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良苦用心

周瑛固然看不惯寺人，但既是新帝讨情，到底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下回可不能如许了。”

当年徐后殉葬，明熹宫数得上牌位的宫女寺人多数殉了主，倒是显出来这么一个打杂的小寺人。新帝怀旧，曹秀也会阿谀，一来二去，曹秀倒是混成了新帝的贴身寺人，也算是小我物。

徐弘在一旁也笑道：“知错能改，也算故意了。”

曹秀忙跪在地上请罪，连连叩首告饶。

新帝忙道：“是我嫌穿多了累坠，不怪曹公公的。”

周瑛道：“我为何而来，你莫非不该心知肚明吗？”

徐弘没穿官服，一身儒衫，站在讲台上，倒是平增了几分儒雅气味。而新帝坐鄙人首，听得极当真，已经有了些少年模样，但身形肥胖，面色惨白，不时咳嗽两声，显是有不敷之症。

徐弘清算书籍的手停了下来，回身问道：“这话从何说来？”

新帝笑道：“到底皇姐心疼我，可偏劳我了。”周瑛握着新帝的手，一齐坐下，才一动手，就不由皱眉道，“这么凉，手炉呢？穿得这么薄，曹公公是如何服侍的？”

徐弘见周瑛不语，放下奏章，沉吟道：“当年先帝受命你为摄政公主，也是恐陛下年幼，被朝中老臣凌辱利用。现在朝野尽皆服膺，陛下也已长成，且勤恳好学，驰名主之兆，恰是还政时候。”徐弘上前，握住周瑛的双手，看着她的双眼，“这两年你我各自忙于政务，聚少离多，不若趁此机遇卸了这职缺，也免得你这般忙累，别人只看你面上风景，我却知你支出很多，实在心疼。”

“我忏悔？”徐弘攥紧了本身空了的掌心，悄悄笑了，“外人倒罢了，你还不晓得我是为了谁？从古至今那些个摄政王或顾命大臣，有哪一个得了好了局？我劝你激流勇退，有甚么不好？”徐弘抬起周瑛的下巴，轻若私语，“对了，另有姑母的死。你当真觉得天衣无缝，没人晓得本相吗？”

听到徐弘认下，周瑛心中微沉。

周瑛来到御书房，倒是没打搅这对师徒上课，悄悄站在窗外。

周瑛从袖中取出奏章，一把扔到徐弘怀里，嘲笑道：“李昌义莫非不是你的人？没你的授意，他敢妄议立后之事？”

目送新帝分开，周瑛垂垂收了笑容，视野在原样取出，又原样搁回的点心上扫过，最后落在徐弘身上。徐弘倒是没看到，一面清算书籍，一面问道：“现在这时候，你但是一贯忙得得空他顾，本日倒是奇了，如何有闲来送一盘点心？”

等了两刻，徐弘停了课，留了功课，周瑛才进了门。

周瑛先睇了徐弘一眼，搂住新帝的肩膀，边走边道：“御膳房进上来一样新式点心，说是江南传来的，甜咸口的，想着你夙来爱吃，带来给你尝尝。”素枝自上前，摆在桌案上。

新帝显是有些不测，迎上前，笑道：“皇姐如何来了，本日倒是有空？”

被周瑛揭露了这一道暗棋，徐弘倒是安闲，从怀中拿起奏章，翻开漫不经心看了看，“是我的授意又如何？陛下年纪也不小了，又兼聪慧好学，也该是学着担叛逆务的时候了。”

周瑛点头说罢了，问过新帝的功课、饮食起居，见时候不早，就放他去接下来的骑射课。

周瑛从徐弘手中挣出本身的手，垂下视线，语气淡淡的，“当年你求娶我，但是说过不但不干与我的奇迹，还会倾力支撑。才三年刚过，你就要忏悔了吗？”

新帝悄悄踹了曹秀一脚，笑骂道：“还不快滚。”曹秀作势被踹到，还滚了一骨碌，惹得世人不由发笑，这才辞职分开，才眨眼工夫，又不晓得从哪摸出来手炉，拿来一件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