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屋檐下6

而庄氏和白兰，自从封氏上回替娇杏出头后，也明白了“兔子急了会咬人”的事理，便不再成心偶然地招惹她们三人。

刘媒婆感喟道：“可不是么！王老三这回把地步都卖了，非得托我带着二十两银子，帮他去外埠买一个媳妇归去。恰好我从村里一向到了这儿，也没有见到一个拐子卖丫头的！”

刘媒婆点头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那些流派里的丫环，如果有出了岔子被主子撵了的，十几两银子倒也没能买上一个。只是不知太太你住在城里的，可有门路没有？”

当年庄氏在村中大有诲淫诲盗之风，是以原定的一桩婚事也遭到对方退婚，乃至在村里臭名昭著。加上农户家道贫寒，是以庄氏半老徐娘时还未能嫁人。

现在只要白兰在跟前服侍着。庄氏便向封肃道：“老爷，我有件事，想与你筹议筹议。”

庄氏赶紧喝道：“给我细心着，可别泄漏了风声，晓得吗？”

刘媒婆笑道：“天然不会少了太太您这份儿！”

庄氏眸子一转，问道：“那你老何不去城里的流派探听探听，问问哪家可有丫环要卖的？”

娇杏悄悄点头道：“你那是碎银子……卖这些活计，一天哪能卖到一两银子，岂不是让她们思疑么？我先走啦，你早晨早些返来罢。”

客气一番以后，庄氏笑问道：“你成本日如何有空来城里转转？”

刘媒婆感喟道：“可不是么！正因如此，这周遭百里，那里另有女人肯嫁到他们王家的？可这王老三年过半百，就这么一个儿子。不靠他担当香火，王家岂不是要绝后么？”

安琪赶紧推让道：“那如何行？”

庄氏又冷冷隧道：“你当年虽说是我花十两银子买返来的，但我拿着几年的米饭养大你，莫非还不值二十两银子？”

封肃皱眉难堪隧道：“你这主张好是好……只不过娇杏始终是甄家的丫环，没有女儿的同意，我们也没有强拉着她去嫁人的事理。此事少不得要跟女儿筹议一下。”

娇杏摊开安琪的左手掌，将铜板放在她手里，劝道：“你拿着罢！如果本日你交不出银子，以大太太视财如命的脾气，必然是要撵了你的。”

庄氏嘲笑一声，道：“他王家那儿子痴聪慧呆的也倒罢了，恰好家里又穷得叮当响。如果哪家的女人嫁畴昔，才真真是不法哟！”

封肃只得点头道：“那你明日便跟女儿筹议罢，看她如何说。”

虽一天统共才赚一个铜板，但安琪内心也欢乐。想道：“如此起码帮太太省下一个铜钱啦！”

只是安琪每日交上的用度老是有限，庄氏垂垂的心有不平。固然在封肃面前时有抱怨，但也无可何如。

呼喊了半天，终究有人来买了两个胡蝶结、三个平结，得了一个铜板。

封氏这才点头道：“那好罢！”

封氏那里不肯收？

庄氏喜不自胜，当即叮咛白兰打了水，奉侍封肃梳洗。

庄氏嘲笑道：“我那里还用去内里物色，家里不是就有现成的么？”

只听安琪道：“这些银子，就当我临时存放在太太这里的罢。太太买针线等等，原也是需求用的。何况，我若哪天卖得不好，太太也能拿出来帮我凑上数。现在我们三人一起度日，放在我这儿还是放在太太这儿，不都是一样么？”

庄氏见安琪缴了钱，倒也欢乐了一回，再无话可说。

白兰赶紧低眉承诺道：“是，太太！”

多亏了刘媒婆将她说与封肃做填房，庄氏竟从穷乡僻壤的农女，摇身一变，成为衣食无忧的封家大太太。

安琪道：“我身上另有二两银子……”

庄氏笑道：“我帮你留意留意罢。你且先归去，过两日等我的动静。”

因而安琪回到耳房，又把身上的二两银子并那一个铜板十足交给了封氏。

庄氏视刘媒婆如同再生父母普通。现在见到了“仇人”，天然要拉着酬酢一番。

她上午原有些不美意义，此时听了娇杏的一席话，也顾不得面子了。当即发狠，便学着其他小贩，大声呼喊了起来。

伉俪两人熄灯睡去了。一夜无话。

待傍晚后，安琪归去封家，将三个铜板交给了庄氏。

刘媒婆喜道：“哎哟喂，若真是得太太您互助，那便是再好也没有啦！”

刘媒婆蹙眉道：“哎，别提啦！本日我应了我们村里的王老三，去远些的处所，帮他儿子物色一个媳妇。”

安琪鼻子微微犯酸，只得点头，看着娇杏走远。

庄氏笑道：“人家我早已物色好啦，原是我娘家村庄里的人儿，知根知底。为人实诚，与娇杏年纪也登对！”

当晚，吃了晚餐，庄氏眼看着娇杏将碗筷收去厨房，又有奶娘带着宝官去安息。

庄氏喜道：“你既然承诺啦，那我明儿便去跟女儿说。”

这日，庄氏与白兰在临街买些胭脂水粉，可巧遇见故乡的刘媒婆。

庄氏惊道：“王老三的儿子不是傻子么？”

白兰不由问道：“太太，您筹算上哪去帮那王老三物色儿媳妇呢？”

庄氏笑道：“我原也是奔着银子来的。若公然促进了，看阿谁王老三拿甚么谢我！”

封肃惊道：“也不必急于一时。即便要给娇杏配个小子，也得先找到人家再说。”

白兰这才生生地松了一口气，谨慎翼翼地问道：“那么太太您说的是……”

封肃问道：“何事？”

庄氏道：“这一年多来，甄家那三人也实在吃了我们很多粮食啦！虽说她们日夜作针线发卖，帮着用度，但实在有限。我冷眼瞧着娇杏也大了，倒不如给她找户婆家。如此一来，我们既能从中捞得十两八两，家里也少一人的用度，岂不是分身其美么？”

以后封氏又陆连续续教会安琪盘长结、复翼盘长结、八道盘长结、寿字结、相生结、祥云结、琵琶结等。娇杏做完家务之余，也会做些针线。因而甄家娘子、安琪、娇杏三人，在封家战战兢兢地求保存，尽量阔别庄氏等人，只求温饱承平。

白兰听了这话，背心一凉，只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了。

庄氏对劲地笑了笑，这才与白兰回身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