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生，和尚
风起愣了愣，多问了一句：“道长，那我这灵根可否修行？”
只是仙缘这等事，难以言说此中一二。
“束带矜庄，盘桓瞻眺。孤陋寡闻，愚蒙等诮。谓语助者，焉哉乎也。”风起跟着木鱼敲击节拍，缓然扫尾《千字文》，安然不语，寂静而思。
风起步行而来，见到有五人寂静列队，先去支付一个号牌，再是前来队尾。
从日出到日落，风起不一言，静守在云落身边。
……
“小和尚，明天我就要出嫁了，你来吗？”
不过十数息，就有一人进门出门，面色悲苦，明显灵根检测成果不好。风起安闲而对，默背文章以耗光阴，沉思笔墨之间真意，学问渐深是以日积月累之苦功。
佛陀竟然开口吐言，声如云落：“五品中，五行之属，形如剑，大如舟，中庸之资。”
“阿弥陀佛，恶哉，恶哉。”云落念了一声佛号，放下木槌，目视阿弥陀佛金身像，轻声吟诵《阿弥陀佛宝光如来经》，金色佛光大亮，背后佛陀虚空走来，与阿弥陀佛金身像相合，佛像静极活泼，低闭眼，双手合十。
毕竟本国但是有供奉仙门，很多法力高强的道人出世修行炼心，堆集功德。
“小和尚，你晓得吗，我十五岁就想嫁人的。”
云落一双慧眼，淡然望着风起，不一言，沉默而对。
风起忽有迷惑，洪荒二字是为何指？
云落细数心脏跳动声，细数佛珠转动声，细数木鱼敲击声。
佛陀面有悲苦，欣然感喟，音如云落：“六世姻缘，此生斩断，六根清净，魔自成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云落念了一声佛号，小扣木鱼，以心默诵《阿弥陀佛宝光如来经》，跟着经文默念，真意流转，竟有一层昏黄而纯洁的金色宝光鲜现周身，隐有一尊佛陀左手竖起施礼，右手重捏十二瓣弓足，护佑在云落身后。
风起浅笑起家，双手合十，恭敬施礼，步行而出佛堂，分开珈蓝寺往升仙阁而去。
细碎脚步声，一个清秀幽怨的女人，一袭红衣嫁纱，明丽如火，悄悄推开佛堂之门，盈盈走了出去，就有白梨花的芳香流香四溢。
“晓得了。”风起有些欣然的应了声，浅含笑，看着云落那一双平淡而憬悟的眼眸。
好久，云落出声：“不器，你我自幼订交，已有十年之久，转眼十八岁。明朝傍晚日落之时，吾将削削发，正式修行佛法精美，将要随师离寺，徒步百万里路，知人间冷暖。或许这平生你我都不会再有相见之日，且来观礼。”
风起归家，将灵根五品之事奉告风家武修管事，当晚就有一族老过来相谈，与风起细说灵根之秘，并对风起想要修仙之事非常看好，可惜族中无有修仙功法。
应然坐下，风起将左手搁在柜台上，黑袍羽士身前摆一怪器，巴掌大小，形如黑龟背负八卦，尾巴竖直而起分有九格纹路，头颅张口探出一根琉璃洁白的尖针。
“云蒸沧海，雨润桑田。阴阳间界，造化黎元。羲农斥地，轩昊承传。魃凌涿鹿，熊奋阪泉。四凶伏罪，群兽听宣。垂裳拱手，击壤欢颜。”
……
云落迟缓睁眼，凝睇那一枚纯金佛钱，圆形方孔，大如铜钱，正面阿弥陀佛四个清秀小字，后背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咪吽，这是女人做了泥模，亲手浇铸的纯金佛钱。
并且即使是修仙者，起步修行也要经历武者的后天九层天赋九境，此中并无太多分歧，只是修行者灵丹灵药奇法浩繁，能够停顿飞，乃至有百日筑基之法。
漂亮出尘的云落，着一袭素白僧衣，留三千烦恼丝，盘坐蒲团，埋头闭目，小扣木鱼，以声应微风起吟诵，佛堂焚香成雾，缭绕不断，清净安闲。
青州府积年来没少妖妖怪怪出没，多有阴狠暴戾血食之凶，武者斗之不过只为粮食，当遇此等祸事，府衙就会上报朝廷，不日就有高人过来剿灭，此中很多修行之人。
“小和尚，我但愿能有来生，还会碰到你。”
云落闭目，慢数佛珠，一百零八颗，仿佛永久也数不完。
风起也没多做胶葛，就是起成分开，有灵根能修行就好，风起但是对长生不老长生不断念生神驰的。风起打小身子骨弱，多病，药补健身才得长大成人，自是心性果断。
风起观其字晓其意，将五百两白银的银票放进黑漆大桶，黑袍羽士开口：“坐下，男左女右，伸左手采血以测灵根几品。”
“挽弓射日，采石补天。巢由小隐，稷契大贤。触峰贻患，治水移权。繇惟北面，舜竟南迁。洪荒待考，虚诞连篇。聊将豪杰，尽作神仙……”
风起来到珈蓝寺主殿，观礼云落在方丈手中剃度削发，得赐法号无忧。
“能够，不过痴顽，仙门不收。”黑袍羽士说完这话，就闭眼，送客之意较着。
族老还与风起说了一事，武者也不是仙门有望的，只要天赋第九境，筑基美满，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冲破到练气第一阶，练气小成，就能无中生有的贯穿六合，在身中培养出一条灵根来，能够吞吐灵气修行。
“六合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儒服青衣的风起跪坐在青灯古佛之下，面如冠玉，声如金玉，悠然朗读着华丽文章。
红衣嫁纱的女人，素手雪净，将一枚纯金佛钱自白梨花荷包中取出，轻巧弯下柳腰，将纯金佛钱放在木鱼前，回身，不再转头，掩门而去。
第二日早，金乌未出，风起洗漱过后，就是去往珈蓝寺，在佛堂再见云落。
字尽起家，尘凡缘断，云落出得佛堂，在群僧随行中而去。
珈蓝寺坐落青州府繁华之处，升仙阁倒是偏僻冷寂，依湖而建，只是三层木制小楼，门匾上书升仙阁三字，笔锋圆润，飘然世外。
灵根非常可贵，千人当中也难出一人身怀灵根，但天下之大人类之多难以计数，此中身怀灵根者也是无数，也是难怪修仙门派要择优登科。
云落耳边传来轻泣声，他拿起木槌，小扣木鱼，一声接着一声。
不待风起再思，就到了进门之时，此时身后又多了两人列队，风起轻柔排闼而入，关门而行，就见楼中摆一柜台，有一黑袍羽士静坐不言，左手边有一黑漆大桶，上书二字银钱，右手边有一红漆大桶，上书二字灵石。
……
“云落你也知我风家高低千余人，习武者众，家主更是青州府里官家老爷的掌兵之人，我虽是旁系血脉，可也有学文修武资格，只惜家母老来生我，不敷光阴早产而出，乃至天赋有损，不得修行内功，可贵内气，只能从文。”
时候将至，云落以指为笔，以地为纸，一笔一划，写了不敷百字。
不知何故，佛珠散落了一地，一百零八颗，滚得满地都是。
风起三思而后行，在家读誊写字，竟是侧夜未眠。
从族老口中风起才是得知，灵根五品已经非常不错，在风家这些检测过灵根品级的人中，风起排得上前十的，归正风家没出过一个三上品灵根的后辈。
云落身披鲜红金线法衣，寂静不语，在香雾缭绕中，左手执一串佛珠，一颗一颗的数着，右手握着木槌，敲着木鱼，目前云落将杜口辟谷直至日暮剃度削发之时。云落活着间的尘缘极少，订交莫逆的也不过风起一人。
自此人间再无俗人云落，只要和尚无忧。
“小和尚，珈蓝寺的路，我闭着眼都能走对，可我再也不会来了。”
“虽我学文有资质，客岁院试高中秀才，然我修行之心不死，听闻人间有修炼成仙之人，需有灵根，青州府中有一处升仙阁可与评测有无灵根，需破钞一块下品灵石，折价五百两白银。我省吃俭用，开源节流，毕竟堆集充足，只是心有害怕，不敢前行，目前当断则断！”
风家后辈多在官府做事，动静自是通达，晓得灵根分为九品，每一品细分上中下三等，修行门派来拔取弟子，不是灵根上三品的那是看也不看一眼的。但也有很多不成气候的小门派，不能与大门派掠取上三品灵根，只能退而求其次，拔取中三品灵根为传道。
最后族老临走之前，神奥秘秘的说了句话：“不器啊，他日你若得进士功名，修仙之事当是无碍也，且要读好书，方能不错过这等仙缘。”
“小和尚，我已经十八岁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
不等风起反应，那根尖针就是俄然耽误，一针扎进了风起左手食指采血，有鲜红如线的血液被中空的尖针吸食进龟壳中。风起没有感遭到半点疼痛，就是见到黑龟的竖尾闪现一条血线，迟缓而爬，直到龟尾第五格而止。
我生来不知父母，被珈蓝寺收养，二岁开智就朗读佛经，得方丈厚爱，观尽寺内藏经，学尽方丈秘传，无有灵根，身怀佛骨，是天生佛子，有如来之资。风起，你我存亡之交，万望百年以后，我重归珈蓝寺，你还在。
云落默诵佛经，心如止水，佛珠转动，不急不缓。
至于修仙功法，风起也是看得开，身在公门好修行，比及考取举人以后，就有资格去翻阅青州府的秘藏文籍，寻觅修仙之法，如果无有所得，再比及考取进士，进得皇宫大内去翻阅诸般册本，不怕一无所得。
“灵根五品，为中三品，分歧上三品之资，与我仙门无缘。”黑袍羽士随口点评，尖针回缩，龟尾血线瞬降，灵根品级测试到此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