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唯有痴心不可解
第321章唯有痴心不成解
缜娘欢乐不由，复又叹道：“我就因宿世误杀了你，添了极大的罪恶，这才沉湎冥界，难觅转世之机，本日好轻易盼得你来，你既然亲口免了我的罪恶，我终可放心了。”
幻宇喃喃隧道：“本来那至慈至仁，一定就是功德，世人行事，怎地就这般艰巨。”
秦忘舒道：“何谓虬童？”
三修见鬼修涌来，皆是凝神已待，哪知赵光灵忽地转向秦忘舒，森然道：“秦忘舒，本来我有本日，全拜你所赐。”巨斧如山，就向秦忘舒冷不防劈将下来。
幻宇道：“那船长备了礼品，便去求见虬童问卜海上动静，半晌后得了块符牌，上书七月四日为谷旦，择此时入海，必定不遇风波。哪晓得海船在海上只行了三日，就遇着大浪，全船数十条性命，危在朝夕。”
幻宇却摇了点头，叹道：“我现在模糊能够想起当日景象，我手刃缜娘以后，便被乱刀斩还。不过再让我碰到此事，我仍然也会这般做了，只是在六合瞧来，我倒是做错了。”
她向那三生石瞧去，心中就是微微一动。
而瞧缜娘言语之意，对幻宇也甚是感激。想来幻宇此举，如何也是不会错的。
幻宇道：“此事只好去问冥王，贫僧亦是不知。”
见缜娘竟向幻宇脱手，就算灵慧如莞公主，也是目瞪口呆。
秦忘舒见幻宇虽是面色惨白，双足倒也立得稳妥，忙上前道：“幻宇兄，伤势如何？”
幻宇摇了点头，道：“不过是做了名夫役罢了。”
想那缜娘数百年修行，也是不易，但当代一个是鬼修，一个是佛门，那是绝无相伴的能够了，唯有舍弃这一身修为，只求来世，方有一线机遇。这份心机，可不是极痴的？
秦忘舒惊道：“怎会如此？”
幻宇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道：“我那一世甚是孤苦，直到上了这海船，方算是讨了条活路，那海船上的人众待我极好，我又安知这些人的宿世来源？既然遇见风波，非得祭天以平风波，我便挺身而出，甘心投身入海，哪知却救错了人。”
秦忘舒道：“可惜幻宇之事，我等却无瞧见，还请幻宇兄自家讲来。”
本来幻宇竟将缜娘杀了，这体例究竟是挽救还是殛毙，唯有当事者有权裁定。想来缜娘既落入贼子之手，不但明净难保，更是苦不堪言，到头来不免一死。幻宇将他死了，岂不是将其救出苦海？
就在这时，幻宇怀中忽地金光大放，那朵金婆罗花因被幻宇衣衫分裂，就从怀中闪现出来，缜娘首当其冲，就被这金光照到。顷刻间身子寸寸而裂，骨中一团阴火窜出，将缜娘烧成了一团火人。
秦忘舒道：“怎会如此？幻宇兄宿世捐躯为人，那是种下了大大的福田，转世重生，竟然还是一名夫役？冥界行事，怎会如此不公？”
莞公主笑道：“忘舒哥哥，你有所不知，那世人相遇相知，可不是平白得来，需得极大的缘份不成，你可传闻一句话，叫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说到最后一句话，面上就是一红。
就在世人错愕之间，缜娘的指尖已穿透幻宇身上法袍，幻宇神情痛苦之极，但他瞧向缜娘的神采，却又是哀悯，又是无法，低声道：“缜娘，你又是何必？”
幻宇浅笑道：“缜娘尽管放心，贫僧此世，不管别人如何负我，贫僧毫不肯负人。”
秦忘舒道：“我明白了，那虬童必是缜娘转世，特地来报前仇，而船上人众，想必就是当年青风山的山贼了，虬童既然通灵，必知船上人众来源，又知海上风波，可不是轻松报了此仇？”
幻宇摇了点头，道：“倒也无妨。”
缜娘喜道：“真地不恨我？”
幻宇只是点头，却不说话。
秦忘舒道：“早就思忖了七八回了，也忖不出事理来。”
秦忘舒道：“这话谁未曾听过？只是听过就忘，也未曾细细理睬过。”现在再细细想来，倒也明白了。
幻宇道：“我前两世行事虽是鲁莽，都是由心而发，并不受人逼迫。既然惹下事来，是福是祸，自当唯我一人承担，又怎能去怪别人，缜娘，我心中实未曾恨你。”
幻宇道：“在海上若遇风波，向来有个别例，便是杀人祭天，方可保海船安然，但那祭天之人，却不能胡乱寻来，非得心甘甘心，肯替大师捐躯，方有灵验的，不然那波浪来的更猛，就算你是深中蛟龙，也是无幸了。”
缜娘忽隧道：“我有一件奥妙之事，还请有缘人附耳过来，不成让别人听到了。”
秦忘舒道：“你等去问虬童，厥后又是如何？”
缜娘忽隧道：“有缘人，你现在心中但是恨我，第一世如果没遇见到，你也不会被山贼乱刀杀了，第二世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葬身鱼腹，你对我有山岳之恩，我却害你两世性命，你若真的恨我，也是应当。”
幻宇道：“说来更奇，那虬童一旦过了十岁，便不灵验了，只好再去百万人中去寻来，而常常便能寻着。凡是如有一名虬童到了年限，必定另有一名虬童诞出，这也是六合好生之德了。”
那缜娘五指纤秀如刀，幻宇又是身在禁制当中，怎能抵挡？且幻宇与这缜娘有杀生之情，捐躯之谊，便是任何一人，也想不到缜娘竟会向幻宇痛下毒手了。
缜娘选在这三生石前脱手，只怕更是滋味绵长，只因如有人在三生石前发誓，那就是六合作证，这机遇怎是平常可比。
缜娘因戴着面具，也瞧不入迷采来，她摆了摆手，并不说话。
石上的画面，除了本人以外，别人皆是瞧不见的，就算缜娘与幻宇运气胶葛，也是一样如此。
幻宇道：“秦兄慧根深种，一言中的，那船上的人众，的确是就是当年青风山山贼，我当时懵然不知，现在见到石上画面，方知是虬童前来报仇了。”
从缜娘身上，又想到本身，缜娘与幻宇不管是相爱也好，相杀也罢，总算是缘定三生，却不知本身与秦忘舒在这三生石前，又能留下如何的言语誓约。
秦忘舒道：“幻宇想来亦在这海船上的，不知是做的船长还是船长？”
不过经过幻宇与缜娘的片言之语，秦忘舒与莞公主也略知二人相遇之奇。
幻宇便附身上前，缜娘目光绿光明灭，口中喃喃自语，声音倒是极低，秦忘舒虽是离得近，也只是听到“三生缘定，永久不分“八字，他不解这八字的深意，正在思忖，忽见缜娘迅疾伸出骨掌，就向幻宇胸前拍来。
幻宇道：“现在石上所现，乃是一条海船，这船通行于外洋诸岛之间，贩些海货奇珍，仙修物事。虽是大买卖，却极是凶恶。是以每次出行都要去问虬童，密查风颠簸静。”
秦忘舒叹道：“你救错了人不要紧，却也是以让缜娘添了罪恶。那船上的人个个该死，却被你救了，你本来最不该死，却被缜娘转世的虬童所杀，这笔帐真不知如何算起了。”
秦忘舒恼道：“这鬼修公然不成理喻，你宿世救了她，第二世又因她而生，哪知她不生感激，反来害你。”
秦忘舒与莞公主齐齐脱手，各矜持手中刀剑，向缜娘攻去，只可惜二人技艺再快，只怕也来不及救下幻宇的性命了。
秦忘舒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七八分，便对缜娘道：“缜娘，怎就害苦了你？”
幻宇道：“外洋仙岛当中，多的是大能奇士，此中以虬童一事最为奇特，传言百万人当中，必生出一名虬童来，那虬童生来便知海上诸事，那边有鱼群，那边有风波，皆是每说必中。”
幻宇向那三生石上一指，道：“现在石上所现，恰是我第二世的景象了。”
秦忘舒欣然道：“六合公然至公，幻宇能有本日福报，想来也是因这杀生之情了。”
幻宇道：“贫僧既入佛门，天然不打逛语。”
莞公主柔声道：“如果有二人三世相爱相杀，那就是天赐机遇，再也分不开了，缜娘向幻宇兄脱手，想来就是此故了。这也是缜娘的一份痴心。”
莞公主虽知又将是一场大战，倒也没如何放在心上，心中想到：“就算忘舒哥哥未曾对我说过甚么话来，我与他在这三生石前并肩作战，那也是千百来修来的机遇。我只求当代相遇相知，又何必去问来生。”
缜娘听到这里，“啊“地叫一声，喃喃隧道：”有缘人，就因你一念之慈，却害苦了我。”
莞公主将秦忘舒悄悄一扯，道：“忘舒哥哥，你怎地还不明白，你将这‘三世缘定，永久不分’这八个字细细忖来。”
火中的缜娘凄厉大呼道：“三世缘定，永久不分，有缘人，你等着我，等着我。”那火越烧越烈，半晌间，缜娘已化飞灰，一道元魂飞奔如电，就向冥界方向窜去，很快就消逝不见了。
秦忘舒动容道：“人间奇事之多，实在难以想像了。”
正在那边胡思乱想，桥上有鬼修大声喝道：“缜娘已然陨落，那柱香也燃尽了，我等速速脱手，不成再误了时候。”
秦忘舒道：“那后事又是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