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飞虎归周见子牙(2)

话说武成王同原旧三千人马并家将，还在一起上晓往夜住，过了些高山凸凹蹊岖路，险水巅崖深茂林。有诗为证，诗曰：

子牙今后兵器动，筹办四九伐西岐。

咚咚鼓响，杂彩旗摇。全军齐号令，众将俱枪刀。哪吒锏枪生烈焰，韩荣顿时逞英豪。众将精力雄似虎，哪吒像狮子把头摇。众将如狻猊摆尾，哪吒似搅海金鳖。火尖枪如同怪蟒，众将兵杀气滚滚。哪吒斩关落锁施威武，韩荣反对豪杰气势高。天下兵戈今后起，汜水关前头一遭。

黄飞虎至滴水檐前下拜，子牙顶礼相还，口称：“大王驾临，姜尚未曾远接，有失迎迓，望乞勿罪。”飞虎曰：“末将黄飞虎乃是难臣，今弃商归周，如失林飞鸟，聊藉一枝。倘蒙见纳，黄飞虎戴德不浅！”子牙忙扶起，分宾主序坐。飞虎曰：“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丞相之旁？”子牙曰：“大王言之太重！尚虽忝列相位，昔曾在大王治下，本日何故太谦？”飞虎方才告坐。子牙躬身叨教曰：“大王何事弃商？”武成王曰：“纣王荒淫，权臣当道，不纳忠良，专近小人，贪色不分日夜，不以社稷为重，残杀忠良，全无顾忌，施土木谗谄万民。今除夕，末将德配朝贺中宫，妲己设想，诬告末将德配，乃至坠楼而死。末将妹子在西宫，得知此情，上摘星楼明正其非，纣王方向，又将吾妹采宫衣，揪后鬓，摔下摘星楼，跌为齑粉。末将自揣：‘君不正，臣投本国。’此亦礼之当然。故此反了朝歌，杀出五关，特来相投，愿效犬马。若肯纳吾父子，乃丞相莫大之恩。”子牙大喜，“大王既肯相投，极力搀扶社稷，武王不堪幸甚！岂有不包容之理？”传出去：“请大王第宅少憩；尚随即入内庭见驾。”飞虎辞往第宅。不表。

韩荣顿足曰：“一场辛苦，走了反臣，天子晓得，吾罪怎脱！”众将曰：“料黄飞虎前不能出关，退不能往朝歌，总兵速遣人马，扼守关隘，以防众背叛流露。”正议间，探事官来报：“有一人脚登车轮，提枪威武，称名要‘七首将军’。”余化在旁答曰：“就是此人。”韩荣大怒，传诸将上马，“等吾擒之！”众将得令，俱上马出帅府，全军簇拥而来。哪吒登转车轮，大喊曰：“余化早来见我，说一个明白！”韩荣一马抢先，问曰：“来者何人？”哪吒见韩荣戴束发冠，金锁甲，大红袍，玉束带，点钢枪，银合马，答曰：“吾非别人，乃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门下，姓李，名哪吒；奉师命下山，特救黄家父子。方才正遇余化，未曾打死，吾特来擒之。”韩荣曰：“截抢朝廷犯官，还来在此猖獗，甚是可爱！”哪吒曰：“成汤气数该尽，西岐圣主已生。黄家乃西岐栋梁，正应上天垂象；尔等又何违背天命，而造此不测之祸哉。”韩荣大怒，纵马摇枪来取，哪吒登轮转枪相还。轮马订交，未及数合，摆布一齐环绕上来。怎见得好一场大战：

话说哪吒火尖枪是金光洞里传授，使法分歧，脱手如银龙探爪，收枪似走电飞虹，枪挑众将，纷繁落马。众将抵不住，各自逃生。韩荣舍命力敌。正鏖战之间，后有黄明、周纪、龙环、吴谦、飞彪、飞豹一齐杀来，大呼曰：“这去必然拿韩荣报仇！”且说余化没何如，奋勇催金睛兽，使画杆戟，杀出府来。两家混战。哪吒见黄家众将杀来，用手取金砖丢在空中，打将下来，正中守将韩荣，打了护心镜，纷繁粉碎，落荒便走。余化大呼：“李哪吒勿伤吾主将！”纵兽摇戟来取，哪吒未及三四合，用枪架住画戟，豹皮郛内忙取乾坤圈打来，正中余化臂膊，打得筋断骨折，几近坠兽，往东北上败走。哪吒取汜水关。黄明等六将，只杀得关内全军乱窜，肆意剿除。次日，黄滚同飞虎等齐至，倒把韩荣府内之物一总装在车辆上。载出汜水关，乃西岐地界。哪吒送至金鸡岭道别，黄滚与飞虎众将感激曰：“蒙公子垂救愚生，实出望外。不知何日再睹尊颜，稍效犬马，以尽血诚。”哪吒曰：“将军前程保重，我贫道不日也往西岐。后会有期，何必过誉。”世人别离。哪吒回乾元山去了。不题。

且说余化败回汜水关来。火眼金睛兽两端见日走千里，穿云关至汜水一百六十里。韩荣在府内，正与众将官喝酒作贺，欢心悦意，谈讲黄家事体。忽报：“先行官余化等令。”韩荣大惊：“去而复反，此中事有可疑。”忙令：“进见。”恰是：“入门休问荣枯事，观见容颜便得知。”忙问曰：“将军为何返来，面庞失容，似觉带伤？”余化请罪曰：“人马行至穿云关将近，有一人不通姓名，脚登风火二轮，作歌截路。末将会晤，要我十块金砖，方肯放行。末将不忿，与他大战一场。那人枪法精奇，末将只得回骑，欲用宝贝拿他。方才举宝时，那人用手接去。末将不平，勒回骑与他交兵，见他手动处，不知取何物，只见黄光闪动，被他把末将颈项打碎，故此败回。”韩荣慌问曰：“黄家父子如何了？”余化答曰：“不知。”

且言子牙乘马进朝，武王在显庆殿闲坐。当驾官启奏：“丞相候旨。”武王宣子牙进见，礼毕。王曰：“相父有何事见孤？”子牙奏曰：“大王万千之喜！今成汤武成王黄飞虎弃纣来投大王，此西土畅旺之兆也。”武王曰：“黄飞虎但是朝歌国戚？”子牙曰：“恰是。昔先王曾说夸官得受大恩，今既来归，礼当请见。”传旨：“请。”不一时，任务回旨：“黄飞虎候旨。”武王命：“宣。”至殿前，飞虎倒身下拜，“成汤难臣黄飞虎愿大王千岁！”武王答礼曰：“久慕将军，德行天下，义重四方，施恩积善，大家瞻仰，真知己君子。何期相会，实三生之幸！”飞虎伏地奏曰：“荷蒙大王汲引，飞虎一门出圈套当中，离收罗以内，敢不效驽骀之力，以报大王！”武王问子牙曰：“昔黄将军在商，官居何位？”子牙奏曰：“官拜镇国武成王。”武王曰：“孤西岐只改一字罢，便封建国武成王。”黄飞虎谢恩。武王设席，君臣共饮，席前把纣王失政细细说了一遍。武王曰：“君虽不正，臣礼宜恭，各尽其道罢了。”武成谕子牙：“选谷旦完工，与飞虎造王府。”子牙领旨。君臣席散。

别却朝歌归圣主，五关成败力难支。

话说黄家众将过了首阳山、桃花岭，度了燕山，非止一日，到了西岐山，只七十里便是西岐城。武成王兵至岐山，安了营寨，禀过黄滚曰：“父亲在上：孩儿先往西岐，去见姜丞相。如肯纳我等，就好进城；如不纳我等，再作事理。”黄滚曰：“我儿言之甚善。”黄飞虎缟素将巾，上骑行七十里至西岐。看西岐景色：山川娟秀，风土朴素，大不不异。只见行人让路，礼别尊卑，人物富强，天时险阻。飞虎叹曰：“西岐称为贤人，今公然民安物阜，的确舜日尧天，夸之不尽。”进了城，问：“姜丞相府在那里？”民人答曰：“小金桥头便是。”黄飞虎行至小金桥，到了相府，对堂候官曰：“藉重你禀丞相一声，说朝歌黄飞虎求见。”堂候官击云板，请丞相升殿。子牙出银安殿，堂候官将抄本呈上。子牙看罢，“朝歌黄飞虎乃武成王也。本日至此，有甚么事？”忙传：“请见。”子牙官服，迎至仪门拱候。

次日，黄飞虎上殿，谢恩毕，复奏曰：“臣父黄滚，同弟飞彪、飞豹，子黄天禄、天爵、天祥，义弟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家将一千名，人马三千，未敢擅入都城，今驻扎西岐山，请旨决计。”武王曰：“既是有老将军，传旨速入都城，各各官居旧职。”西岐得意黄飞虎，各处兵戈起，纷繁士马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