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红炉烹茶忆当年
诸修入海两日,便到了中极海海疆,未曾踏进中极海,就见那中极海中海水如同墨染,远处隐传兵戈之声,秦忘舒晓得是许负心与中极海神君正在比武,不由的眉头舒展起来。
秦忘舒道:“还请负心见教。”
恭时越喜道:“不错,不错,岂能过门而不入,那岂不是大大失礼。”
许负心笑道:“此茶有何好处?”
东海神君笑道:“秦兄速来,我家仙子已是等得焦急了,我等催了数回,那仙子始终不肯出兵,想来不见秦兄一面,这场仗竟是打不起来了。”
诸修见到这般严肃气像,皆是动容,龙族之威,一至如此。那许负心有仙界龙族加持,难怪一统诸海,无人可敌。
许负心悄悄叹了口气,道:“不如叫‘不如归去’。”
只是大殿虽是威风赫境,大殿以外,却无人保护。东海神君笑道:“此殿外原有金甲神将戍卫,怎地就不见了。”
第878章 红炉烹茶忆当年
秦忘舒笑道:“这么说来,这茶的名字已是有了,不如就叫苦尽甘来。”
秦忘舒道:“不过是苦尽甘来。”
当年的许负心,不过是村中一名少女罢了,无知无虑,现在的许负心,却已是七海霸主,人间水族君王,龙族的尘寰执事,那身份已是天壤之别了。
秦忘舒与恭时越等人就向小岛遁去,一起行去,那海中不时有水族动用灵识窥测,但却无人劝止,那是因恭时越管卜生等皆是金仙之士,平常心族怎敢劝止?不过是将秦忘舒等人的动静缓慢报上去罢了。
但朝中极海方向瞧去,那水中已是灵息无数,杀气冲天,中极海水族大能已然尽聚于此了,誓要与七海主之许负心一决高低。
许负心道:“此茶新培,我也未曾获得名来,依你之见,该唤何名?”
秦忘舒动用禅识向海中一望,只见水中交兵者不过是平常水族,此中并无大能修士,想来只是相互摸索,并未曾真正比武。
恭时越道:“秦道友你想来,那许仙子虽是真龙出身,禀性暖和,但统领诸海毕竟光阴尚短,诸位大能水族一定心折口服,只是慑于‘真龙‘二字罢了,就算勉强一统,也必然是一盘散沙。中极海神君此番起兵相抗,本是螳臂挡车,但听闻许仙子倒是亲身前来,时越妄测许仙子情意,那神君定是凶多吉少。”
秦忘舒徐行上前,伸鼻长嗅道:“不知此茶何名,端得是好香。”
秦忘舒一瞧二人神情,就晓得二人刚才那番话是用心说给他听的,二人一唱一合,倒也天衣无缝。这是因世人皆知,本身与许负心友情深厚,与中极海神君亦是交谊非殊,若想说合此事,非本身不成了。
秦忘舒脱口赞道:“公然好茶。”
想起当年流亡之景,仿佛隔世普通,而现在的许负心,手中却掌千万水族的存亡大权,又怎是当年的素手纤纤。
秦忘舒暗道:“负心晓得我毕竟要管这桩事了。”
秦忘舒笑道:“总要饮一杯方知此中好处。”
许负心笑道:“我倒是另想了一个名字。”
此时不但恭时越等人惊奇,便是东海神君亦是讶然,恭时越忽道:“好香,好香。”
许负心挽袖端茶,递了一杯过来,秦忘舒接茶在手,却不敢向许负心面上瞧去。当年桃源村中,亦是这只素手替他添饭端菜,当时他但是大剌剌瞧去,心中开阔无疑。现在还是那只素手,却早已换了人间。
恭时越与管卜子相视大喜,道:“秦道友真要插手?”
再往远处瞧去,只见海中浮着一座小岛,岛上云雾重重,龙息激烈,那恰是许负心落脚之处了。
秦忘舒动容道:“神君果有性命之忧?”
秦忘舒道:“如果这等洞天福地,想来修士很多。”
秦忘舒的确有躲避的动机,按理许负心一统七海,实有绝大好处,到时七海水族如臂使指,调剂便利,足可与魔修一战,或可将这场大难扼杀于汪洋当中。
恭时越道:“中极海神君逆天而行,当然不当,但守家保业,莫非另有错了吗?最让我担忧的,是那许仙子要借中极海神君颈上人头立威,若公然如此,神君了局堪虞。”
恭时越等民气中稀有,暗道:“那许仙子在秦道友面前,天然不肯显请愿风,本日之战若想化兵戈为财宝,公然非秦道友不成。”
秦忘舒端茶在手,悄悄呷来,那茶水入口极苦极涩,几欲令人弃杯不饮,不过正要弃杯之时,却感觉口中茶味苦尽甘来,自有一股甜香满颊,半晌后,更是舌尖生津,两肋清风已生,好似已不在人间。
许负心点头道:“不错,人间之事,原是从那苦中来,不知其苦,难觉其甘,忘舒吃得千辛万苦,方有本日成绩,那苍穹百姓,若不尝苦头,亦不知那清平的好处,又怎会收敛自家去处。”
却因那女子背对着世人,恭时越等人纵想瞻其边幅也不成得,东海神君微微一笑,道:“恭道友,我那里虽无好茶,却有好酒,不如且去饮一杯如何?”
秦忘舒道:“既是如此,那便在瀛台开一座炼殿道场。”
秦忘舒知她是在暗指中极海神君了,那中极海神君放弃中极海大权,当然是苦,但若不尝其苦,怎换来七海一统。实在这个事理,秦忘舒亦是明白的。
秦忘舒揖手道:“竟费心君迎迓,忘舒心中不安。”
秦忘舒心中大动,莫非许负心大业未成,竟生出归隐之志来?若七海不统,谈何抵抗魔修。看来本身非得好生相劝不成了。
秦忘舒惊诧道:“何故唤作此名?”
秦忘舒瞧着那素衣女子的背影,只感觉心中跳得短长,佛域数旬日,人间十多年,此一别想来音容还是,但见那女子行动之际,却多了很多严肃安闲,本日之许负心,已是分歧于以往了。
管卜生瞧见秦忘舒皱眉,便道:“火线争战正急,我等不如饶路而行。”他也知秦忘舒摆布难堪,唯有绕路而行,方能眼不见为净。
秦忘舒循着茶香瞧去,只见大殿东南一角设有红泥小炉一座,便有一名女子,素衣挽发,正在那边扇火烹茶。
现在离小岛已近,却见海中一股清风吹来,将那岛上云雾吹开一丝,只见云雾当中,立着一座大殿,此殿仿佛是青石砌就,倒是玉质金光,那大殿虽不算如何高大,却自有一股严肃气度。忽听龙吟声传来,秦忘舒等人皆是一惊。
那女子转过甚来,嫣然一笑道:“忘舒,茶已烹毕,可饮一杯无?”瞧青边幅天然是负心无疑,但秦忘舒却偏生出很多陌生之感,面前女子的是负心,却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一个了。
当下便道:“既是仙子在此,我好歹也该去看望她一回。”
离小岛另有三四十里时,海水哗啦一响,一名女修领着几名水族越出水面来,就在空中立住了。那女修含笑道:“秦道友但是来迟了,恭道友,管道友,你等也来凑热烈?”那女修改是东海神君。
本来那殿中有一股香气飘来,此香清雅非常,闻来如兰似麝,却清楚是一道茶香。
恭时越道:“虽是洞天福地,但既来外洋清修,那境地起码也是天瑶池地了,天仙之士若想修为增益,实在那灵气强弱已是无关紧急,唯在明悟六合玄机罢了。瀛台孤悬外洋一角,与其他仙岛相隔甚远,来往不便,若在此岛修行,心中如果所疑,又怎便利与人相同?是以瀛台岛上,修士甚少。”
而朝中极外洋瞧去,倒是灵息廖廖,仿佛许负手并未曾带着很多部将前来,但稍探此中灵息,倒是非同小可,只因那灵息当中,天瑶池地者甚多,便是金仙之士,亦有三四十道,可见许负心已将那六海大能修士尽数携来。
恭时越与管卜生修行数年来,何事不历,何情不知,最是识相不过,皆笑道:“正要叨扰。”诸修刹时便去了,只留下秦忘舒一人。
恭时越哈哈大笑道:“既有热烈好瞧,不成不来。”
许负心道:“人间万事,令人好生厌倦,实不如一炉火,一杯茶,只要那白云的尽处,方是归宿。”
别瞧中极海神君水族浩繁,便是这三四十名金仙大士,便让中极海神君讨不得好去。
入得殿来,亦是悄无声气,那殿中亦是无人保护,便是跟从许负心的部将也不见一人。
昂首瞧去,只见大殿空中,重重云雾当中,似有九龙飞舞回旋,那九条龙姿势各别,舞姿翩迁。但若凝神瞧去,却那里是龙影,不过是重云千变罢了。
恭时越道:“瀛台与另十七岛相隔甚远,灵气独占,秦道友尽管在瀛台上炼制宝殿,他处也不会遭到影响,且瀛台岛上,有玉山一座,传言是当年仙庭的无量玉山一角,或说是当年天外灵域,我等也辩白不得,是以那灵断气无气失之虞。”
秦忘舒道:“许仙子的确就在军中,这么说来,此事我等竟不能不管了。”
但若换成中极海神君的态度,七海一统,倒是让他将家传家业拱手交出,今后向许负心昂首称臣。从君到臣,职位相差庞大此中滋味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