你又嫌弃你那名字不敷刚毅,不如你改了名字,不叫贺兰蓉,就叫贺兰山吧!”他重重的吐了口气,回过神来,“是个山没错。他给本身取了一个……一个别号,叫‘小山’不过当年他混迹于一群江湖草泽当中,有谁没事会叫甚么雅号、别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