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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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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风雷怒.鱼龙惨4

东始修一愣,疑窦顿生:“海神?”

“这家伙该死!他竟敢扔下朕的凤凰儿!他该死!”东始修如视仇敌般恨恨瞪着地上的柳都尉。

“好!你说,朕倒要看你这张嘴能吐出甚么东西!”东始修锋利的目光如同雪刀落在徐史的面上。

“陛下息怒!”龙荼赶快飞身截住书案。

“是。”

“大胆!”东始修赤目瞪眼龙荼。

玹城外的帝帐里,东始修改一边听着徐史的禀报,一边想着凤凰儿追击北王都几天了,日前收到杜康传书说追出海去了,这会也不知追到了没。正考虑着要不要派人去策应,龙荼忽奔了出去:“陛下,风将军的部下返来了!”

就仿佛是有甘霖浇息了大火,有清风吹过了炎原,本是大怒欲狂的大东至尊刹时褪去了肝火狂色,气味渐渐陡峭,目光垂垂腐败,而帐中那压着的千斤万担笼着的森酷寒气亦似被无形的手拂去了,一时海阔天空风平浪静。

“是。”柳都尉叩首退下。

“哦?”东始修挑眉,“朕有何忧?公主又要如何解?”

“砰!”东始修一掌拍在掌上,书案顿从中斩断,案上之物纷繁落地,一向站在书案旁的徐史都被掌风扫得连连后退,而那冷峻的声音如从齿缝间逼出,夹着雷霆之威滔天肝火,“你就如许滚返来了?!”

“杜康为安在岸上?”东始修又是厉喝一声。以杜康的技艺,若随在凤凰儿身边,许就救回了她。

可徐史还是直言道:“陛下,当时环境危急,柳都尉此举是为救渔船上数百将士,其有功无罪!”

“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臣未能将将军安然带回。”柳都尉将头盔一放,蒲伏在地。

他怔了怔,暗想这么晚了,公主来干么?“时候晚了,请公主明日再来。”

又过得半晌,龙荼返来,“陛下,部属挑了百名精干侍卫,已命他们解缆了。”

东始修松开了袖中紧握的双拳,龙荼擦了擦额上冒出的精密盗汗,徐史不自发的放开了揪着前襟的手。

东始修目光扫过地上的两人,神采安静,仿佛已规复为常日贤明神武的大东天子。“柳都尉,徐卿说得对,你有功无罪,等回帝都后,朕必论功行赏。”

东始修剑眉一皱,道:“让公主出去。”

“陛下。”徐史再次朗朗出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为君者,当禀仁慈之心,布德泽天下,不成为责怪怨怒所左也。”

一句话听得东始修心惊肉跳,暗中握紧了双拳,“如何回事?”莫非凤凰儿打了败仗?这是不成能的事!

闻言,方才松一口气的东始修顿面色一冷,“你就如许扔下了凤凰儿不管了?!”

“陛下!”徐史目睹下一刻这柳都尉便要给斩下,赶快出声打断了东始修的话,“陛下,柳都尉无罪!请陛下明察!”

“臣罪该诛!臣愿以死赔罪!”柳都尉叩首于地。

“为海神所救。”柳都尉答道。

“是。”龙荼领命出帐。

“大胆徐史!”东始修的声音已冷如九阴之冰,“你觉得朕不会斩了你吗?”

而沉着下来的东始修这刻也想起了柳都尉先前的陈述,当下发问:“柳都尉,你方才说风将军为何人所救?”

“厥后那些巨鱼又拉着船走了,把将军也带走了,我等如何喊也没有应对,而那刻随船的渔民道暴风雨即要到临,我们必须从速回岸,不然便是船毁人亡,臣万般无法下,只得掉船回岸。”柳都尉低着头道。

“你!”东始修已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帐门掀起,一人吃紧走了出去。

顿时,帐中几颗被吊得老高的心都悄悄放回了原处。

“臣与将军一起追击北海王,一向追到了北海边,那北海王备了船逃脱,因而将军与臣等征得渔船追出了北海,未曾猜想,那日天气突变,海中交兵之时风狂浪涌,将军击沉了北海王的座船,可那船沉下时船桅直冲我们的船砸了过来,将军为救船大将士不慎受伤落海,臣等想要救回将军,但是……但是……”柳都尉思起海中景象顿悔痛难禁,哽咽难语。

龙荼掀帘而出。

这一回,东始修没有起火,只是微微点头,“连日驰驱你也累了,先下去安息吧。”

柳都尉微昂首,见陛下神采微缓,当下谨慎翼翼的道:“臣见将军得救,当时暴风雨将至,便只得命众将士先回岸上。”

靠在椅背上的东始修顿时坐直了,“传!”同时眉头一皱,风将军的部下返来了?莫非凤凰儿没返来?

“陛下,风将军既然被救,则性命无忧,只需寻访必可迎回,又或将军回岸后自会与陛下汇合,陛下勿须起火伤怀。”徐史脊背挺得直直的,“而柳都尉能当机立断,乃为智也;本日此时又敢安然承罪,乃为勇也。如此智勇之人,陛下不该罚,该赏!”

“嗯。”东始修揉揉鬓角,刚才一场肝火仿佛烧心裂肺,现在只是怠倦不堪。“另书记天下:救风将军者重赏令媛,安然送回风将军者朕许以官爵。”

“部属知罪。”龙荼跪地昂首。

听得柳都尉一番报告,东始修满心惊奇,莫非当时真是海神临世?不然焉能如此本事?但他是大风大浪里走过,瞬即收敛心神,再问:“那厥后呢?”

“你竟敢出言训朕!”这刻,东始修斩他一百遍的心都有了。

柳都尉被那一声暴喝直吓得身子一抖,赶快道:“万幸当时有海神来临,救起了将军。”

“陛下要斩臣,也请容臣把话说完。”徐史仰首直视大东王朝的至尊。

帐中一时沉寂,然后只闻得一声悄悄的长长的感喟。

“混帐!”东始修抬脚一踢,顿将半截书案踢起,直冲柳都尉砸去。

东始修低着头看不见神采,只是抬手挥了挥。

“臣辞职。”徐史躬身退下。

“是。”龙荼先将帐中清算了一番才退下。人走至帐门前又留步,回顾看着椅中阿谁眉头舒展心神不宁的男人,忍不住安慰道:“陛下,风将军定会安然返来的,您勿须忧心。”

北海国非亡于庸主暴君,而是亡于一名明君之手,这在史上是甚少有的事。后代常常读到这段汗青时,总会感慨:这北海王治国事妙手,但明显非将帅之才,何如其偏要行雄霸之道,焉能不祸国殃民也。而后代评北海之以是灭亡,非是无雄兵,实是缺良将也。但也有人评道,当年即算北海能有一名赛过伏桓的名将,但在大东铁骑面前亦只能无能为力,因为当时候大东有威烈帝及七大将。当年乱世当中雄主名将何其之多,却都一一败于他们八人之手,纵北海有奇才若青冉公子,亦不能幸免也。

帐外静了下,然后传来细细言语声,接着龙荼再次传话:“陛下,公主说有要事相商。”

提及那日景象,柳都尉是满脸畏敬之情,“陛下,当时暴风大浪,我等乘坐的船只在风波里颠簸,随时都有颠覆之危,可那艘船于海中飞行如履高山,船上的男人无惧风波,如高山般耸峙船头,其平静安闲的风采岂是凡人能有,他必定是海中之神,以是暴风巨浪暴雨才不能危及他,以是那些巨鱼才听他的号令。”说到这,他蒲伏叩首于地,“陛下,将军是获得神明恩顾的人,她必然没事,神明必然会把将军归还我们的。”

“你也退下吧。”东始修挥了挥手。

“你说甚么?!”东始修瞪着顾云渊,胸口短促起伏,显见是大怒不已。

“但是甚么?”东始修猛地站起家来。

刹时,帐中一静。

“不成为责怪怨怒所左也”此语当日玉师亦曾数次提到,叫他引为诫言,只是常常关及凤凰儿时,他老是失控失态,若给玉师晓得,少不得又是一顿怒斥。玉师啊,你人不在朕身边,你的话也总能管着朕。东始修倦倦的抚着额头。自登基以来,玉师即抛了他们,已是许些年没有他的动静了,也不知他与师母云游至那边了,小师弟许已长成大人,却不知此生可另有再见之日否。

半晌,帐门掀起,一道倩影飘但是入,顿令暗淡的营帐里陡生艳光。

那刻,龙荼都佩服起了徐史,恨不得立即去跟他称谢,当然,他并未如此,只是趁机上前道:“陛下,柳都尉确无大错。而当前要紧的是找到受伤的风将军,不如由部属亲身去寻觅?”

“朕管你急甚么!奉告朕,厥后如何?!”东始修暴喝一声。

“你也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东始修未答,只是高深莫测的看着地上的徐史,半晌后,才道:“马上派人本地寻觅,另派人与杜康联络,看他有否动静。”

“但是波浪太大,船如何也靠不畴昔,臣等急得……急得……”柳都尉颤着声,仿佛又回到了那束手无策之刻。

“好啊!你倒是知罪啊!朕就……”

“此非臣之言,乃玉先生之语也,天下皆知。”徐史叩首于地。

“陛下息怒。”徐史亦跪地讨情。

“那……那是将军的号令。”柳都尉颤着声答道。

北璇玑笑靥如花,轻巧移步,如扶风踏花飘至东始修身前,“陛下眉锋舒展,自是忧结于心。璇玑虽不知陛下何忧,只是……”她缓缓屈身,如柳枝婀娜委地,倚抱东始修双膝,微微仰首,容若海棠,“陛下,莫非璇玑当不得您的解忧花吗?”

他一小我坐在帐中,想着玉师,想着当年,想着几兄弟,想着受伤的风独影,想着那救风独影的奇特男人……悄悄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帐外俄然传来龙荼的声音:“陛下,璇玑公主求见。”

只一句,却若泰山压顶,令一旁的徐史及蒲伏在地的柳都尉都感觉身上仿佛承了千斤万担,转动不得。

八月十三日,戌时。

“臣……”柳都尉被吓得身子一抖,“臣等回到岸上后,本想去找寻那艘船,可杜侍卫说他领人去找,让臣先回报陛下。”

“这么晚了公主来所为何事?”东始修抬首看着帐中盈立的北璇玑,即便他见惯美人,看着面前之人亦由不得要赞一句人间少有。现在她长发披肩,素面朝天,着一袭柔滑似水的浅绿罗衣,重新至脚无一丝脂粉金玉,却如出水芙蓉天然雕饰,让人看着怡目怡神。

北璇玑环顾帐中一眼,然后盈盈一笑:“璇玑是为陛下解忧而来。”

“臣……臣谢陛下隆恩!”柳都尉哽声叩首。

自此,北海之滨不再有北海国,北海之名只存于汗青之卷,这千里江山今后今后便是大东的北州。

“起来。”东始修眉头不自发的锁起,“风将军呢?”

闻得斥责,柳都尉心头悔痛难当,“臣未能带回将军,臣有罪!”

“是的,陛下。”柳都尉点头,“那日将军坠落海中,因风波过猛,将军珍惜兵士性命,不准我等下船救她,而我们抛下的绳索都被大风吹跑,将军虽是武功盖世,可风波里亦是徒劳有力,如何也游不过来。正在危急之刻,俄然有几条数米长的巨鱼拉着一艘船乘风破浪而来,船上站着一名男人,风神绝世,雍容严肃,他批示着巨鱼救起了海中昏倒了的将军。”

******

元鼎三年八月十五日,东始修征北海班师。

东始修目光一扫,便神采一变。此人他认得,是凤凰儿麾下颇得她重用的柳都尉,可现在他衣甲上沾着干枯了的血渍,手中抱着头盔,鬓发狼藉,面色惨白如纸,一派狼狈凄惶的描述。

东始修一愣。望着近在天涯的如花美人,倒料不到她竟是这么一番心机,那北海王沉船一事她已晓得?半晌,他大笑起家,展臂抱起北璇玑,“得公主如此喜爱,朕岂能做榆木之人。”

“臣拜见陛下。”柳都尉跪地施礼。

北璇玑一笑倚入他怀中。

那声音冷若严霜,挟着砭骨割肤的寒意,直冻得帐中三民气颤魂抖。

望着他走出帐外,东始修喃喃自语,“这小子倒是个不错的人才……玉师啊玉师,你现在又在那里呢?”悄悄感喟一声,甚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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