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蟠龙岭烧邬文化(2)
话说邬文明正极力冲杀，灯光影里见一大汉，比他更觉长大，大喊曰：“那匹夫慢来！吾来也！”邬文明昂首瞥见，吓得魂不附体：“我的爷来了！”倒拖排扒木，转头就走，也不管好歹，只是飞跑。杨戬化身随后赶来一程，正遇袁洪。杨戬大喊曰：“好妖怪，怎敢如此！”使开三尖刀，飞奔杀来，袁洪使棍抵住。大战一回，杨戬祭哮天犬时，袁洪瞥见，化一道白光，脱身回营。且说孟津众诸侯闻袁洪劫姜元帅的大营，惊起南北二镇诸侯，齐来救应。两下混战，直杀到天明。子牙会合诸门人，寻见武王，汇集败残人马，点算损折军兵有二十余万；帐下折了将官三十四员；龙须虎被邬文明排扒木绝其性命。军士有见龙须虎的头在排扒木上，是以报知。子牙闻龙须虎被乱军杀死，伤悼不已。众诸侯上帐，问武王安。杨戬来见子牙，备言：“邬文明冲杀，是弟子……如此治之，方救得行粮无虞。”子牙曰：“一时误于检点，故遭此厄，不过是天数耳。”心下郁郁不乐，迷惑中军。
髯毛似竹笋，口内吐金光。
军士有灾皆在劫，元戎罹难更何尤。
子牙转头看时，见邬文明不赶，子牙勒转坐骑，大喊曰：“邬文明，你敢来与吾战三合麽？”邬文明大怒曰：“有何不敢？”回身又望前赶来。子牙勒转四不相又走，看看赶至蟠龙岭了，子牙君臣进山口去了。邬文明大喜：“姜尚进山，似鱼游釜中，肉在几上！”随后追进山口。不知邬文明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且说朝歌城来了一个大汉，身高数丈，力能陆地行舟，顿餐只牛，用一根排扒木。姓邬，名文明，揭招贤榜当兵。朝廷差官送邬文明至孟津营听用。来至辕门，摆布报与袁洪。袁洪命：“令来。”邬文明同差官至中军，见礼毕，通名站立。袁洪见邬文明一表非俗，恍似金刚普通，撑在半天里，果是惊人。袁洪曰：“将军此来，必怀妙策。今将何计以退周兵？”邬文明曰：“末将乃一勇鄙夫，奉圣旨赍送元帅帐下调用，任凭批示。”袁洪大喜：“将军此来，必然首建大功，何愁姜尚不授首也！”邬文明次日凌晨上帐领令，出营搦战，倒拖排扒木，行至周营，大喊曰：“传与背叛姜尚，早至辕门洗颈受戮！”话说子牙在中军帐，猛听战鼓声响，昂首旁观，见一大汉竖在半天里，惊问众将曰：“那里来了一个大男人？”世人齐来旁观，果是好个大男人，众皆大惊。正欲寻问，只见军政官报入中军来：“有一大汉，口出大言，请令决计。”有龙须虎出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叮咛曰：“你须细心！”龙须虎领令出营来。邬文明低头往下一看，大笑不止：“那里来了一个虾精？”龙须虎昂首看邬文明，怎生凶暴，但见有诗为证，诗曰：
且说袁洪得胜回营，具本往朝歌报捷：“邬文明大胜周兵，尸塞孟津，其水为之不流。”群臣具贺：“自挞伐西岐，从未有此大胜。”纣王大喜，日日纵乐，全不以周兵为事。且说杨戬来见子牙曰：“现在先将大汉邬文明治了，然后可破袁洪。”子牙曰：“须得……如此，方可绝得此人。”杨戬领令，去到孟津哨探途径。走有六十里，至一地点，地名蟠龙岭。此山塆环如蟠龙之势，中有空旷一条路，两端能够出入。杨戬看罢，心下大喜曰：“此处恰好行此计也！”忙回见子牙，备言：“蟠龙岭处所能够行计。”子牙传闻大喜，附杨戬耳边备说：“……如此如此，能够胜利。”杨戬遂自去了。恰是：
陆地行舟人罕见，蟠龙岭上火光愁。
话说邬文明夤夜劫周营，后有袁洪助战；周将睡熟，被邬文明将排扒木两边乱扫，不幸为国捐躯，名利安在！袁洪骑马，仗妖术冲杀进营，不辨贤愚，尽是些少肩无臂之人，都做了破腹无头之鬼。武王有四贤保驾奔逃；子牙落荒而走；五七门徒借五遁逃去；只是披坚执锐之士，怎免一场大厄！该绝者难逃天数；有生者躲脱灾殃。且说邬文明直冲杀至后营，来到粮草堆跟前。此处乃杨戬保护之所，忽听得大汉劫营，姜元帅得胜，杨戬急上马看时，见邬文明来失势头凶，欲要迎敌，又顾粮草，心生一个计，且救眼下之厄。忙止马，念念有词，将一草直立在手，吹口气，叫声：“变！”化了一个大汉，头撑天，脚踏地。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一时不察军情事，就义无辜填孟津。
且说邬文明败走二十里，坐在一山崖上，擦腿摸腰，有一个时候，乃缓缓来至辕门。摆布报入中军曰：“启元帅：邬文明在辕门等令。”袁洪叮咛：“令来。”邬文明来至帐前，参谒袁洪。袁洪责之曰：“你今初会战，便得意胜，挫动锋锐，如何不自谨慎！”邬文明曰：“元帅放心，末将彻夜劫营，管束他片甲不存，上报朝廷，下泄吾恨。”袁洪曰：“你彻夜劫营，吾当助尔。”邬文明清算办理，彻夜去劫周营。此是子牙军士有难，故有此失。恰是：
大喊邬文明，与吾战一场！
朝歌遣将能摧敌，周寨无谋是自蹂。
邬文明大喊曰：“周营中来的是个什麽东西？”龙须虎大怒，骂曰：“好匹夫！把吾当作什麽东西！吾乃姜元帅第二门徒龙须虎是也。”邬文明笑曰：“你是一个牲口，全无一些人相，莫非也是姜尚门徒！”龙须虎曰：“村匹夫快通名来，杀你也好上功绩簿。”邬文明骂曰：“不识好歹孽畜！吾乃纣王御前袁元帅麾下威武大将军邬文明是也。你快归去，叫姜尚来受死，饶你一命。”龙须虎大怒，骂曰：“今奉令特来擒你，尚敢多言！”发手一石打来，邬文明一排扒木打下来，龙须虎闪过，其钉打入土有三四尺深，急自拽起钉扒来，倒被龙须虎夹大腿连腰上打了七八石头；再回身，又打了五六石头；只打得是下三路。邬文明身大，回身不活，不上一个时候，被龙须虎连腿带腰打了七八十下，打得邬文明疼痛难当，倒拖着排扒木往正东上走了。龙须虎得胜回营，来见子牙，备言其事。众将俱觉得大而无用，子牙也不穷究以是，相互相安不察。
话说子牙不料邬文明彻夜劫营。将至二更时分，成汤营里一声炮响，喊声齐起，邬文明当头，撞进辕门。那是黑夜，那个抵敌。冲开七层鹿角，撞翻四方木栅、挡牌，邬文明把排扒木只是横扫两边。也是周营军士有难，不幸被他冲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六十万人马在中军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又有袁洪协同，黑夜中袁洪放出妖气，覆挡住营中，轰动多少大小将官。子牙听得大汉劫营，急上了四不相，手执杏黄旗，护定身子，只听得杀声大震，心下着忙。又见大汉二目如两盏红灯，众门人各不相顾，只杀得孟津血水成渠。有诗为证，诗曰：
天生大力排山岳，食尽全牛赛虎彪。
计烧大将邬文明，须得姜公用此谋。
可惜豪杰徒浪死，贤愚无辨丧荒丘。
鼻孔如水桶，门牙扁担长。
话说子牙令武吉、南宫适：“领二千人马，往蟠龙岭去埋伏引火之物，顶用竹筒引线，暗埋火炮、火箭各项等物，岭高低俱用柴薪引火枯燥物件，预备伏贴，只等邬文明来至，便可行之。”二将领令去讫。话说邬文明得了大功，纣王差官赍袍、带、表礼等物奖谕，袁洪、邬文明二将谢恩，打发天使回朝歌。不表。袁洪对邬文明曰：“荷蒙天子恩宠奖谕，邬将军，我等当得尽忠极力，以报国恩，不负吾辈名扬于天下也。”邬文明曰：“末将明日使姜尚无备，再杀他个片甲无存，早早奏凯。”袁洪大喜，设席庆赏。正谈笑间，探事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今有姜子牙与武王在辕门闲看吾营，不知有何原故，请令决计。”袁洪听报，即令邬文明：“暗出大营，抄至子牙以后，擒之如探囊取物耳。”
身高数丈体榔头，口似窑门两眼抠。
头有城门大，二目似披缸。
邬文明领令，忙出右营门，撒开大步，拖排扒木，如飞云掣电而来，大喊曰：“姜尚休走！今番吾定擒你胜利也。速速下骑受死，免吾吃力。”子牙与武王见邬文明追来，拨转坐骑，望西南而逃。邬文明见子牙、武王落荒而走，放心追来。子牙回顾，诱邬文明曰：“邬将军，你放我君臣回营，得归故国，再不敢有犯边陲，吾群臣感将军洪恩不浅矣。”邬文明曰：“今番错过，千载难逢。”冒死赶来，那里肯舍，往前赶了一个时候。姜子牙与武王是有脚力的，邬文明步行，又当得他是吃紧追逐，一气赶了五六十里，邬文明力量已乏，立住脚不赶了。
姜帅提兵会列侯，袁洪赌智未能休。
丈二苍须如散线，尺三草履似行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