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子牙潼关遇痘神(2)
伏羲看罢书，谓神农曰：“今武王有事于天下，乃是应运之君，数当有此厄难，吾等理宜助一臂之力。”神农曰：“皇兄之言是也。”遂取三粒丹药付与杨戬。杨戬得了丹药，跪而启曰：“此丹将何用度？”伏羲曰：“此丹：一粒可救武王；一粒可救子牙；一粒用水化开，只在军前四周洒过，此毒气天然毁灭。”杨戬又问曰：“不知此疾何名？”伏羲曰：“此疾名为痘疹，乃是感染之病；若少救迟，俱是死症。”杨戬又启曰：“倘此疾后日感染人间，将何药能治？乞赐唆使。”神农曰：“你随我出洞至紫云崖来。”杨戬随了神农来至崖前，寻了一遍，神农拔一草递与杨戬：“你往人间，传与后代，此药能救痘疹之患也。”杨戬又跪恳曰：“此草何名？”神农曰：你听我道来：此草有诗为证，诗曰：
只见过了五六日，子牙浑身上俱是黑的。此痘形按五方：青、黄、赤、白、黑。哪吒与杨戬曰：“今番又是那年吕岳之故事。”杨戬曰：“吕岳伐西岐，另有城郭可依；现在不过行营寨栅，如何抵挡。倘潼关余家父子冲杀出来，如何济事！”二民气下甚是焦闷。且说余化龙父子六人在潼关城上来看，周营炊火全无，空立旗幡寨栅。余达曰：“乘周营诸将有难，吾等领兵下关，一齐杀出，只此一阵胜利，却不为美！”余德曰：“长兄，不必劳师动众，他天然尽绝，也使旁人知我等妙法无边。不动声色，令周兵六十万余人天然灭尽。”父子五人齐曰：“妙哉！妙哉！”看官：此恰是武王有福，不然，若依余达之言，则周营兵将死无噍类。恰是：
洪福已扶仁圣主，徒令余德逞奇谋。
弟子黄龙真人、玉鼎真人薰沐顿首，谨书上启辟天开地昊皇上帝宝座下：弟子仰仗三教，练习灵文，自宜默守蒲团，岂敢冒言渎奏。但弟子等运逢劫数，杀戒已临，襄应运之天子，伐无道之独夫。路至潼关，突遭余德以左道之把戏，暗毒害于生灵。兹有元戎姜尚暨门徒将兵士卒六十余万，骤染颗粒之疮，莫辨为痈为毒，恹恹待尽，至呼吸以难通，朝夕垂亡，虽水浆而莫用。自思无法，仰叩仁慈，恳祈大开怜悯，怜继天立极之圣君，拯无辜之性命，早施雨露，以慰倒悬。临 启不堪待命之至！
话说杨戬求了丹药，又传下升麻，以济先人，分开仗云洞，径至周营，来见玉鼎真人，备言：“……求得丹药，并升麻之草，可救痘疹之厄。”黄龙真人忙将丹药化开，先救武王；玉鼎真人来治子牙；杨戬与哪吒用水化开此丹，用杨枝洒起四周来。顷刻间，痘疹之毒一时全消。恰是：
势连天界，名号火云。青翠绿翠的乔松，龙鳞堆叠；猗猗挺挺的秀竹，凤尾交集；蒙蒙茸茸的碧草，龙须柔嫩；古古怪怪的古树，鹿角丫叉。乱石堆山，似大大小小的伏虎；老藤挂树，似弯曲折曲的腾蛇。丹壁上，更有些分清楚明的金碧影；低涧中，只见那香香馥馥的瑞莲华。洞府中，锁着那氤氤氲氲的雾霭；青峦上，笼着那烂烂漫漫的烟霞。对对彩鸾鸣，浑似那咿咿哑哑的律吕；双双丹凤啸，恍疑是嘹宏亮亮的笙笳。碧水跳珠，点点滴滴从玉女盘中泄出；虹霓流彩，闪闪动灼自苍龙岭上飞斜。端的是：福地无如仙景好，火云仙府胜玄都。
话说余德祭起五方云来至周营，站立空中，将此五斗毒痘四周八方倾泻，至四更方回。不表。且说周营世人俱精神凡胎，如何经得起，三甲士人发热，众将个个不宁。子牙在中军也自发热，武王在后殿，自发身疼。六十万人马俱是如此。三今后，一概门人、众将，浑身高低俱长出颗粒，莫能动履，营中炊火断绝。只得哪吒乃莲花化身，不逢此厄。杨戬晓得余德是左道之人，故此夜间不在营中，各自运度，是以上未曾感化。
八员战将，各要抢先，余达拨马就走；苏全忠随后赶来，被余达回击一杵，正中护心镜上，打得纷繁粉碎，苏全忠翻身落马；余达勒回马，挺枪来刺；早有雷震子展开双翅，飞来且快，使开黄金棍，当头刷来；余达只得架棍，周营内早有偏将祁恭将全忠救回。话说余化龙见雷震子敌住余达，自纵马舞刀来取子牙，旁有哪吒登风火轮挺枪来刺，来往抵触，两军杀在虎穴当中。正鏖战间，却有杨戬催粮至营，见子牙间对交兵，杨戬立马横刀，看十人对敌，不分胜负。杨戬自思曰：“待我暗助他等一阵。”远远将哮天犬祭起。余化龙那里晓得，被哮天犬一口咬了颈子，连盔都带去了。哪吒见余化龙着伤，急祭起乾坤圈，一圈正中余先肩窝，大败而走。周兵挥动听马，冲杀一阵，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淋草梢。子牙掌鼓回营，恰是：
痘疹毒害从今起，先人遇着有生亡。
莫道封夷无用处，藏妖影怪作前锋。
玉鼎真人感喟不已，遂命杨戬：“你再往火云洞走一遭。”杨戬领命，借着土遁往火云洞而来，如风云一样。看看来至山脚下，好山，真无穷的景色，有奇花馥馥，异草依依。怎见得，有赋为证，赋曰：
面前得胜欢回寨，只恐飞灾又来临。
话说杨戬看罢景色，不敢擅入；少时，见一水火孺子出来，杨戬上前顿首曰：“敢烦师兄借传一语，杨戬求见。”孺子认得杨戬，忙回礼曰：“师兄少待。”孺子回言毕，进洞府来，“启老爷：内里有杨戬求见。”伏羲贤人曰：“着他出去”孺子复至内里：“杨戬进见。”杨戬至蒲团前，倒身下拜：“弟子杨戬愿老爷圣寿无疆！”拜罢，将书呈上。伏羲展玩，书曰：
众门人一齐上前，把余德围在垓心，纵有奇术，不能利用。杨戬见余德浑身一团邪气裹住，知是左道之术，把马跳出圈子去，取弹弓在手，收回金丸，正中余德。余德大呼一声，借土遁走了。子牙回营，杨戬见子牙曰：“余德乃左道之士，浑身一团邪气覆盖，防他暗用妖术。”子牙曰：“吾师有言：‘谨防达兆光先德。’莫非就是此余德也？”旁有黄飞虎曰：“前日四将轮战四日，公然是余达、余兆、余光、余先、余德。”子牙大惊，忧容满面，双锁眉梢，正深思无计。
常桑曾说玄中妙，传与人间莫浪夸。
且说余德着伤，败回关上，进府来，用药服了，不一时，身材病愈。余德切齿深恨曰：“我若留你一个，也不是有道之士！”彼时至晚，余德与四兄曰：“你们彻夜沐浴净身，我用一术，使周兵七日内，叫他片甲无存。”四人依其言，各自沐浴换衣。至一更时分，余德取出五个帕来，按青、黄、赤、白、玄色彩，铺在地下。余德又取出五个小斗儿来，一人拿着一个，“叫你抓着洒，你就洒；叫你把此斗往下泼，你就泼。不消张弓射箭，七日内死他干清干净。”兄弟五人，俱站在此帕上。余德步罡匽法，用天赋一气，忙将符印祭起。好风！有诗为证，诗曰：
周营内被杨戬、哪吒在四周洒遍。只三山五岳门人，与凡夫分歧，俱是腹内有三昧真火的，又会五行之术，不觉俱先好了，大家切齿，个个咬牙。次日，子牙见众门人脸上俱有疤痕，子牙大怒，与世人共议取潼关泄恨。世人齐厉声大呼曰：“本日不取潼关，势不回军！”不知余化龙父子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话说杨戬见子牙看看病势危急，心下着慌，与哪吒共议曰：“师叔如此狼狈，呼吸俱难，如之何如。”话犹未了，只见半空中黄龙真人跨鹤而来。杨戬、哪吒驱逐黄龙真人至中军坐下。真人曰：“杨戬，你师父可曾来？”杨戬答曰：“未曾来。”真人曰：“他原说先来，现在该会万仙阵了。”话未绝时，又听得玉鼎真人自空中来至。杨戬迎迓，拜罢，玉鼎真人起家，入内营来看子牙，见子牙如此模样，真人点首叹曰：“虽是帝王之师，好轻易！恰是你：七死三灾今已满，清名留在简篇中。”
紫梗黄根八瓣花，痘疮颁发是升麻。
萧萧飒飒竟无踪，拔树崩山势更凶。
话说余化龙被哮天犬所伤，余先又打伤肩臂，父子二人嗟叹一夜，府中大小俱不能安。不一日，余德回家探父，家将报知：“五爷来了。”余化龙尚自嗟叹不已。只见余德走近卧榻之前，见父亲如此模样，仓猝叨教，余化龙将前事备述一遍。余德曰：“无妨，这是哮天犬所伤。”忙取丹药，用水敷之，立即病愈，又用药调节兄长余先。当日老景休题。次日，余德出关至周营，只要姜子牙答话。哨马报入中军，子牙遂出大营，见一道童，头挽抓髻，麻鞋道服，仗剑而来。子牙曰：“道者从那里来？”余德曰：“吾乃余化龙第五子余德是也。杨戬用哮天犬咬伤吾父，哪吒用圈打伤吾兄，本日下山，特为父兄报仇。吾与汝等，共显胸中道术，以决雌雄。”撒步仗剑，来取子牙，旁有杨戬舞刀忙迎。哪吒提枪，现出三首八臂；雷震子、韦护、金吒、木吒、李靖一齐上前迎敌，口称：“拿此泼道，休得轻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