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土行孙夫妻阵亡(1)

话说子牙在帐中，闻得张奎已死，议取城池。至晚，发令箭，点练士卒，至半夜造饭，四更整饬，五鼓登城，一鼓胜利。子牙叮咛已毕。这也是天意，刚好是杨任巡外营。那是将近二更时分，张奎把身子一扭，径往周营而来，将至辕门，适遇杨任来至前营。不知杨任眼眶里长出来的两只手，手内心有两只眼，此眼上看天庭，下观地底，中看人间千里。彼时杨任忽见地下有张奎提一口刀径进辕门，杨任曰：“地下是张奎，慢来！有吾在此！”张奎大惊：“周营中有此等异人，如何是好！”自思：“吾在地下行得快，待吾进中军杀了姜尚，他就来也是迟的。”张奎仗刀径入，杨任一时焦急，将云霞兽一磕，至三层圈子内，击云板，大喊曰：“有刺客进营！各哨细心！”不一时，合营齐起。

且说天明，杨戬往城下来，坐名叫：“张奎出来见我！”张奎闻报，上马提刀，开放城门，恰是仇敌见了仇敌，痛骂曰：“好匹夫！暗害吾母，与你不共戴天！”杨戬曰：“你这逆天之贼，若不杀你母，你也不知周营中短长。”张奎大呼：“我不杀杨戬，此恨怎休！”舞刀直取杨戬，杨戬手中刀赴面交还。两马订交，双刀并举。未及数合，杨戬祭起哮天犬来伤张奎。张奎见此犬奔来，忙上马，立即就不见了。杨戬观之，不觉谘嗟。恰是：

地行妙术法应玄，谁识张奎更夫先。

话说子牙在中军正议进兵之策，忽报：“张奎搦战。”哪吒曰：“弟子愿往。”登风火轮而出，现出八臂三首，来战张奎，大喊曰：“张奎若不早降，悔之晚矣！”张奎大怒，催开马，仗手中刀来取，哪吒使手中枪劈面迎来。未及三五合，哪吒将九龙神火罩祭起去，把张奎连人带马罩住。用手一拍，只见九条火龙一齐吐出炊火，各处烧来。不知张奎会地行之术，如土行孙普通。彼时张奎见罩落将下来，晓得不好，他先滚上马，当场下去了。哪吒未曾故意看，几近误了大事，只是烧死他一匹马。哪吒掌鼓回营，见子牙，说：“张奎已被烧死。”子牙大喜。不表。且说张奎进城，对老婆曰：“本日与哪吒接战，公然短长，被他提起火龙罩将我罩住，若不是我有地行之术，几近被他烧死。”高兰英曰：“将军彻夜何不地行进他营寨，刺杀武王君臣，不是一计胜利，大事已定，又何必与他争能较胜耶。”张奎深悟曰：“掞人之言甚是有理。只因被杨戬可爱暗害吾老母，惑乱吾心，连日神思不定，几近忘了。彻夜必然胜利。”张奎办理清算，暗带利刃进营。恰是：

次日，高兰英出城，至营前搦战。子牙正坐，忽报：“有一女将请战。”子牙问：“谁可出马？”有邓婵玉回声曰：“末将愿往。”子牙曰：“必要谨慎。”邓婵玉曰：“末将晓得。”言罢上马，一声炮响，展两杆大红旗出营，大喊曰：“来将何人？快通名来！”高兰英旁观，见是一员女将，心下迷惑，忙应曰：“吾非别人，乃镇守渑池张将军掞人高兰英是也。你是那个？”邓婵玉曰：“吾乃是督运粮储土将军掞人邓婵玉是也。”高兰英传闻，痛骂：“贱人！你父子奉敕征讨，如何苟就结婚，本日有何脸孔归见故里也！”邓婵玉大怒，舞双刀来取，高兰英一身缟素，将手中双刀急架来迎。二员女将一红一白，杀在城下。怎见得，有诗为证：

这一个顶上金盔耀日光，那一个束发银冠列凤凰。这一个黄金锁子连环铠，那一个千叶龙鳞甲更强。这一个猩猩血染红衲袄，那一个素白征袍似粉装。这一个是赤金映日红玛瑙，那一个是白雪初施玉琢娘。这一个似朝阳红杏枝枝嫩，那一个似月下梨花带露香。这一个似蒲月榴花红似火，那一个似雪里梅花靠粉墙。这一个腰肢袅娜在鞍鞒上，那一个别态风骚十指长。这一个双刀晃晃如闪电，那一个二刃如锋劈面扬。清楚是：广寒仙子临凡世，月里嫦娥降下方。两员女将天下少，红似银朱白似霜。

话说邓婵玉大战高兰英有二十回合，拨马就走。高兰英不知邓婵玉诈败，便随后赶来。婵玉闻脑后鸾铃响处，忙取五光石回击一下，正中高兰英面上，只打得嘴唇青肿，掩面而回。邓婵玉得胜进营，来见姜元帅，说高兰英被五光石打败进城。子牙方上功绩簿，只见摆布官报：“二运官土行孙辕门等令。”子牙传令：“来。”土行孙上帐参谒：“弟子运粮已完，缴督粮印，愿随军挞伐。”子牙曰：“今进五关，军粮有天下诸侯对付，不消你等督运，俱随军征进罢了。”土行孙下帐，来见众将，独不见黄将军，忙问哪吒，哪吒曰：“今渑池不过一小县，反将黄将军、崇君侯五人一阵而亡。昨张奎善有地行之术，比你分外精奇。前日进营，欲来行刺，多亏杨任救之。故此阻住吾师，不能进步。”土行孙听罢：“有如许事！当时吾师传吾此术，可称盖世无双，岂有此处又有异人也？待吾明日会他。”至后帐来问邓婵玉：“此事可真？”邓婵玉曰：“果是不差。”土行孙迟疑一夜。

很多功业成何用，几度勋名亦徒然。

诗曰：

留得两行青史在，向来成败总由天。

武王洪福过尧舜，自有高人守大营。

子牙仓猝升帐，众将官弓上弦，刀出鞘，两边火把灯球，晖映如同白天。子牙问曰：“刺客从那里来？”杨任进帐启曰：“张奎提刀在地下径进辕门，弟子故敢击云板报知。”子牙大惊曰：“昨日哪吒已把张奎烧死，彻夜如何又有个张奎？”杨任曰：“此人还在此听元帅发言。”子牙惊奇不决，旁有杨戬曰：“候弟子天明再作事理。”就把周营里乱了半夜。张奎情知不得胜利，只得归去。杨任一双眼只看得地下张奎走出辕门，杨任也出辕门，直送张奎至城下方回。当时张奎进城，来至府中，高兰英问曰：“功业如何？”张奎只是点头道：“短长！短长！周营中有很多高人，以是五关势如破竹，不能反对。”遂将进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掞人曰：“既然如此，可急修本竟往朝歌，请兵协守；不然，孤城岂能反对周兵？”张奎从其言，忙修本差官往朝歌。不表。

话说杨戬回营来见子牙，子牙问曰：“本日会张奎如何？”杨戬把张奎会地行道术说了一遍，“真好似土行孙！夜来杨任之功莫大焉！”子牙大喜，传令：“今后只令杨任巡督表里，戍守营门。”彼时张奎进城至府，见掞人高氏曰：“今会杨戬，料周营道术之士甚多，吾掞妻不能守此城也。依吾鄙意，不若弃了渑池，且回朝歌，再作商讨。你的意下如何？”夫人曰：“将军之言差矣！俺掞妻在此镇守多年，名扬四方，岂可一旦弃城而去。况此城关爇不浅，乃朝歌樊篱，今一弃此城，则黄河之险与周兵共之，这个决然不成！明日待我出去，天然胜利。”

张奎道术真聪明，赛过周营土行孙。

猛兽崖前身已死，渑池城下妇归泉。

次早，上帐来见姜元帅，“愿去会张奎。”子牙许之。旁有杨戬、哪吒、邓婵玉俱欲去掠阵，土行孙许之。来至城下搦战，哨马报与张奎，张奎出城，见一矮子，问曰：“你是何人？”土行孙曰：“吾乃土行孙是也。”道罢，举手中棍滚将来，劈脸就打，张奎手中刀急架来迎。二人大战，往来往来，未及数合，哪吒、杨戬齐出来助战。哪吒忙提起乾坤圈来打张奎。张奎瞥见，滚上马就不见了。土行孙也把身子一扭来赶张奎。张奎一见大惊：“周营中也有此妙术之人！”遂在地底下，二人又复大战。大略张奎身子长大，不好转换；土行孙身子矮小，转换聪明，故此或前或后，张奎反不济事，只得败去。土行孙赶了一程，赶不上，也自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