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德音莫违8

目睹着燔柴已毕，可东始修却没有洗手上香之意，而是回身面向阶下百官，朗声道：“本日祭天，朕有一事要昭告六合。”

连铁骨铮铮的严玄都如此，群臣还能说甚么，圜丘之前静肃如渊。

《东书·本纪·威烈帝传》载：元鼎三年十一月十二日，冬至。帝于祭天大典封七王七国，自此天下分别九州。冀州皇王，闽州宁王，雍州丰王，北州白王，幽州华王，青州风王，商州南王。帝御祈、云二州。

语毕即跨步拜别，身后东始修还是耸峙殿中，悄悄的，好久后，他的轻语在殿中悠悠反响：“是善因还是恶果，千秋以后自有定论。然纵天下人诟之朕亦如是。”

祭天大典结束后，东始修起驾回宫。

“玉师，天下臣民拜朕时总呼‘万岁’，可朕晓得一百岁也活不到，世上没有甚么千秋万世，一样也没有永久的一家天下，更没有哪一个王朝能万世不崩，天然也没有万世的承平。”东始修望着存着圣旨的白玉盒，神情间有着一种超然的安静，“若几十年、几百年后，东氏有不肖子孙苛虐天下，又或子孙无能把握七王，那他们也不配坐在玉座之上。当时，我甘愿是我们八人中的后代来改朝换代，起码我们辛苦打下的天下还是是在我们的子孙手中。”

一时满城风雨，大家噤若寒蝉。

八荒塔前，凌霄殿里，玉言天亲身将封王圣旨封存于大殿，自此凌霄殿成为皇宫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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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逖、安好远、丰极、白意马、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七人倒是表情庞大非常。封王授国，多么尊荣之事，可他们现在杳无忧色，仰首望着圜丘之上的东始修，心底里升起哀伤与苦涩。

玉言天悄悄看着他，半晌后他道：“这几年闲暇，为师写了两本书《玉言仁世》、《玉言兵法》，钞缮了八套，便赠你们一人一套。”他徐行踱至殿前，“为师把师旷也带来了，就让他与你的皇子们一起读书吧。”

东始修自玉言天手中取过一道圣旨，双手平举，然后回身膜拜：“皇天在上，后土鄙人，六合为证，神明为鉴。予东始修，本为布衣，寒微之时与皇逖、安好远、丰极、白意马、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义结金兰，誓同休咎共存亡。自此十余年交战天下，一起浴血同业，得本日大东基业。今予为天子，当诺昔日誓词：封皇逖为皇王，封地冀州；封安好远为宁王，封地闽州；封丰极其丰王，封地雍州；封白意马为白王，封地北州；封华荆台为华王，封地幽州；封风独影为风王，封地青州；封南片月为南王，封地商州。而后七王佐朕，管理天下，愿彼苍庇佑，大东昌隆，太安然康！”

他让本身的儿子帮手帝室，他以本身的著说教养七王以后，为的不过是让这大东王朝能持续悠长承平。

祭天共有迎帝神、奠财宝、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九道典礼。

圜丘之上，早已筹办安妥。

冬至，是一年的大祭之日。

皇逖兄妹几人也面面相觑，不明以是。

圜丘上天灯高悬，照得坛内透明，却又燔香环绕，显得缥缈昏黄。

东始修语毕，阶下静无人声，群臣个个呆若木鸡，皇逖、安好远、丰极、白意马、华荆台、风独影、南片月亦是震惊失语。

群臣们渐渐回神，望向圜丘上耸峙如山的天子，思及前几日梁、凤等臣子的了局，一时竟是鸦雀无声。有几名朴重的御史想行劝谏，却见严玄向他们微微点头。严玄目光望向圜丘之上侍立帝旁的阿谁麻衣如雪的人，“那是帝师玉言天，我等所虑他岂有不明的，可他在此却依有本日之诏，可见陛下已心若盘石，你我便是尸谏亦不成撼也。”

元鼎三年十一月，曾经权贵的五大师族，瞬息间便倒了梁、凤两家，并管宣、朱礼、周栗三位大臣撤职斩首，马准、秦高、刘良、王清安、田承五位大臣撤职抄家。

当殿中统统侍从退下，玉言天回顾望着殿中耸峙的东始修，“你本日封王分国，今后恐遗祸后代。”

至此，已无挽回。

阶下百官闻言无不迷惑，怔愣间，便见阶下那麻衣如雪的人步上圜丘，摆布两手，各捧一道圣旨。

玉言天拉开殿门，殿外的冬阳与北风同时涌入，明光里伴着冷峻。他悄悄感喟一声，“本日种因，他日成果。”

乐声里，天子祭六合拜神明，阶下百官亦跟从膜拜施礼，一样一样跟着太常卿的唱诵步步做来，如此两个时候后才算是完成了典礼。

三层圆台的北面正中为皇每上帝神牌位，其下一层东西两侧别离是日月星斗云雨风雷牌位。各神位前皆供着玉、帛、牛、羊、猪、酒、果、菜肴等祭品及各礼器。圜丘的台阶下，东西两侧设有编磐、编钟、鎛鼓、箎、箫、埙、笛、琴、笙、瑟等乐器，现在乐手整齐摆列，显得庄严持重。

而后几日，天一向沉沉的难见阳光，显得格外的阴冷而压抑，也在如此的氛围下，工夫寸寸的溜，一个回身抬首间，便发明已到了冬至。

拂晓时分，斋宫里鸣太和钟。

阶下百官见之，有晓得那人身份的蓦地惊心，有不知情的迷惑此人是谁。

天然前些天，那些气势汹汹弹劾凤影将军的折子再也未曾呈现过，而先前递过折子的无不大家自危，每日如履薄冰。

他们八人终要四散分离！

东始修步上圜丘，乐手们奏起“始平之章”，然后在婉转的乐声里，祭天大典开端。

他言罢再将圣旨转回玉言天手中，玉言天双手接过圣旨，然后**的步下圜丘，交给等待一旁的内廷总管申历。

在恢宏婉转的钟声里，身着祭服的东始修跨步而来，行动之间自有一种仰吞六合的气势，在他身后，一人麻衣如雪，端倪清远，萧萧肃肃，卓然若仙。

十一月十四日，文武百官皆是半夜即赶至效外的圜丘，皇逖、安好远、白意马、华荆台、南片月自不该说，便是奉旨养病的丰极、闭门不出的风独影亦都与百官一样正装朝服，静候于圜丘。

可东始修起家，将手中圣旨往燎坛上一放，顿时火舌一勾，半晌便化成灰烬。然后他回身，再自玉言天手中取过另一道圣旨，左手高举，道：“此封王圣旨存于凌霄殿内，凡东氏子孙不成违逆，六合神明共鉴！”

在东始修封王之初，七王七州分以七个方位环立于祈、云二州，七州面积相加也还要稍逊于祈、云两州的面积，只是在后代变迁里，七国的方位、面积也有了窜改。而祈、云两州今后又合称为祈云王域。

东始修一震，然后蓦地觉悟，竭诚的躬身施礼，“多谢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