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雪落竟无声
本来二人谈笑之间,楚三公于破袖当中早就暗掐法诀数道,只盼能翻开五花轻罗帐,击杀云天轻。哪知共工的元魂好不短长,早将昔日灵识毁伤大半了,是以就连身躯也难以尽复古观,至于昔日的玄承影象,更是大半缺如。
凌寒飞只因一时高傲,小瞧了刀灵,本觉得有黑旗在手,必可立于不败之地,现在趁机脱手,就算不会到手,起码也不会有所丧失。
经此一役,主仆之间已生奥妙感情,刀灵对秦忘舒已渐生景仰之意,若此次求援而不得,主仆干系,只怕就会大大退后了。
本来就算本身无坚不催,在千变万化的仙修妙法面前也是无功,刀灵受此小挫,不由得表情稍稍懊丧起来。
而动用共工的巨躯铁臂,也只是蛮力罢了,又怎能掀动这件至御之宝。
云天轻既与楚三公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相逢,怎能善罢,存亡之战,一触即发。
而瞧见秦忘舒举弓相向,刀灵心中不免思疑,那阵法连本身也抵触不破,只凭戋戋箭术,又如何破敌?
面前巨躯道出“云天轻”三字时,云天轻已知面前之人已换成楚三公子。且一小我的气度风华,便是第二特性,那也是绝对错不了的。
饶是如此,云天轻的胆略灵慧,亦是可见一斑。
刀灵怎肯信赖戋戋一面黑旗,就挡住本身的刀体,口中清叱一声,手指扬处,刀芒乍现而没,却尽数没入黑旗当中,就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她此次前来面见共工,本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而最大的风险,就是此去遇不着共工,反而撞见楚三公子。
此言说罢,有清风袭来,将五花轻罗帐悄悄掀动。
哪知面对刀灵这类奥妙的存在,稍有差池,便是身销魂消,这个经验,不知凌寒飞是否会牢服膺住。
只因她在共工与北氓三宗修士比武之时,所用之术,皆是共工统统,楚三公子当年修的无数精美法诀,竟是荡然无存的。也是以故,云天轻才敢放胆而来,只要楚三公子玄承尽失,凭共工之力,一定就能掀动五花轻罗帐。
云天轻见此,也总算舒了一口气。
刀灵现在方才一慌,不由得身子窜改,直扑凌寒飞而去。
见楚三公子目光中暴露一丝难过,云天忽视有一种顾恤之情。二人虽是身份天差地别,性别有异,实在仿佛一人。知楚三者,云天轻罢了,知云天轻者,非楚三尔何。
云天轻道:“若他日楚三公子元魂散尽,天轻恰又躬逢其盛,天轻天然实言相告,以便公子无憾而去。此时现在,还请公子容我让我三分。”
楚三公子森然道:“本来你此行不但是要招降共工,亦要来劝本公子慨然赴死吗?你又算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他日楚三公功业大成,又岂能容得下云天轻?云天轻当日早生去意,也是当然。正如本日云天轻占尽先机,又怎能容得下楚三公子。
秦忘舒缓缓举弓在手,此弓本是沉重如山,现在更是感觉有万岳在手。
刀灵一样被黑旗上符文所阻,竟是寸步难行。那旗上符文就好似千手万臂普通,将刀灵高低牵涉住了,刀灵死力挣扎也是没法脱身。
凌寒飞嘲笑一声道:“至虚刀体,其奈我何。”将手中黑旗飞舞,旗上符文亦是狂舞而出。那凌寒飞不肯仅止于此,手中掐了法诀,便向刀灵迎拍来。
云天轻微微一笑道:“你真想晓得我的来源?”
云天轻道:“天轻何德何能,敢置公子于死地?只可惜六合既生共工,天下之大,实无公子存身之所,可见并非天轻容不得公子,实因六合不容你罢了。”
第409章雪落竟无声
是以云天轻叹道:“既生天轻,何生楚三。公子,天意如此,又何必逞强,你连当日玄承都被扫荡洁净,又怎是共工敌手?负隅顽抗,徒增天下人笑耳。”
刀灵纵是所向无敌,碰到这瞧不清看不明的阵法,也是无计可施,不由向秦忘舒传讯求援:“仆人助我。”
云天轻笑道:“公子一片痴心,天轻打动不已。只可惜公子玄承尽失,拿这顶五花轻罗帐无计可施,可惜,可惜。”
想来共工与楚三公子元魂之争,无时不在,现在巨躯体内,必是一番刀光剑影。云天轻虽难想像此中的景象,却能感知此战的狠恶。不知此战以后,共工是否能一举夺回巨躯,楚三公子是否就此魂消魄散,归于茫茫然不成知处。
秦忘舒瞧见三修阵法,神采亦是凝重,若三修只守不攻,就算天瑶池地修士到此,又有何手腕破解。
本日力劝共工,直斥其非,这份胆略胸怀,更不凡俗可及。固然昔日便知云天轻是位奇女子,现在瞧来,还是藐视了云天轻。
虽知破阵不易,但此番倒是刀灵初次向秦忘舒求援,秦忘舒又怎能让刀灵绝望。
楚三公子此语原是直斥云天轻傲慢大胆,乍听此言,不觉一怔。细细想来,云天轻以倾国之貌,弱柳之姿,却在仙修界如鱼得水。昔日叛变五观宗,却能安闲避祸,厥后又获咎本身,亦能安然身退,且她所修销魂手为天下一绝,又是从何而来?
云天轻柔声道:“公子灵慧无方,天下无人可及。只可惜世人万事瞧得明白,轮到自家身上,也就只剩下‘不甘心’三字了,公子矗立独行,风景霁月,又何必效凡俗庸流,徒劳挣扎。”
但她之以是能下定决计而来,却也是大有依仗。
刀灵挑选此人,并非是以修职位最高,修为最强。在刀灵瞧来,天下芸芸众生皆是普通。独一有所辨别者,不过是此时该死,其别人容后待死罢了。
正在心中懊丧之时,却瞧见凌寒飞的手臂超出黑旗乌光,手掐法诀迎向本身。刀灵暗道:“纵不能诛杀此修,好歹也留其一臂。”
楚三公子变色道:“这么说来,天轻已认定我绝非共工敌手了?”
就见楚三公子神采窜改万千,巨躯亦是微微颤抖。
曾寒月喝道:“寒飞莫要再妄自反击,前面四方极寒阵中六修便是个表率了。”
刀体一往无前,那个可当?但两具躯相撞之时,刀灵蓦地一顿,竟没法透体而去。刀灵心中大为惊奇,凝目瞧去,挡住本身的,恰是曾寒月手中黑旗。
楚三公子道:“承蒙牵挂,幸运不死罢了,只是本日碰到云仙子,怕也是去日无多了。”心中虽是恨意如山,还是言语轻柔,不带一丝炊火气。
楚三公子喃喃隧道:“本公籽实不甘心。”
此番对话,瞧来是云天轻柔言安抚,实在倒是暗助共工,楚三公子不知不觉当中,已受其所诱,自是斗志颓废,大志不再了。
楚三公子面色一肃,道:“若能相告,感激不尽。”言语当中,已尽敛浮滑傲慢之意了。
四周风雪不知何时又起,就见那雪花团团,如云盖,似棉团。公然好一场大雪。
刀灵顶风破浪而去,刀体所向,恰是曾寒月。
但暴风虽劲,大雪倒是静落无声,正如巨躯中两大元魂内斗之景。而在百里外的雪原之上,滚滚碧波当中,则是另一番景象了。
此旗乌光四射,又有淡淡乌云相随,旗上符文似飞鸟般团聚飞舞,又似流星般急纵而逝,此中奥妙,一时难以测度。
或因二人极其类似,楚三公子方才因之而重用云天轻,云天轻也是以不敢久在楚三公子账下。
元魂之争,争的便是胸中志向,小我意志。楚三公子挣扎求存至今,已是难能宝贵,但其败势已定,明眼人一瞧便知。若云天轻激起其志,或能令楚三公子苟延残喘,现在云天轻柔声细语,倒是埋没锋芒,对楚三公子的斗志,实是一个严峻打击。
细瞧三修阵法,不过是平常的三才阵罢了,但因有黑旗为辅,三修又是决计只守不攻,固尔这阵法浑然一体,绝无马脚可寻。
楚三公子连换数道法诀,也只是将五花轻罗帐微微掀起一角而己,此帐原是天下珍宝,因顾恤云天轻境地不敷,这才慨然相赠,哪知当日掘井,本日陷身,人生至憾,莫过于斯。
楚三公子道:“我如果元魂无所皈依,岂不是孤单的紧,天轻如花解语,似玉生香,此去茫茫不成知处,若能得天轻伴随,本公子心中方才无憾。”
但云天轻虽是惊惧,神情却还是安闲,她从白玉牙床上立起家来,盈盈一礼,道:“天轻见过楚三公子,苍南一别,公子无恙乎?”
看来刚才刀灵大杀四方的景象,尽被三宗修士所窥了,不然毫不会决计布此三才旗阵,以迎刀灵。
楚三公子神采凄楚,令人不忍卒睹,引得云天轻的嘴角微微一动,暴露一丝极难发觉的笑意来。
顷刻间,三修各展黑旗,将本身护住。既有凌寒飞的前车之鉴,三修毫不敢再粗心轻敌,三旗乌光明灭,鲜明成阵,刀灵就算有冲天的手腕,至此也是茫然了。
也不管此掌中暗蕴如何法诀,纤指吃紧上扬,只听得“嗤嗤”声响了两次,凌寒飞食中二指就此离掌飞去,痛得凌寒飞忙将手掌缩回。这时方传来曾寒月的大喝之声:“紧守旗阵,不成轻敌。”
云天轻道:“事已至此,出息去处,公子心知肚明。公子挣扎求存,不过是逆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