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别人怎么欺负你，你就怎么欺负回去
坐在上首的男人听了段烛阴的话感觉耳边歌姬唱的曲调更加的悲苦起来，刚正的脸上垂垂染满了阴翳，左手一巴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方桌上收回‘啪’的一声巨响，右手便将手中滚烫的茶杯一股脑儿的掷向抱着琵琶唱曲的歌姬，顿时歌舞升平的船舱瞬息之间便寂静了下来，两边盘膝而坐的士族后辈相互看了看，具是幸灾乐祸的看向还是歪着身子嘴角含笑的段烛阴。
“蓟城周遭百里都搜索以后还不见楚相的踪迹，先生觉得楚墨真被我们杀死了？”说这话的人乃是坐在席末的刑部令史［2］段烛阴，此人样貌长得非常美艳，只是说话间透着一股阴沉的寒气。他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目，黛眉斜飞入鬓间，一只手端着酒樽懒洋洋的站起家半眯着眼将在坐之人一一扫过，然后嘴角含笑，看向那坐在上首之人，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股别样的妖媚之气。
“侯爷……”站在文昌侯身后男人听了那歌姬的话上前走了两步，俯身在文昌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此人边幅清俊却留着一把墨黑髯毛，说话间不时的用右手捋着髯毛，恰是文昌侯坐下三千谋士之首有‘美髯公’之称，自号竹溪山翁的第一谋士张燎，只见他穿戴一身斑斓对襟黑袍，腰间系着玉带，即便是半躬着身，却也是不卑不亢难掩风骚孤傲之气。
“杀人偿命，古来有之。李逸用八两二钱重的惊堂木砸死本侯府上的管家，人证物证俱在，小玉莫不是要本侯枉顾朝廷律法！”文昌侯渠伯纠抬起手，看了看垂着的衣袖上绣着的翠绿修竹，眉毛抬了一下粉饰住眼底的不屑，脸上却故作出一副公理的神采看着跪着的霍小玉。正欲对那跪着颤栗的霍小玉说些安抚的话时游船便猛的一阵闲逛，烛台倾倒，船舱内堕入一片暗中，船内乐姬顿时四周乱窜收回刺耳的尖叫。
“坊间传闻文昌侯门下门客三千，本日一见这小孟尝之名倒是名不虚传啊。”楚墨从分两边站的十二个碧衣侍女中走出，声音开朗略带戏谑，紫色的眼眸看似不经意的将船上世人都一一扫过，然后将跟在前面慢吞吞的楚沉砂一把扯到了身边，密切的将她身前的一缕头发绾到耳后。
“此次能够斩杀楚贼，全赖侯爷全面战略，周生敬侯爷一杯！”穿戴青布衫的墨客双手端着一樽酒站起家对着那坐在上首的男人躬了躬身才抬头一口饮尽。
楚沉砂拧着眉头，斜着眼瞥了眼那为首的男人，又垂下眼瞄了瞄本身这副小身板。心中更觉忿忿不平，她只是年事小，模样还未长开，过些年事必然也是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俏才子的。
世人悄悄的抹了抹头上的盗汗，这才将目光都转向了那倚在门边朱红色衣袍大敞，暴露胸前秋色却仍旧毫无自知，只一手提着半壶梨花酿自斟自饮的段烛阴身上。
楚沉砂坚信。
［2］文中官员轨制为三省六部制，此中刑部分为：刑部主事四人，都官主事二人，比部主事四人，司门主事二人。刑部令史十九人，书令史三十八人，亭长六人，掌固十人；都官令史九人，书令史十二人，掌固四人；比部令史十四人，书令史二十七人，计史一人，掌固四人；司门令史六人，书令史十三人，掌固四人。令史为从八品官职，身份低下，为士人所不屑。
“既然是高朋到访，文来再此恭迎了！”文昌侯渠伯纠掸了掸衣袖，掩下眼底翻过的风云，脸被骗即便换上了一副高兴至极的神采站起家向入口走去，只是路过那跪着的霍小玉之时眼眸沉了沉，跟在渠伯纠身后的张燎敏捷点住了霍小玉的穴道挥手让侍卫将其抬到了屏风以后。
不过半晌船上的烛火又被点亮，而出去探查的几个侍卫也回了船舱，只是身后却跟着十二个身姿窈窕面若桃花的碧衣女子，世人一看，面色具是惨白，赶快站起家颤颤巍巍的看向入口处。
“文昌侯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秘闻的养女仙姿绰约，自是那些卑贱歌姬所不能及的。”楚墨脸上笑意顿收，声音微冷，也不等文昌侯接话便又接着说道，语速微快，仿佛极其不耐。
渠伯纠不知楚墨话中何意，却只能难堪的收回本身的手，点了点头应道，“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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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伯纠身材绷得笔挺，颀长的眼睛看向楚墨身后的楚沉砂之时暗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减，“不过是文来闲来无事邀了一些朋友谈谈诗文，倒让丞相见笑了。”说罢抬起手向着楚沉砂指了指，语气和顺如春水，“都说相府三千美人个个绝色，想不到另有如许一名清秀才子！”言语中不乏讽刺楚沉砂样貌清寡之意。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1］抱着琵琶坐在船舱正中心弹唱的歌姬上身只穿了一件乳红色绣花牡丹肚兜，暴露乌黑的裸背来，在点满烛火的船舱里披发着莹洁的光。
见世人都看向了本身，段烛阴才嘲笑一声，半眯着眼，似醉非醉的说道，“丞相所言极是，自古不幸天下父母心，如果臣下的后代被人欺负了去，也定是要十倍还之的。”
“秘闻这女儿自幼身材不好，一向偏居江南涵养，前些光阴秘闻遣人接她上京之时，却被侯爷部下之人安了个杀人犯的名头给劫了去。”楚墨说着顿了顿，眼睛一一的从世人身上扫畴昔，直到落在最前面穿戴一身朱红衣袍的段烛阴身上之时才停下，眉角上挑带了一丝歹意的兴趣，“沉砂虽不是秘闻亲生，但如果她被人欺负了一点，秘闻也是会十倍的欺负归去的。段令史你说呢？”
注：［1］选自《诗经・国风・郑风・风雨》
那名唤小玉的歌姬一听此话也顾不得脚下碎开的茶杯，砰的一声便跪了下去，顿时下身素白的襦裙上点点血红堆叠像是傲雪红梅普通次第绽放，“侯爷……李公子一介书内行无缚鸡之力，毫不会因为吵嘴之争便殛毙侯府管家的……求侯爷大恩大德放过李公子吧……”
“哈哈，所言极妙！”楚墨点头大笑道，看向渠伯纠之时紫色的眼眸又深了几分，“文昌侯最是个遵循古礼之人，应是会谅解秘闻这为人慈父的不幸之心吧！”
“小玉如果不肯意为我等献唱，大可分开，念在昔日情分本侯绝对不会难堪于你。”坐在上首的男人便是人称‘小孟尝’的文昌侯渠伯纠，只见他穿戴一身乳白的对襟长袍，长发束冠，玉面红唇，模样固然长的极其浅显却浑身透着一股书卷儒雅之气，提及话来暖和有礼，语态平和，一双颀长的眉眼不时的眨动，闪着灼人的光芒。
而这张传言积累了南夷十荒千年财产的藏宝图却被慕容哙一分为二，一半传给继位的新帝，一半则送给了离宫的宠妃霍小玉。
楚沉砂抬着头站在楚墨的身后，睁着一双大眼狠狠的瞪着渠伯纠。忽而她眼目一转便瞥见了站在船里的段烛阴，目光速沉，想起此人恰是那夜将她捉去酷刑鞭挞之人，正欲对楚墨说些甚么时便见楚墨悄悄的拍了拍楚沉砂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
文昌侯还是盯着那跪着的霍小玉，脸上并无一丝的慌色，想着张燎说的关于李逸的供词，黑暗中那一双颀长的眼眸中不由披收回灼亮的光芒，如同奸刁贪婪的饿狼普通。
十年前，先皇慕容哙欲一统西南成绩一番雄图霸业，亲率三十万雄师挞伐南夷十荒，开初雄师势如破竹连夺南夷十七座城池，逼得南夷国主不得不签下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寝兵国书。导致先皇喜傲慢自大，听信佞臣之言让南夷国主献彼苍山女巫作为永降燕国的贡品，谁知触怒苍山女巫，瞬息间情势逆转，停驻在苍山千里以外的三十万雄师在一夜之间全军淹没。先皇慕容哙大怒带着天策十八骑独闯苍山报仇，却因震惊苍山构造偶然获得了苍山藏宝图，在逃离时被苍山女巫重伤跌落绝壁，不测碰到自称列游周国的学子楚墨，得其相救才幸运逃过一劫。
“那么沉砂，你可要看好了，可别落下了谁。”楚墨从怀中取出一柄镶嵌满宝石的短剑抓起楚沉砂的手，放到她手上，声音轻缓一字一字的叮咛道，“记得先前我是如何奉告你的吗，别人如何欺负你，你便如何欺负归去。切莫担忧弄死了谁，秘闻本日便在这里看着，便是天塌下来，也有为父给你撑！”
渠伯纠端方的脸上渐渐的浮起一丝对劲，他卧薪尝胆布局七年，现在霍小玉手中的半张藏宝图即将到手，让他此时放过那李逸，渠伯纠嗤笑，如何能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