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美人没好心
安佳嗤笑道：“普修古墓，如何了？关你甚么事？你是不是想去这古墓里偷东西？我奉告你，那只是送命罢了。”
形骸心头一颤，道：“没准...真是如此，我想我怎地如此不利，本来是被本派名头咒的。”
形骸道：“你说毒不死，那真是有毒了？糟糕，糟糕，我此人最易抱病，这下可大事不妙。”
形骸的放浪形骸服从力不小，浑身高低皆可伸出骨矛，要杀安佳不难，却恰好又不想伤她。贰心想：“莫非这丫头真得是个美人，令我意乱情迷？可我看着也就那样啊？是了，准是我此人德行得空，不肯伤了无辜少女。呸，她恩将仇报，棍骗君子，如何算的无辜了？她固然标致，比息香强些，但一定胜得过玫瑰。只是美色在我眼里，当如浮云普通。”
形骸欣喜交集，道：“普修古墓？你们去过普修古墓？那处所离这儿远不远？你们在里头见到了亡人蒙没有？”
安佳一瞧，摆手道：“我也不识得药，但我信徒中有巫医，她准认得。对了，我多问一句，你是龙国的龙火贵族么？”
安佳道：“你明显是龙火贵族，龙火功成就极高，恰好又装的怯懦如鼠，这叫秃驴茹素，装是和尚，焉能瞒过我的眼睛？”
形骸怒道：“美人？你也算美人么？真是天大的笑....”顷刻耳朵被佳儿狠咬了一口，他痛的倒吸寒气。
安佳握住洁白纤巧的脚，在火堆旁取暖，一边缓缓揉着，那中年女子神采崇拜的替她涂药。安佳见形骸盯着她瞧，脸一红，叱道：“色胆包天，看甚么看？”
佳儿厉声道：“我还不美？你不但蠢，并且色，更是瞎了眼啦！别啰嗦，朝前走！”
佳儿道：“你们？别的另有谁？”
形骸道：“另有我师兄。”
形骸奇道：“唱号子？”
形骸心想：“这洞里黑漆漆的，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但看佳儿满眼恳请之色，又想：“这女孩即使有伤，却信赖于我，我又何惧之有？生亦何欢，死亦何必？锄强扶弱，人生快事也。总而言之，这洞里一定另有古怪。”想了半天，因而答道：“好。”
形骸一刀重创那鲤鬼老，死死抓住他脑袋，蓦地间，那脑袋转了一圈，变得虚无缥缈，形状透明，形骸叫道：“不好！”手上一空，那脑袋已不见了。
形骸道：“我听师兄说，这地盘爷能真假互化，先前我几乎捉不住他，幸亏你们这‘风水地盘号子’极其灵验。”
安佳笑道：“阿高，你说如何办？”
阿高从船上搬下来一个遍体乌黑的雕塑，那雕塑是个收拢翅膀，半人半鹰的女子，她脸孔丑恶，牙尖嘴利，眼中残暴，栩栩如生，羽毛根根如倒刺普通。形骸不由颤栗，心想：“是如何的疯子雕出这般雕像？信奉这雕像的，也准是险恶残暴之徒。”
少女高呼道：“快唱号子！”
少女跳上前来，一爪子刺入鲤鬼老脑袋，鲤鬼老痛的嗷嗷直叫，鲜血喷洒，变作一滩黏糊糊、臭熏熏的绿水。
佳儿脸皮飞红，推了他一把，道：“你一个大男人，怎地如此斤斤计算？”
他仔细心细，前前后后搜了一圈，并无仇敌，放下心来，回到船舱，见架子上有一堆药瓶，用布包起，跳回安佳身边，道：“都在这儿了。”
两人并肩而行，洞看似大，却也不深，里头竟直接通往另一处海岸，藏着一艘大船。
少女皱眉道：“怯懦鬼，你答复我的话！”
安佳嘲笑道：“小哥哥，你即使机灵奸猾，但难逃我这美人之计。不准抵挡，更不准使龙火功，不然我要你的命！”
安佳黯然道：“唉，那鬼处所，我是再也不肯想起来了。”
有个满脸夺目的胖大男人用龙国语问道：“月仙大人，该如何措置他？”
佳儿指着鲤鬼老尸骨道：“你动手太狠，把这地盘爷宰了，我本希冀他给我解药，救我这些信徒呢。”
形骸想：“谦逊是美德。”挠头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平常弟子，赶上海难，漂流到此。”
形骸喜道：“这下不愁了，我们本就是来找船的。”
安佳点头道：“好体例，此人虽打着坏主张，想关键我，但误打误撞，也帮了我一把，杀是不能杀的，只是要他吃些苦头罢了。”
安佳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信呢。”她脚仿佛疼得更短长了些，将胳膊搂住形骸脖子，靠在他身上，道：“小哥哥，你扶着我走，好么？”
那鲤鬼老的脑袋大呼一声，变回实体，落在不远处，形骸见他鱼须旁伸出四条小腿，道：“本来是这么条怪鱼。”抢上一步，又将他抓住。
少女笑了笑，道：“你们洛水派的，是不是个个儿都不利？”
形骸摸着脸颊，大感委曲，心想：“这小丫头忌讳真多。”发挥龙火神功，跑了几步，上了船面。佳儿凝睇着他，神情似如有所思。
形骸心中嘀咕：“明显是你欠我，怎地像是我欠你了？”
形骸垂首道：“只要我....最不幸，不错，不错，看来怨不得旁人，只能怨我本身。”
安佳面露忧色，说了几句西海语，形骸勉强能听懂：“累了一整天，就在岸上安营！”
安佳皱眉道：“甚么乱七八糟的？里头满是怪物，不晓得有没有叫亡人蒙的。”
形骸道：“小哥哥？没准你比我老....”话音未落，脸上挨了佳儿一爪子，痛的叫了一声。佳儿叱道：“你才是老头，老公公，老乌龟！我才十四岁！”
形骸道：“这是性命交关的大事，天然要分清罪恶了。”
少女笑道：“毒不死你，你是谁？瞧模样像是龙火天国的人。”
世人从船上拿来布匹树枝，不久竖起很多海象皮帐篷，升起篝火，再将形骸用绳索五花大绑，形骸暗中吹了叫子，却没甚么声响，不知管不管用。
阿高道：“月仙大人，我们去要赎金的时候，趁便也把这东西卖给龙国人吧。我们去那古墓死了这么多兄弟，总不能白手而回。”
形骸大声道：“冤枉！冤枉！我底子不认得你！”
佳儿愣了愣，嫣然一笑，道：“是啦，还是你学问好。小哥哥，你去那船上帮我找找药好么？我腿不好，跳不上去。”
回到原处，众海民围了上来，一强健的中年女子接过布囊，翻找一圈，喜道：“奥夫！奥夫！”取出一个红瓶子，分给世人服下。
形骸“哎呦”一声，道：“这水有毒吗？”
形骸道：“怎地是我动手狠？是你给了他最后一下。”
安佳哼哼笑道：“你还装？骗得了我么？我已经识穿你的把戏啦。你想来捉本女人归去烧死，恰是痴心妄图！”
佳儿转头看了看众海民，见世人满脸病容，先前那咒法歌反令毒性减轻，她皱眉叹道：“我们去鲤鬼老洞里找找吧，你陪我一起去，我腿有些伤。”
少女如夜莺般叫了一声，她部下海民一齐鼓掌，一齐捶胸，整齐得唱起号子。少女声音异化在世人之间，仿佛海上渔笛，辛苦之间颇见安闲。
形骸因而答道：“我叫孟行海，是龙火天国洛水派襄拜别院的道人。不知女人芳名？”
阿高说：“他是龙火贵族，家里金山银山的，我们去要赎金。”
形骸道：“古墓？你们是从一座古墓出来的？那古墓叫甚么名字？”
形骸内心无数遍痛骂，大要却不敢抵挡，只是问道：“佳儿女人，我怎生获咎你了？”
安佳皱眉道：“阿高，你把这玩意儿搬远一点，我看着不舒畅。”
形骸道：“我是闻着臭...”突然间“呼”地一声，安佳扔来一块石头，形骸大骇，缩头躲过，不然必头破血流。但安佳脚缩了归去，也不烤火了。
形骸道：“你好沉，怎地这般胖....”一句话没说完，又被挠了一下，痛的直冒盗汗。安佳怒道：“谁胖了？本女人身轻如燕！”干脆跳到了形骸背上，让他背着，同时接过那布囊。
佳儿嗯了一声，叹道：“这鲤鬼老是西海三圣之一，这三个地盘爷贪得无厌，最不干闲事，想不到此人迩来变本加厉，竟算计到本女人头上。我和这些信徒出海遭了难，受了些伤，因而用‘风水地盘号子’把他招出来，向他求援，他嘴上承诺的好，可却暗中下了毒，还把我们引到他家来了。”
形骸点头道：“这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即使奸刁，总逃不出天公隧道。”
佳儿道：“本来嘛，我们唱这曲子，他能够出来，也能够不出来，但受了重伤以后，他便受不了我们的呼唤，非现形不成。”
来到洞外，他刚想说：“你下地吧...”脖子倒是一痛，瞥见安佳的爪子银光闪亮，浅浅刺破他皮肤。
少女道：“我叫安佳，你帮了我一把，我们算是朋友，就叫我佳儿好了。洛水派，洛水派，瞧你的模样，倒真像是落汤鸡普通。”
形骸想：“月仙？真是自吹自擂，自高高傲，这野猫般的丫头，也敢自称‘月仙’么？莫非她练有那‘月火玄功’，被愚笨之民祭奠为神了？”
旁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安佳哈哈大笑，道：“是啊，阿高就一门心机惟着赚翡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