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弄璋
冷寂云笑了笑,抽出一只手重缓地盘弄她指尖,过了好久才道:“时势如此,谁会活得不辛苦,但愿此次一劳永逸,你我便能够卸下承担,过一些想过的糊口了吧。”
“楼里出事了?”冷寂云眼里带着睡意,也跟着坐起家。
“起都起了,那里还能睡得着啊?”萧七揉着两只眼,困恹恹地指着豫章道,“我大老远闻声她大喊小叫,恨不得把整楼人都闹起来,还当出了甚么事,本来是柳行要给她生娃娃。”
产公支吾半晌,哭丧着脸道:“这孩子个头不小,还头上脚下反着个儿呢,怕是……不轻易生啊!”
笑意从冷寂云的眼角眉梢一点点沁出来,他闭着眼想,本身这很多年来劳心劳力,究竟都为了甚么?本来是为了活着,为了权势,为了父亲的遗言,现在……大抵只是为了调换一点像如许安好安闲的光阴。
动静一经传出,各派掌门连续赶来朗月楼,算上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林林总总竟有二三十路人马,全由冷寂云亲身欢迎商谈。
五更时分,两人尚在睡梦当中,内里俄然响起大动静。
豫章急得趴在门上朝内里望,却甚么也看不见,耐着性子又等了三刻,狠狠一顿脚:“不可,我出来看看。”
萧琮握着他的手,低头悄悄摩挲。因为长时候握笔的干系,几个指腹上有些泛红,本来红润的指甲却落空了光芒。
天气逐步大亮,眼看着中午将近,屋里不但没有喜信传出,反倒是柳行一声声叫喊惨得吓人。
她看得内心不是滋味,闷声道:“寂云,我明白你内心想的甚么,只是不想你这么辛苦。”
冷寂云内心一暖,收起了打趣之态,将她的手捉下来,微浅笑道:“别担忧,我还撑得住。”
两人披上外衫,循声来到两墙之隔的跨院,只见门前吵吵嚷嚷,已堆积了很多人,几个侍从端着水盆剪刀麻线等物忙进忙出。许是听到声响,萧5、萧七也前后赶了来。
正说话间,房门啪地一开,产公两手上还沾着血,孔殷火燎地跑了出来。
旁人忙把她拉住,劝道:“女人可不能进产房啊,再等等,说不准这就生了。”
萧琮长叹口气,拉过椅子坐在一旁,手指抚着他眼底的青痕:“我心疼你,你倒拿我寻高兴。”
萧琮闻言,昂首盯住他半晌,伸臂将人拥进怀里。
“生孩子就是如许,别急别急,等会儿给你生个大胖闺女。”萧七一副很懂的模样,挑挑眉毛,独自靠在墙上假寐。
豫章一把抓住他,问道:“如何样,生了没有?”
豫章一脸焦心肠在房门外踱来踱去,头发也来不及梳理,模样极其狼狈,听了萧七这话,倒有些不美意义起来:“我……我又没经历过这类事,看他又是喊疼又是流血,觉得孩子有甚么不好,才一时慌了手脚。”转而又咕哝道,“产公出来那么久,如何还没有动静?”
萧琮先被吵醒过来,翻开帐子望了望,饶是夏天日头升得早,这时候仍旧天气昏蒙,只模糊透进几缕熹微晨光。
见了这番步地,萧琮内心略略猜到一些,先到一步的楚砚之对她解释道:“柳行半夜里分娩,我已命人请了产公来。等孩子出世少说还要几个时候,有我和唐瑛在这陪着,不如先叫大师归去歇息。”
他偏过甚,主动吻了吻萧琮的嘴唇。室中极是暗淡,男人乌黑的瞳人却在烛火掩映下亮得好似宝石,教人移不开眼。
冷寂云微微一怔,转头见她沉着脸的模样,忍不住抬手去揉她眉心,打趣道:“如何,怕为夫的本领太大,盖过了你萧大楼主的风头不成?”
“这些人慕朗月楼之名而来,见主事的是男人,已经心存思疑,我若不事事躬亲,让他们晓得我的本领,这些人又怎肯听我调遣?”他一边说着,手上也涓滴不断,借着烛光在宣纸上描下一张龙棠山的地形图,时而蹙眉深思,时而勾勾画画,全不顾窗外早已夜色沉沉。
萧琮见他每日忙于此事,连安稳吃一餐饭的闲暇也没有,想要替他分担,他却不肯承诺。
萧琮没何如地摇了点头,俄然不由分辩抽掉他手里的笔杆,道:“今晚不管如何不准熬夜了,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