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匆匆回乡路
风大夫人只淡淡回声，问道：“其别人如何？”
风大夫人不由嗤笑起来，“那贱妇所生之子竟是个炉鼎，当真大快民气！”
不过几息，风雷已自门外出去，见这密室内满地残渣狼籍，只伸手一挥，便将其撤除。
风启彰心道，你丈夫对本身弟弟做了何事，莫非当我未曾晓得？面上还是笑得温良恭敬，道：“孩儿服膺母亲教诲。”
风庄主却未透露太多情感，只淡淡扫夫人一眼，道：“此事未有定论，不用心急。启彰，你速将此事查清。”
风启洛却有些冲动，迈步出院中，朱红门廊，苍青石阶，还是影象中布局。
风大夫人又叮咛侄子几句好生疗养后，两拨人马各自散开。
风雷略点头，便立在门口，就仿佛雪山压顶普通，叫那零散几个仆人，心底生寒，不敢靠近。
风大夫人悄悄点头，珠玉环佩亦是随她行动轻响，“你现在安然无恙，伯母便放心了，你且好生将养。岚儿，牢记将越明国送来的金康丹给洛公子送去一瓶。”
唯有风大夫人的亲信穆周氏上前一步，低声劝道：“少庄主带他返来，定是另有计算。夫人可要去驱逐少庄主？”
风启洛见他不动，催促道：“快些，若再疲塌，恐有人过来。”
风启彰道：“孩儿在潜龙谷救启洛之时，瞧见他眼眸带紫，甚是奇特。只是那紫气淡薄，并未瞧得清楚，但若当真如此……”
那丫环道：“折损了几人，启洛公子受伤了伤，并无性命之忧。”
这般试过几次，他在潜龙谷中汇集的药草几近耗尽，公然以他炼气修为，要炼制这二品的雾隐丹委实过分勉强。
风长昀心知她只是嫉恨作怪，却不知如何劝止。
风启洛道：“将你灵力注入与我。”而后盘腿坐在柴火堆一旁。
风雷现在神识刁悍，足以覆盖全部回雪院，天然对那主子行迹了如指掌，一边淬炼剑意，一边分出一缕神识，追踪那主子而去。
院中奴婢希少，已有破败之相，大半配房尽已锁上，唯独留了风启洛卧房同书屋，有一名大哥哑仆卖力打扫。
有胆小之人强撑着靠近几步，亦是两股战战，盗汗涔涔，强笑着施礼道：“风侍卫有礼，小的有话禀报洛公子，还请风侍卫行个便利。”
他口中说得惟妙惟肖，唯有风雷近在身前，瞧见他眼中挖苦之意，却也只是低声应了一声是罢了。
橘黄火焰腾起，将这斗室里烤得暖意融融。如此，简易炼丹房便算是成型了。
这密室，便是风启洛与风雷二人在这风神山庄中，独一依凭。
只是这博古架却还另藏玄机，现在唯有风启洛晓得。
风启洛自是暴露喜出望外、感激涕零的神采，连连伸谢。
风大夫人笑道：“合该如此，恰是他的福分。另有，待启明自书院回转，你牢记多多照顾。兄友弟恭，家宅方可安宁。”
风大夫人冷冷一笑，锋利视野落在风长昀面上，“这小子世故得紧，我倒是不信他。”
风神山庄，百药圃中。仙草琼花，千重万重，乳白灵气有若云蒸霞蔚，缭绕此中。
风大夫人一身青衣，仿佛青霞曳地逶迤，仿佛神仙普通，正握着一柄透明寒冰小铲，为九转心兰松土。
风启洛微怔半晌，方才恍然大悟，又羞又怒，竟连耳根亦是火红起来。毕竟怒道：“注入灵力……并非只要双修之意……究竟何人传授你这等设法！”
风启洛将药王鼎往地上重重一放，将密室门翻开，唤道：“风雷！”
风雷只冷扫他一眼，更懒于理睬。只在廊下石阶上盘坐下来，闭目修炼。只是那杀气森森，竟有若本色普通四溢，便是留在这院中就有万千钢针扎人，叫这些修为不过炼气的主子苦不堪言。
那青衣主子见风雷不睬睬，却转了转眸子，悄声退下，又绕过前院，往风启洛配房后窗靠近。
风启洛推开房门，道：“风雷，为我护法，不听任何人近前。”
风启洛取出紫金药王鼎，往火焰上方一掷，那药鼎便自发在火焰上方载沉载浮，停止下来。他才分神取药，灵气不继，那药王鼎便失控坠落，砸在柴堆之上。
风大夫人亦是在场听闻，皱眉道：“这小子年方十六，竟有此等心机，如果不除，恐怕今后是个大患。”
风雷道：“天一阁。”
风启洛步入密室中，取出那支龙德拐杖以作照明。这室内不过丈余见方，地板天顶，密布符纹，一则加固，二则隔绝神识，最安然不过。
风启洛并不晓得房外暗潮澎湃，只是在房中博古架上摸索。架上古玩珍宝早已被伯父以“侄子年幼，恐奴大欺主，监守自盗。故而由伯父代为把守”之名，尽数支出公中。
风庄主佳耦对视一眼，已了然风启彰言下之意。
此时风启洛肋下剑伤病愈过半，自是伴同堂兄一行，在风神山庄前堂拜见庄主伯父。随便对付几句后，就借口伤势未愈，与风雷一同分开。
风雷说到此处，却高耸停下，只拿一双冰澈双眼看他。
院中那些奇花异草，亦是移植到百药圃中，唯有几株枯梅，却反倒增加了几分萧瑟之意。
方才步出前堂，就见风大夫人自廊下行来，这妇民气高气傲，两个儿子资质却不如风启洛，此事仿佛一根刺刺在她心头，暗中不知使过多少手腕。风启洛天然自父母处晓得过一二，此时也与风雷侧身遁藏施礼，“启洛见过伯母。”
风庄主道：“他不过年方十六，黄口小儿，哪懂如此多心机？人后所言，方是真意，夫人多虑了。我风氏一族现在只出了这一个单灵根，如果毁去，未免可惜。”
不过半柱香工夫，风启洛又灵气不继，药王鼎摇摇欲坠，他一咬牙，只得提早收鼎，倒出一堆另有青绿色的残渣来。
风启洛当真烦恼，只得忍下羞窘道：“是我口误，切勿介怀。”
提到爱子之时，风大夫人脸上方才暴露些许笑容，道：“自是要去。”
言语之间，却似有些绝望之意。
谁料间隔后窗另有两丈，就有一股剑意狠狠撞在胸口，那主子被撞得气味一滞，蹬蹬后退几步，哇地吐出血来，神采惨白，只得蹑手蹑脚分开，悄悄自后院小门出去了。
风雷却过了半晌，方才低声应道：“是。”
他在博古架几处罚别一按，注入一丝灵力，就见地砖无声翻起，暴露一个方刚正正入口，便是通往密室。
风大夫人手中的寒冰花铲突然折断，落在百药圃碎石地上，那丫环吓得立时噤声，一旁侍女们亦是屏息敛气，涓滴不敢发作声音。
风雷闻言，却微微一皱眉，并未行动。
密室内空空如也，唯有靠墙一排木架上放稀有十个玉盒，此中存有些贵重仙草，又有两个玉瓶，风启洛一一查抄，皆为疗伤灵药。便取一粒服用，余下皆支出储物袋中。
风雷却还是不动，道：“启洛，你尚年幼，不成如此心急，于道基有损。待你十八岁后，我……”
风启洛又将那装盛绛朱金线草的木匣取出，放在架上，而后挑出几块于潜龙谷中汇集的上佳木料，在地上堆砌成柴堆后，一个引火术扑灭。
庄主夫人姜氏正立在圃中，面前铁木架上的青玉盆中，倒是一株通体火红透亮，仿佛晶石雕就的仙草，中间一根青色枝干上，结着三粒不过石榴籽大小的红色果实。
粒粒皆晶莹剔透，浑圆均匀，澄彻血红，又有模糊绿丝散落在果实大要上，恰是三千年份的九转心兰籽，间隔成熟，不过数年。
风启洛皱眉，本来这炼丹之术，只看文籍时髦觉简朴，当真脱手，却如此困难重重。
天一阁乃风神山庄藏书楼，风长昀活着之时，风雷另有权限，故而遍览群书，却……
风启洛赧然，低头回声，“侄儿忸捏，学艺不精，不慎受了点皮肉之伤，并无妨事。”
风大夫人自恃身份，天然在人前对他和颜悦色，暖和点头笑道：“我听前堂传话，你但是受伤了？”
风启洛自是不知伯父一家对别人生已安排安妥，与风雷穿过山庄前堂，到了二房所居住的回雪院。
风启洛行长辈之礼恭送，见风大夫人远去，还是满怀感激道：“风雷，堂兄救我性命，伯父伯母亦待我恩重如山，我此生当真是，不知何故为报。”
别的并无他物。
自有暗中之人闻声瞧见，将风启洛言行汇报给风庄主。
一名蓝衣的丫环悄声走了出去，屈膝一福，道：“禀报夫人，前堂传来动静，少庄主已返来了。”
她身边一名丫环便恭声应是。
坐在一旁的风启彰却俄然开口道：“父亲，母亲，请容孩儿一禀。”
风长昀道：“但说无妨。”
风启彰回声道：“孩儿明白。不过……若果然如此，孩儿想将他留在身边……”
他亦不泄气，再将柴堆归拢，又将所需仙草灵药放在身侧触手可及之处，方才放出一缕灵力，再度卷起药王鼎，送至火上，又缓慢放入药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