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闯楼

韶华正杀得畅快淋漓，耳畔俄然有风声响起，她将纤腰悄悄一拧，左腿扫倒一名杀手的同时，右手的朴刀已架住了腾空袭来的长剑。

“啊！”滚热的鲜血四散迸溅，断畅疼得几近咬碎钢牙：“楼主真……真的不在……”

断畅勉强笑了笑：“本日小内行边无酒，恐怕不能请女人了。”

断畅落败以后，残存的杀手们皆不敢妄动，全都惊骇万端地站在原地。

“断肠公子明天也要请我喝酒么？”韶华冷嘲笑道，望动手握宝剑的断畅，即便是再痴钝笨拙的人，也能想通那日堆栈里的狡计，更何况韶华并不痴顽。

韶华沉着地与杀手们对峙，缓缓将银枪调到趁手的位置，影子般的杀手们固然肃立不动，浑身却披发着慑人的压迫感。

圣鼍剑已经被大理寺的人搜去，韶华只得赤手空拳地迎战。将门中的七年辛苦，封父的刁难折磨毕竟没有白搭，即便白手应对这四名壮如铁塔的保卫，对于她来讲，也不是甚么难事。

“何为敬酒，何为罚酒？”断畅出言扣问的同时，右手已无声地搭上剑柄。

第一重暗哨闻风出动，沉寂的凌晨天井杀气陡起。

夺过一名黑衣杀手的铁剑，韶华闪电般袭向断畅。断畅肩上还插着朴刀，他强忍着剧痛和惊骇，与韶华近身相搏起来。

当风雨楼被熊熊烈焰吞噬之际，玉京暗潮中的江湖权势堕入了发急。

酷寒的晨风穿过天井，吹落了枯井旁的一树腊梅。血红的梅花缓缓飘落，当第一瓣梅花落地的刹时，练习有素的杀手们齐齐攻向韶华。

风雨楼外，风雨飘摇。天气已经蒙蒙发亮，楼外吊挂的灯笼火焰极微。

“京郊，星邙山。”

镔铁长剑清光流转，气势恢宏地逼向断畅。望着浑身浴血如同修罗临世的韶华，断畅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惊骇和颤栗，视剑如生命的他，竟握不停止里的剑，长剑腾空倒飞而出的刹时，风雨楼最顶尖的杀手寂然倒地。

韶华将手中长枪一挑，与逼来的杀手苦战一处，“勾”“抹”“挑”“刺”“卷”乃为枪法五要诀，以少敌多，特别得在卷字诀高低工夫。此时，韶华手中的银枪，便似一条气势如虹的银龙，清光灼灼地卷向黑衣杀手。

涂上的金疮药发作以后，伤口处既麻痒又疼痛，韶华的眼皮垂垂有些沉重，她打了一个呵欠，还是先睡上一觉吧，养足精力后就去星邙山。

韶华又笑了：“既然你不肯请我，那就让我请你吧！不知断肠公子是要喝敬酒，还是要喝罚酒？”

保卫睨视着衣衫褴褛的韶华，冷冷隧道：“两位楼主现在不在。就算在，恐怕也不会晤你。”

说着，保卫伸出大手想赶人，但是他的手伸出后，却如何也收不回了。――韶华伸脱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断畅盯着森寒的剑尖：“两位楼主现在不在玉京中……”

“咯吱――”腕骨断裂的声音突然响起，伸脱手的大汉痛苦地哀嚎。别的三名保卫见状，大吃一惊，立即亮出随身兵器，向韶华攻来。

朴刀公然比银枪来得轻巧，恰好合适肩膀受伤的韶华。转眼间，她与众杀手苦战在一处。在与杀手们狠恶厮杀之际，韶华想起的是封父带她闯铜人阵的景象：那些潮流般涌来的铜人极其悍勇，他们独一的缺点在双腿之上。――那是铜人机括的地点。一旦牵动满身的机括被粉碎，铜人就只是一堆无用的废铜。

那日韶华吃面的堆栈中，已经是沸反盈天，一众江湖人纷繁猜想，探听，传播风雨楼被人踢场的动静。正兴趣盎然地听世人说话的店小二，涓滴没重视到方才要了一间房的女客，就是那日断肠公子让本身送酒的少女。

剩下的五名黑衣人面面相觑，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以后，齐齐向围墙上掠去，转眼没入了围墙另一端。

韶华闭上眼睛，沉入梦境的刹时，仿佛又看到了浅笑的宁湛。因而，睡梦中的她，嘴角也浮起了一丝笑意。

“女人的口气可真不小，在让小生刻苦头之前，你还是先吃吃他们的苦头吧！”断畅嘲笑着使了一个眼色，二十四名黑衣杀手簇拥而上。

断畅神采一变，倏然闭嘴。

断畅缩头闪避朴刀的刹时，韶华也移步错开了他的左手。一名正欲从背后偷袭韶华的杀手，正间断畅袖底飞出的淬毒飞刀。

断畅目睹长剑被韶华架住，左手衣袖中暴起几点幽光。

如果江湖权势真要介入庙堂，宁湛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伤害？烧掉风雨楼，既算是摧毁异正道的一个据点，也算是远远地给宁湛和百里策一个示警。圣浮教主究竟是一个甚么样的人？他既有如此大的野心，想必也不是善类。此次去星邙山要不要先探探他的真假？……唉，算了，但还是先从苏氏兄妹手中夺回荧煌剑首要，不然将来遇见云风白，可真没体例跟他交代。

四名壮汉保卫在风雨楼门口，这四人不过是装潢门面的看门狗，真正可骇短长的保卫，还是里层的浩繁暗哨杀手。

断畅的神采变了变：敢单身突入风雨楼，并且能活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即便在江湖上也并未几。看来，两位楼主此次是惹上煞星了！

断畅缩头闪避。

细雨飘摇中，韶华渐渐走了畴昔，客气地对保卫道：“我想拜见两位楼主，费事诸位通传一下。”

韶华坐在堆栈的床、上，谨慎翼翼地措置着身上的伤口。刚才一把火烧了风雨楼，倒不满是因为气愤，更首要还是异正道权势齐聚玉京这件事，让她很在乎和担忧。

韶华缓缓收回长剑，问了最后一个题目：“星邙山如何走？”

韶华迟缓却果断地向前走去，筹办迎战更多的黑衣杀手。刚一跨进更深的院落，她不由咧嘴笑了，这里除了二十四名杀手外，竟另有一名极眼熟的人。

“他们去星邙山做甚么？”

韶华抵住刀柄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而变得煞白：“敬酒呢，就是你乖乖地带我去见苏氏兄妹。罚酒呢，就是我让你吃足苦头以后，你再带我去见苏氏兄妹。”。

归正还会往里闯，韶华也不去追他们。再往里闯下去，离风雨楼的核心便近了，离苏氏兄妹也更近了。韶华顺手扯开一方衣衿，大略地包扎住肩上的伤，将门中七年来的刻薄练习，早已让她对伤痛习觉得常。在天极门时，她就没有一日不带伤，这常常让宁湛心疼不已。

“还是剑用着趁手呢！”韶华笑了笑，手中铁剑虽不及圣鼍，但她倒是越用越顺手。

“哼，又想骗我？”韶华将长剑微微一挑，刀锋与剑锋相击，断畅肩头的朴刀倏然飞出。

韶华持枪立在北风料峭的天井中，望着向本身逼来的十四名黑衣杀手。她明白，若想见到苏氏兄妹，只要先闯过这一关。

断畅疾步后退的同时，左袖中又有幽光隐现，但韶华比他脱手更快，朴刀脱手飞射而去，将他的左肩刺了个对穿。

“早知如此，又何必吃罚酒？”韶华用剑尖指着断畅，冷冷道：“带我去见苏氏兄妹。”

银龙在黑衣人中乍现乍没，妖红的鲜血飞蓬般四散飞溅，与漫天纷飞的红梅花瓣相映。转眼之间，能站着的杀手已经只剩五个。韶华身上也受了不轻的伤，她乃至能感到某根肋骨正在断裂。

断畅的笑容逐步僵在了脸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远景象：浩繁风雨楼的顶级杀手，就这么一个一个地倒了下去。这名少女的确……的确就是个怪物！断畅的心中惶恐万分，手中青锋荡起一层剑气，硬着头皮向韶华冲去。

等打败保卫突入风雨楼时，韶华手中已经多出一柄从保卫手中夺得的银枪。受师兄青阳的影响，十八般兵器中除了剑，她最爱使的便是枪。

那日在堆栈中时，韶华已经见地过断畅的袖底乾坤，此时怎会让他再次得逞？她仓猝翻转手腕，朴刀斜斜向上削去。

断畅方才松了一口气，心又悬了起来。

韶华手腕一转，剑尖游移至断畅的脖颈，剑锋之下，皮肤中的血脉正在搏动。铁剑没有堵截断畅的喉咙，但却撬开了他紧闭的嘴：“圣……圣浮教主于昨日到达玉京，两位楼主前去星邙山圣星宫拜见他。”

强忍着肩头与肋骨处的剧痛，韶华抛弃枪头已被磨损的银枪，拾起一柄看着还算锋利的朴刀。对受伤的她来讲，长枪终偿还是太费体力了，不如朴刀来得畅快利落。

看断畅的神情不似作伪，韶华诘问道：“他们去了哪儿？”

无数次闯铜人阵的经历，让韶华不但在心态上适应了以少敌多，更谙练了如安在受伤起码的同时，攻破铜人的缺点。这些杀手与悍勇狠厉的铜人相较，只不过量了一分真人的矫捷矫捷，固然双腿不是他们致命的缺点，但少了双腿也就没了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