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割首损身逞一快
幻宇合什道:“小僧在东穹等着秦兄与莞公主。“说罢此言,幻宇再次合什为礼,身子纵起一道青光,随即消逝于茫茫六合之间。
少年微微侧目,似在瞧向秦忘舒与莞公主,或因探出二人境地寒微,这少年鼻端就收回一丝冷哼,一对锐目转向兽首,口中道:“端木先生,你与我虽同领法旨,为东穹御兽盟前锋,但盟主所赐前锋旗却在我手上,此处当需鄙人做主。”
这时身边的莞公主也是一声轻呼,看来莞公主的灵识也被这青目兽所阻,没法探明山岳中的本相了。二人不由得抬开端来,相视一眼,皆是错愕万状。
中年文士见这金光折来,失声叫道:“不好。”仓猝提起衣袖,在身前一挡,此袖提抬之时符文乱舞,向前挡住金光。
秦忘舒再祭魔识向云中探去,这时魔识已无停滞,可将云中景象探个清楚,只是若想再下探山岳中的景象,还是会被一道无形光芒所阻。
端木先生击掌道:“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公子手腕妙极。”刚才这少年折返金光,用心让他出丑,这中年文士倒也漂亮,不但不去计算,反倒替这少年喝起彩来。
莞公主道:“儒家弟子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之说,七十二贤人当中固然不分高低,但人间传播,却有十哲之说,此人既然姓端木,想来就是端木赐了。儒家弟子若论辩才便给,算他第一,又兼长袖善舞,富甲天下,那是东穹一等一的大富之士。”
一起行来,就见那兽迹禽踪少了很多,那极荒山兽劫好似潮流普通,先前气势汹汹,不成一世,现在却渐有陵夷之势。
少年嘲笑道:“死光临头,何必管这很多。青目兽,枉你割首损躯而来,本日碰到我,就是你的劫数到了。”
秦忘舒与莞公主感喟了一回,心中挂念太岳关战事,以及邹衍墨矩师徒,忙也离了鸿沟,向太岳关方向前去。
秦忘舒喜道:“大师妙论,忘舒畅膺于心,待苍南事了,忘舒必将前去东穹,如果有缘,或可与大师相逢。”
云雾当中,浮着一颗庞大的头颅,竟有一丈是非,此兽如果肉身宛在,可不是十丈高的巨躯?
秦忘舒瞧得明白,这少年将这金光折向中年文士,清楚是决计为之,此举既可说是捉狭,又有几分玩皮,但穷究起来,这少年与中年文士之间,实在不算敦睦了。
青目兽怒极,空中嗡声高文,独目当中就射出一道金光,就向少年扫来。
就在这时,忽见空中传来一声断喝:“好个青目兽,竟不吝割首弃躯而来,你真觉得凡界无人了不成?”
而在这兽首的东西两侧,隔了百丈,别离立着一人。此中东侧那中年文士打扮,头戴方巾,身穿布袍,瞧来甚是斯文。至于此人境地,秦忘舒只知此人必是地瑶池地以上,至于到了何种程度,则是探不出来了。
秦忘舒忍不住向莞公主传音道:“莞儿,这少年是谁,修为倒也了得,就是心狭气傲了些。”
那青目兽再射金光一道,此次金光来的更急更快,先前是细细的一道,现在那金光粗若尾指,破空激射,兹声不断。便是一座山岳,碰到这道金光,也定是粉碎了。
西侧那位则是一名少年,这少年初戴金冠,冠额上嵌着美玉一块,美玉当中影影绰绰,也不知是埋没符文,还是另有玄机。身上穿白袍一领,欺霜赛雪,袍上团花锦簇,甚是妖饶。
不过这少年声音醇厚,又兼身材高大,不去瞧他边幅,就是实足十的男人。这倒是不会错的。
但细细想来,反倒感觉不敷为奇。玄灵天尊恰是见到六合间清气陵夷,魔我放肆,这才掀起大难来。这偌大个舞台,恰是要让世人纵情发挥,到时候大潮退出,谁存谁浮,恰好能瞧个明显白白。
秦忘舒道:“既是为御劫而来,便是我的存亡兄弟,我怎会与他计算。”
少年本来紧绷着面孔,现在方展颜一笑,这一笑之下,倒有几分羞怯玩皮。再衬着他的明眸皓齿,竟让人瞧得呆了,秦忘舒心中忖道:“这少年龄实是男是女?若只瞧他的边幅,端的儿让人胡涂了。”
要晓得这青目兽已是天瑶池地,若公然以本体破界而来,试问苍南域中修士,那个是这青目兽的敌手。
莞公主悄悄叹了口气,秦忘舒当然视这少年为同仁兄弟,可在这少年心中,只怕没将秦忘舒放在眼中了。
第326章割首损身逞一快
幻宇道:“苍南兽劫,定会无疾而终,冥界之事,我等且冷眼瞧他,在那真正的六合大难到临之前,我等只需勤修此身,保持初心稳定,也就是了,至于成败利钝,非小僧所想。”
离太岳关另有三百里时,二人足下遁风忽被一股冲天杀气冲散,身子足足堕下三十余丈,方才重聚遁风。
虽是如此,这金光还是洞穿了一层衣袖,直到金光射进中年文士袖中,方才消逝的无影无踪。
秦忘舒对这道目光熟谙不过,先前宰公游梦千里,可不就是与这道兽目比武?难不成那只青目兽已然冲破界力,亲身来到凡界。如果如此,那但是糟糕之极了。
如果二人晓事的,就该立即回身,逃得越远越好,但二民气中也非常明白,若敌手公然是青目兽本体,就算立时逃脱,胜利的机遇也非常迷茫了。
幻宇道:“苍穹三域当中,以北氓域最为广宽,但苍穹精华,尽集于东穹,今后抵抗六合大难,东穹修士必为中流砥柱,且人间仙修神通,诸般妙论,尽在东穹。欲观天下大事,明悟大道,聚众御劫,非去东穹不成。”
秦忘舒细瞧端木赐,穿着打扮也不出奇,实瞧不出一丝繁华像来。看来此人不但长于藏拙,亦长于藏富,若非谦冲有度,岂能如此。心中又敬了几分。
端木先生微微一笑,欠身一礼,道:“自不敢与杨公子抢功。”
二民气知有异,仓猝向脚下瞧去,但是脚下云气蒸腾,将一座山岳团团罩住,又怎能瞧得明白。秦忘舒再将魔识探去,这道魔识穿云破雾,直下千丈,不想邻近山岳之时,魔识当中俄然空空如也,唯存一道冷电般的目光。
少年道:“端木兄,一时失手,还请包涵。”口中虽在报歉,面上倒是一丝歉意也无,细细瞧去,少年嘴角上竟出现一丝浅笑来。
秦忘舒本身最佩服气度宽宏之人,见这中年文士胸怀磊落,心中便生欢乐。忍不住又去处莞公主问道:“莞儿,这文士瞧来像是儒家弟子,不知又是谁?”
莞公主仓猝传音道:“莫要实际,但被他听了去,又是一场祸事了。东穹人物我识之未几,这少年既是姓杨,看来是三大世家的杨氏弟子了。世家后辈天然高傲,忘舒哥哥莫要与他计算。”
再瞧这少年边幅,虽娇好若女子,却不失威武之气,秦忘舒从未曾在乎别人边幅,对男人的边幅更是未曾放在心上过,可见到这少年威武,也不由在心中赞个“好“字。
若敌手是地瑶池地,二人如有一战之力,但天瑶池地多么强大,以二人以刻修为,这境地究竟如何,那是连想都没法想像的,更别说脱手一战了。
秦忘舒道:“就凭这句话,大师二字我也要重新拾起了,以大师瞧来,苍南事了以后,天下之变,将在那边?”
但是凡界界力多么强大,青目兽既然是天瑶池地,又怎能破界而来?修士境地越强,界力反击之力越大,青目兽就算极力破界,其肉身怕也是保不住了。
三人皆是心胸天下之志,深知世道艰巨,民气难测。值此六合大难,民气动乱,有人看到的是磨难,有人看到的是绝望,有人看到的是机遇,而有的人,看到的倒是重生。
就见这兽首之上,已是伤痕累累,一只兽目半睁半闭,鲜血长流,想来界力如刀,在这青目兽破界之时,不但损了这青目兽的肉身,亦将此兽的一只兽目伤了。
少年笑道:“青目兽,你仅此一技,又如何是我敌手。”手中明镜再次一摇,那金光直直的返了归去,倒是奔着兽首而去了。慌得那兽兽仓猝避开。
这就是说,秦忘舒的这道魔识不但被人瞧破了,还被那目光的仆人打散,是以秦忘舒的魔识探不到其他物事,只能瞧见这对目光了。
这时场上苦战更烈,青目兽连施数道金光,皆被少年挡回,但此兽甚是痴顽,尽管将这金光扫来,秦忘舒瞧这景象,心中大生猜疑。青目兽明知这金光何如不得少年,为何执意稳定?
秦忘舒与莞公主听到“割首弃躯“四字,心中顿时明白。不想这青目兽如此刁悍,不吝损了这具肉身,也要破界前来。此兽如此捐躯,又为哪般?
少年不慌不忙,掌中翻出一宝,乃是一面明镜,将此镜对准了金光一摇,那金光射到镜上,“嗤”地一声,就折向他处。瞧金光所去的方向,不偏不倚,恰是冲着中年文士去了。
兽首虽只剩下一只独目,倒是气度不失,就见这兽首微微张口,空中就传来嗡嗡声响,细辩之下,方知说的是人言。说的是:“两位是谁,在我青目兽面前,竟也敢这般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