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锋芒（一）
姜韶华目光一扫，落在戴尚书的身上。
谁也没推测，姜韶华会接连发难。
“昔日我在南阳郡，不能参与朝事，也就罢了。现在我既是进了宫，军国大事，天然有资格参与，也有份列席。”
东平王父子淮阳王父子都一并去偏殿，另有脑筋被烧坏的高凉王，也被儿子姜颐扶进了偏殿。
唯有平州战报没有停歇。这一个多月来，一封接着一封送来都城。
天子丧期，统统国朝政务都停了下来。
王丞相纵横朝堂数十年，对着郑太后都没怵过。本日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女人气得黑了脸，实在前所未有。
“平州大乱，戴尚书有甚么妙策？想来是没有的。本来戴尚书只会欺负一个没及笄的小女人，真正到了军国大事上，倒是无计可施。”
姜韶华冷冷道：“王丞相口中说没有，内心倒是有的。以是，我南阳郡向朝廷进献高产量的新粮，王丞相乃至没派人去南阳郡调考核实，就断言我姜韶华是胡言乱语用心叵测。”
她敞亮的眸光，如同两柄利剑，直直地刺中王丞相的心窝：“王丞相为何不出声？莫非是心虚难言？”
姜韶华神采淡淡：“是非公道，皆在民气。到底是公心还是私心，王丞相本身最清楚。”
恰好这个题目，底子就难以回应。
“怪不得朝廷接连打败仗。有你们这等轻重不分只会内斗争权的臣子，真是大梁朝堂的哀思。”
世人：“……”
王丞相立即拱手，向太子请罪：“臣一时讲错，绝没有指责先帝之意，请殿下恕罪。”
安国公等人更是惊诧得眸子子快掉下来了。这些日子，姜韶华在宫中大多伴随在郑太后身边，固然每日都在昭和殿的灵堂里露面，也算低调循分。
安国公没出声，内心却也想着，南阳郡主还是诚恳循分些，早点拜别。别扰乱政务闲事。
在场世人都清楚，去岁南阳郡献粮种是功德，王丞相将此事压下，是为了压下太后一党。病倒在榻的太康帝，为了朝堂安稳，只得站在王丞相这一边。便是郑太后，也没法为南阳郡张目撑腰。
张尚书戴尚书也齐齐变了神采，瞋目相视。
当然，等世人站定的时候，便都发觉到姜韶华也来了。
姜韶华没有看别人，只看着面色丢脸的王丞相，淡淡道：“我是女子，更是先帝亲封的大梁郡主，有兵有粮，职位划一藩王。这一点，王丞比拟谁都清楚。”
张尚书夙来是王丞相的铁杆亲信，立即出言拥戴：“丞相所言甚是，便是太后娘娘，也从不列席军事集会。事关大梁国土安然，还请郡主暂避。”
如果不是碍于太子殿下和一众藩王都在对方又是一个没及笄的女人家，只怕当场就要怒言相向吵起来了。
这么一顶帽子压下来，饶是王丞相也担待不起。
太子殿下也被惊住了，愣愣地看着大展神威的堂妹。
这一番话，刻薄至极，也凌厉至极。
太子殿下略有踌躇，正要张口说话，就见姜韶华上前两步，不疾不徐地说道：“平州之乱，影响深远。王丞相称日力荐卫将军去平乱，成果卫将军大败，杜将军被杀，英卫营死伤惨痛。现在残兵败将如丧家之犬，惶惑然赶回都城。”
戴尚书：“……”
太子连着跪灵多日，疲累不堪，表情烦躁阴霾，再看到平州战报，几近气得七窍生烟。终究忍无可忍，将王丞相安国公等重臣叫去偏殿里议事。
不愧是王丞相，在最后的气愤和尴尬下，竟敏捷沉着下来：“臣行事，夙来是为大梁着想。之前南阳郡献粮种一事，臣觉得产量虚高不敷信，以是力主采纳奏折。当时皇上还活着，也同意臣的发起。”
“王丞相张尚书戴尚书都是朝廷重臣，当知世人同心力高的事理。这等要紧时候，还在明嘲暗讽，指责我一个女子不该参与朝政，实在令民气寒不齿。”
无人留意，一身白衣的南阳郡主也悄悄进了偏殿。
“平州乱军却越打越勇，人数越来越多。现在更是趁着宫中大丧之际出了平州，掠劫周边郡县。再这么下去，只怕北方诸郡都要跟着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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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日，我便劈面问一问丞相。敢问王丞相，我姜韶华要将南阳郡统统的新粮都献给朝廷，到底犯了甚么错？居了甚么不轨之心？我能从中谋甚么好处？”
姜韶华受得一肚子窝囊气，本日借着这大好机遇十足发作了出来。
谁曾想，这一张口，就如石破天惊，锋芒毕露。
“王丞相对此不满，是在质疑先帝吗？”
王丞相皱了皱眉，淡淡道：“太子殿下召臣等来议战事，打打杀杀的事，郡主一个女人家，听了定会做恶梦，还是不听为好。”
“我南阳郡离平州确切非常悠远，一时乱不到南阳来。可我身为大梁郡主，深为大梁国运忧愁，也愿为朝廷献着力，早日安定平州。”
“郡主口口声声借此事发难，臣也要问一问郡主，到底是何用心？莫非对皇上对朝廷早有不满，心中暗生积怨？”
张尚书见势不妙，便要张口互助，姜韶华已调侃地看了过来：“张尚书身为吏部尚书，掌管三品以下的官员升迁，是朝廷肱骨之臣。皇上对你正视信赖，太子殿下对你各式优容。”
王丞相霍然变色。
戴尚书也出言附议，请郡主拜别。
姜韶华嘲笑一声：“莫非只许张尚书热诚我这个南阳郡主，我就该忍气吞声冷静被撵出去？再者，张尚书的品性为人，大师都看在眼底。还需求我来欺侮踩踏吗？”
“你不思如何尽忠，如何分忧，只一心一意地阿谀丞相。这等做派，也配做吏部尚书？”
戴尚书内心一紧，暗道不妙。公然，下一刻暴风雨就劈面而来。
张尚书被热诚得面孔涨红满身颤栗：“郡主这是在欺侮踩踏臣的品性为人。”
张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