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曲《破虏》
乐声中,似能听到雄师铁蹄到处,溅起残肢短骸。似能听到战鼓声、号角声、嚎叫声、马嘶声、弓弦扣响声、箭失嗡嗡声、长刀入肉声、鲜血飞溅声……
自打成了一家妇女,有了后代需求照顾,幼年时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逐步淡去,留下来的只剩柴米油盐的糊口噜苏。
此时,独孤绍棠拖着长剑一步一步走出场中,也不知是节拍合着法度,还是法度哄动节拍,二者呼应,氛围变得持重、宁肃。
独孤维泽还能体味几分乐曲中的几分意味,颇感难过。独孤维濯就完整无感了。
沈氏端方了身姿,神采也转为凝重,寂静几息,起手挑弦。
独孤绍棠冲沈氏点点头,沈氏会心,叮叮咚咚试了几个音,五根手指活动几下,昂首冲独孤绍棠点头。
独孤维唯这才大声喝采:“太好了,爹娘真的太短长了!”
独孤绍棠将剑“呛”的一声抽出剑鞘,一手朝着独孤维泽的方向掷去。
一个单音从她指尖泄出,紧接着又是几个凹凸交叉的单音。
琴声急转如惊弦,随风而上穿云破月,声可裂帛。
独孤维唯拉长声音,“哦----本来如此。不过,仅此一曲就赛过人间无数了。”
独孤绍棠手中的剑似被蛛网胶葛,胶着沉重的有若千钧。
花儿伸开残暴的笑容,驱逐胡蝶共舞的邀约。霞光万道,远山近水如沐圣光。
岸上柳树伸展了枝条,柳叶羞怯的绽放身材,一点点长大,嫩绿的身材悄悄窜改的翠绿,终究长成稠密的绿荫。
未几时,春葳捧了独孤绍棠的青锋长剑过来。
“如何是迷魂汤呢!儿子至心实意感觉娘您教的好,不然mm如何会学的这么快?跟mm同龄的都还认不清宫商角徵羽呢!”
这段时候独孤维唯的琵琶更加进益了,可贵一家人有兴趣,她即兴奏了一曲《月儿高》。
沈嬷嬷附在沈氏耳畔笑道:“大爷和夫人好多年未曾和过曲舞了。”
沉重庄严的乐声将听者带入一片急雨惊风中,天低云暗,百姓流浪,江山破裂!
沈氏被一家子自吹自擂的弄得都无语了,接过琵琶,调试几下,道:“我也来凑个热烈。”
半晌,沈嬷嬷起首回过神来,沾沾脸上的泪,含笑道:“夫人的琴艺更加进益了,早些年听夫人弹奏这首曲子,也不感觉如何,本日听着内心难受的慌。”
独孤绍棠手中长剑左刺右挡,时而舞成一团,时而跃起斜劈而下,时而如举千钧,时而如拈鸿毛。
独孤维唯抱着琵琶起家,递到沈氏手上笑嘻嘻道:“女儿资质聪慧,娘也无需过谦。所谓名师出高徒,娘是名师,才气教出我这高徒。”
剑起,乐声加快。
压抑的琴声更加悲壮,沈氏十指在琴弦上拨、扫、揉、滚,奏出铮铮铁蹄,奏出长风哭泣,奏出大地嗟叹胡虏长啸。
江山万里,残阳如血,好像呆滞了普通,变得沉重而庄严。
豪杰横空出世,长剑挥斥,群魔昂首。
独孤绍棠立即抚掌附和:“恰是如此,一个教的好,一个学的快。
独孤绍棠哈哈大笑,靠近去用下巴上的胡茬扎独孤维唯,在女儿的尖叫中,笑道:“那是因为爹跟你娘就会和这一曲呀。”
跟着五根手指在琴弦上轮出的一个重音,乐声蓦地变调。
终究,战役结束,胡虏纷繁退去,留下满目疮痍。
伴着琴声愈来愈低,那剑再没法抬起,终究寂然下垂。乐声旋止。
现在明月如昼,普照大地,弹奏此曲倒也应景,如有浩大海涛或涓涓细流就便更加完美。
垂垂的这些单音在沈氏的指尖被勾、弹、抹、拂串连起来,串连成轻和委宛的乐曲,串连成一片温和的春暖花开。
有人能从乐曲中辩白出喜怒哀乐,有人只是听个热烈。所谓对牛操琴,不过如是。
汉击匈奴,虽得阴山,枕骸遍野……
独孤维唯整日学习各种知识,充分生话一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候,日子倏忽划过,过了酷热的夏季,气候一每天转凉。
又不美意义道:“只是不该景,明天多高兴的日子,爹娘害的人家堕泪。”
沈氏笑斜他一眼,轻嗔道:“少灌迷魂汤!”
夕阳染血,北雁哀鸣。强虏虽破,然多少将士被黄沙埋葬,忠魂永留他乡。
诗书唱合,曲舞相和,这都是少年时候的事了。
独孤维濯恭维道:“也赖娘教的好。”
一曲《破虏》奏罢,院子里一片沉寂,氛围中仿佛还流淌着苦楚与悲壮的余韵。
伉俪二人相视一眼,俱都感觉附近年青时,此时现在再次曲舞应和,更多了几分相濡以沫,心灵相通之感。
沈氏点头,很有几分记念的说道:“是啊,好多年没这个闲情逸致了。”
独孤维泽大力夸奖:“mm学琵琶这才多久,弹得比州学里自称才女的好多了。mm真是聪明。”
如画长卷,无穷江山,在沈氏的手中垂垂铺展开来。
独孤绍棠又收回一阵大笑,沈氏也不由笑了。
独孤维泽手忙脚乱接住,嘴里小声嘟囔道:“也不打个号召,差点没撞到鼻子。”
独孤绍棠哈哈大笑,也大声应道:“好!春葳,取剑来!”
俄而,风声乍起。
胜利的余韵中,琴声垂垂悲惨。
溪水里冰层熔化,顺水而下,时而相互碰撞到一起,收回叮咚叮咚的轻响。
独孤维濯和独孤维泽齐声应好,独孤维唯大声道:“爹爹舞一曲吧。”
那些琴棋书画的风花雪月事,只能褪去色彩,留待偶尔鼓起,来妆点糊口。
风萧萧兮易水寒,懦夫一去兮不复还……
到了八月十五这日,正逢中秋佳节。一家人夜晚坐在月下弄月,身畔摆着些圆饼、西瓜、葡萄等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