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子牙西岐逢吕岳(2)
且说苏侯父子在辕门见吕岳失时着了重伤，郑伦也着了伤，心中大悦：“这匹夫该当如此！”吕岳回营进中军帐坐定，被打神鞭打的三昧火从窍中而出。四门人来问教员曰：“本日不料教员反被他取了胜。”吕岳曰：“无妨，吾自有事理。”遂将葫芦中取药自啖，仍复笑曰：“姜尚，你固然取胜一时，你怎逃灭一城生灵之祸！”郑伦着伤，吕岳又将药救之。吕岳至一更时，分命四门人，每一人拿一葫芦瘟丹，借五形遁进西岐城。吕岳乘了金眼驼，也在当中，把瘟丹用手抓着，往城中按东、西、南、北，撒至半夜方回。不表。且说西岐城中哪知此丹俱入井泉河道当中，人家起来，必用水火为急济之物，大师小户，天子文武，士庶人等，凡吃水者，满城尽遭此厄。不一二日，一城中炊火全无，街道上并无人走。皇城浑家声沉寂，只闻有声唤之音，相府内众门人也逢此难。内有二人不遭此殃，哪吒乃莲花化身，杨戬有元功窜改，故此二人见满城如此，二民气下非常着慌。哪吒进内庭看武王；杨戬在相府照顾，又不时要上城看管。二人计议：“城中只要二人，如果吕岳加兵攻打，如之何如？”杨戬曰：“无妨。武王乃圣明之君，其福不小；师叔该有这场痛苦，定有高超之士来佐。”
话说吕岳在营过了七八日，对众门人曰：“西岐群众想已尽绝。”苏侯在中军听得吕道人之言，心下非常不乐。又过了数日，苏侯暗出大营，来看西岐城上，只见幡幢还是，来往不竭人行；看哪吒精力抖擞，杨戬气势轩昂，心下大悦：“吕岳之言不过愚惑吾等耳，可将言语灭他一番。”遂进中军对吕岳曰：“教员言西岐群众尽绝，现在反有人马来往，战将威武，此事不实了。教员将何法处之？不成以媒介为戏。”吕岳闻言，立品曰：“岂有此理！”苏侯曰：“此鄙人刚才经目看将来的，岂敢冒昧乱言。”吕岳就出营一看，公然如此；掐指一算，不觉失声大呼曰：“本来玉鼎真人往火云洞借了丹药，以救此一城生灵之厄！”忙命四门人、郑伦：“你可每门调三千人马，乘他身弱有力支撑，杀进城中，尽行搏斗。”郑伦领命，来问苏侯调人马破西岐。
苏侯情知吕岳不能破子牙，遂将一万二千人马调出。周信领三千往东门杀来；李奇领三千往西门杀来；朱天麟领三千往南门杀来；杨文辉领三千同吕岳往北门杀来；郑伦在城外办理进城。且说哪吒在城上瞥见成汤营里收回人马，杀奔城前，忙见黄龙真人曰：“城内空虚，只要四人，焉能护持得来？”黄龙真人曰：“无妨。”命杨戬：“你去东门迎敌，开门让他出去，吾自有事理。哪吒，你在西门，也是如此。玉鼎真人，你在南门，我贫道在北门。把他诓进城来，我自有处治。”且说吕岳把四个门人点出来取西岐城，不知胜负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不言二人在城上商讨，且说吕岳散了瘟丹，次日在帐前对苏侯等言曰：“我今一日与汝等胜利，不消张弓只箭，六七日以内，西岐一郡生灵尽皆死绝。尔等速速奏凯回兵，不负我下山一遭。”郑伦曰：“连日西岐不见城上有人。”吕岳曰：“一郡众生尽逢大劫，不久身亡。”郑伦曰：“既西岐城群众俱遭困厄，何不调一枝人马杀进城中，剪草除根？”吕岳曰：“也使得。”郑伦欣然领了苏侯令，调出人马来，方出汤营。且说杨戬在城上瞥见郑伦调兵出营，哪吒着慌，问杨戬曰：“人马杀来，我你二人焉能抵挡大众人马？”杨戬曰：“不要忙，吾自有退兵之策。”杨戬赶紧把土与草抓了两把，望空中一撒，喝声：“疾！”西岐城上尽是彪躯大汉，来往耀武。郑伦昂首看时，见城上人马反比前不不异，故此不敢攻城。有诗为证，诗曰：
话说郑伦见西岐城上人马轩昂勇猛，不敢进兵，缓缓退进营来，见吕岳言曰：“城上有人……”之事，不表。
巨镇东南，中天胜岳。芙蓉峰龙耸，紫盖岭巍峨。百草含香味，炉烟鹤唳踪。上有玉虚之宝箓，朱陆之灵台。舜巡、禹祷，玉简金书。楼阁飞青鸾，亭台隐紫雾。地设名山雄宇宙，天开瑶池透三清。几树桃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前。幽鸟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朝阳鸣。火云福地真瑶池，金阙仁慈治世公。
且说杨戬虽用此术，只过一时三刻，只救眼下之急，不能常久。哪吒正忧烦，听的空中鹤唳之声，本来是黄龙真人跨鹤而来，落在城上。哪吒、杨戬下拜，口称：“教员。”真人曰：“你师父可曾来？”杨戬答曰：“家师未曾来。”黄龙真人至相府来看子牙，又入内庭看过武王，复出皇城，上了城，玉鼎真人方驾纵地金光法而至。黄龙真人曰：“道兄为何来迟？”玉鼎真人曰：“我借金光纵地，故此来迟。今吕岳将此异术治此一郡，众生遭遇大厄。今着杨戬速往火云洞，见三圣大师，速取丹药，可救此愆。”杨戬领师命，径往火云洞来。恰是：
圣主洪福无遥远，吕岳何必枉用心！
话说杨戬不敢擅入，服侍多时，只见一童儿出洞府，杨戬上前顿首曰：“师兄，弟子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徒杨戬；今奉师命，特到此处，参谒三圣老爷。借师兄传达一声。”童儿曰：“你可晓得三贤人是谁？如何故老爷相称？”杨戬欠身曰：“弟子不知。”孺子曰：“你不知，不怪你。此三圣乃天、地、人三天子主。”杨戬曰：“多感师兄指教，实在弟子不知。”童儿进洞府，少时出来，曰：“三位皇爷命你相见。”杨戬进洞府，见三位贤人：当中一名，顶生二角；左边一名，披叶盖肩，腰围豺狼之皮；右边一名，身穿帝服。杨戬不敢践越阶次，只得倒身下拜，言曰：“弟子杨戬奉玉鼎真人之命，今为西岐武王因吕岳助苏护挞伐其地，不知用何道术，将一郡生民尽是卧床不起，嗟叹不断，日夜无宁，武王命在朝夕，姜尚死在斯须。弟子奉师命，特恳金容，大发慈悲，救济无辜生灵，实乃再造洪恩，德如渊海！”
杨戬诉罢，当中一名贤人乃伏羲天子，谓左边神农曰：“想吾辈为君，和八卦，定礼乐，并无祸乱。方今商运当衰，兵戈四起，想武王德业日盛，纣恶贯盈，以周伐纣，此是天数。但申公豹窜改天心，助恶为虐，聘请左道，大是可爱。御弟不成辞劳，转济周功，不负有德之业。”神农答曰：“皇兄此言有理。”忙起家入后，取了丹药，付与杨戬，曰：“此丹三粒：一粒救武王宫眷，一粒救子牙诸多门人，一粒用水化开，用杨枝细洒西城。凡有此疾者，名为感染之疫。”杨戬叩首在地，拜谢出洞。神农复叫杨戬，叮咛曰：“你且站住。”神农出的洞府，往紫芝崖来，寻了一遍，俄然拔起一草，递与杨戬：“你将此宝带回人间，可治感染之疾。若凡人间众生遭此苦厄，先取此草服之，其疾自愈。”杨戬接草，跪而启曰：“此草何名？留传人间急济寒疫。恳乞明示。”神农道：你听我有偈为证，偈曰：
郑伦自思：“这番抓住，立即打死，绝其他念。”急催开金睛兽，大喊黄天化曰：“吾来也！”天化见了仇敌，拨转麒麟，双锤并起，力战郑伦。哪吒见黄天化敌住了郑伦，恐怕有失，忙登回风火轮，把枪劈心就刺郑伦，大呼曰：“黄公子，你去拿吕岳，吾来杀此匹夫！”郑伦曾被哪吒乾坤圈打过一次，大略心下非常怯他，纵战俱是不济，先是留意着意，防哪吒脱手。且说子牙见杨戬使刀敌住吕岳，又见黄天化助力，土行孙也提镔铁棍滚将出去。邓婵玉在辕门下看战。吕岳见周将有增，遂将技艺动摇，三百六十骨节，顷刻现出三头六臂，一嘡手执形天印，一嘡手擎住瘟疫钟，一嘡手持定形瘟幡，一只手执住止瘟剑，双手使剑，现出青脸獠牙。子牙见了吕岳现如此形相，心下非常惊骇。杨戬见子牙怯战，忙将马走出圈子外，命金毛孺子拿金丸在手，拽满扣儿，一金丸正打中吕岳肩臂。黄天化见杨戬胜利，把玉麒麟跳远了，回击一火龙标，把吕岳腿上打了一标。子牙见吕岳着伤，祭起打神鞭，这一鞭正中吕岳，响一声，坠下金眼驼来，借土遁去了。郑伦见吕岳失时，不能取胜，心下一慌，被哪吒一枪正中肩背，几近闪下兽来，败进辕门。子牙不赶，鸣金回兵。
话说杨戬得了柴胡草并丹药，离了火云洞，径往西岐而来；早至城上，见师父回话。玉鼎真人问：“取丹药一事如何？”杨戬把神农叮咛的言语，细细说了一遍。玉鼎真人依法而行，将三粒丹如法轨制。公然好丹药！恰是：
此草生来盖世无，紫芝崖下用工夫。
杨戬神机妙术奇，吕岳空自操心机。
吕岳道罢，子牙笑曰：“据道兄所谈，不过如峨眉山赵公明，三仙岛云霄、琼霄、碧霄之道，一旦俱成画饼，料道兄此来，不过自取杀身之祸耳。”吕岳大怒，骂曰：“姜尚，你有何能，敢发如此恶言？”纵开金眼驼，执手中剑，飞来直取，子牙剑急架忙迎。杨戬在旁，纵马摇刀飞来，大喊曰：“师叔，弟子来也！”杨戬不分好歹，照顶上剁来，吕岳手中剑架刀隔剑。哪吒登开风火轮，使开仗尖枪，冲杀过来。黄天化在旗门脚下，忍不住心头火起：“固然是苏侯放归吾父子，莫非我不如他们？只要胜利，顾不得了！”催开玉麒麟，杀将过来，把吕岳围在当中。且言旗门下郑伦瞥见黄天化杀将过来，“呀”的一声，几近坠于兽下，长叹叹曰：“谁知我为纣王擒将建功，本来主将成心归周，反将黄家父子放归去了。”
话说杨戬借土遁来至火云洞。此处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秀柏，愚笨苍松，真好地点！怎见得：
足踏五行生雾彩，周游天下只斯须。
常桑曾说玄中妙，豪门颁发是柴胡。
武王洪福包六合，应合姜公罹难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