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给朕做花肥

“想死轻易，不过，朕得提示你一件事！”龙熙帝忽地凑过甚来，一双大而浑浊的眼睛精光四射，嘴角却挂着玩味的笑容，“你若想死，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因为你犯的是谋逆大罪，按律要连累九族的！”

“死丫头！”龙天若那边又要跳脚，“你瞧不上爷，爷还瞧不上你呢！佛堂一案，你那身子被千人万眼瞧了个遍，还敢跟爷谈甚么明净吗？”

沈千寻一脸激愤，嘴颤了颤，似是想说甚么，但是目光落在龙熙帝身上，终是又不甘的咽了归去，肿如核桃的双眼中沉默流下两行热泪。

他看了又看，终是无解，遂缓声叫：“罢了，把那沈千寻放了吧！朕的儿子犯了错，强要了不喜好他的女人，朕若再把这女人杀了，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朕办事不公？”

“调教？”龙熙帝微怔，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沈千寻一眼，沈千寻却没有看他，一双通红的眸子，正恨恨的盯着龙天若，鼻端通红，双眼浮肿，看那模样，像是要将龙天若生撕入肚。

“死？”龙熙帝半眯着眼，转动手里的玉扳指，低低道：“你这是，想为龙天语殉情？”

“是吗？”龙熙帝轻哼一声，温馨的往盘龙金椅背上靠了靠，慢条斯理道：“沈千寻，朕要杀的是叛臣贼子，又没说要杀你，你跑甚么啊？”

“这话从何提及呢？”龙熙帝似笑非笑的问：“你是圣手神医，连朕都惧你三分，谁有那么大的胆量啊！”

“阿谁……今儿早上……”龙天若谨慎的看着龙熙帝的眼色，俄然又挠头笑，“儿臣不敢瞒父皇，实在是昨儿早晨！”

“是吗？”龙熙帝盯着她看，“既然不是情痴，为甚么明显逃掉了，却还要跑返来又一心求死呢？”

“皇上说这话，真是令臣女惶恐至极！”沈千寻缓慢离座，颤抖着跪倒在地上，哀哀道：“臣女卑贱如此，岂敢让皇上生惧？臣女只以是逃脱，实是被前次入宫时产生的事儿吓破了胆，不得不走！”

沈千寻惨笑：“皇上不杀臣女，是皇上仁慈，但是，这宫里头，有人瞧着臣女不扎眼，想方设法的谗谄臣女。”

“自母亲身后，臣女便是孤女一个，何来九族？”沈千寻木然回。

她恨恨的瞪了龙天若一眼，捂住脸，无声哀号，龙天若在一旁撇嘴：“你甚么意义？爷哪点儿比不上老五？爷要了你，是瞧得起你！你是背景倒了，又想找将来的太子依托吧？明净都没了，就少做这类春秋大梦吧！”

“若儿就是聪明！”龙熙帝赞了一句，“你是甚么时候逮到她的？”

目睹得人已被拖出殿外，侍卫的大刀闪亮刺目，已然搁在沈千寻的脖颈之上，那沁凉的感受令沈千寻微微颤抖，泪珠自眼角不间断的滑落出来，但即便如此，她亦未曾开口告饶。

沈千寻低泣不语，眼泪和鲜血混在一处，粘住了眼睛，看甚么都是一片血红，恍惚的血红中，她瞥见龙熙帝微微俯身，递了只乌黑的帕子过来，胡厚德接住，将她脸上的血擦洁净，沈千寻呜哭泣咽的伏倒在地：“谢……皇上……不杀之恩！”

龙熙帝浅笑回：“朕调查过，她向来就没有参与过龙天语的事，不过是知恩图报罢了，如许仁义的孩子，朕怎能杀她？再者，她还救过朕的命呢！这等圣手神医，是国之人才，留下来会造福于万民，朕可不舍得！”

沈千寻闻言低泣：“皇上如此宽弘大量，令臣女忸捏不已，但臣女已无生念，还请皇上成全！”

侍卫们的刀磨得很快，只悄悄一划，脖间便呈现一道血线，沈千寻咬紧双唇，闭目受死，而仁德殿中，龙天若还是一脸笑嘻嘻，吊儿郎当的在龙熙帝面前唏嘘：“哎呀，可惜了，如许又美又冷又倔的美人儿，儿臣是头回调教呢，今后调教不到了，还真是有点心疼呢！”

龙熙帝支着下巴，冷眼相看，但是不管是内里受死的沈千寻，还是殿内喜笑容开的龙天若，都表示得再普通不过，沈千寻清傲倔强还是，而龙天若则一如既往的浑，怜香惜玉这类事情，向来就不会在他身上呈现。

龙熙帝不动声色的看着，半晌，说：“若儿，看来，你把她调教得不错，仿佛不再像之前那般张牙舞爪了！”

“是！”沈千寻低低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龙熙帝呵呵的笑起来：“是朕没管束好儿子，竟让他做出这等浑事来！转头朕必然好好的经验他！所幸你明净尚在，倒也算有惊无险了！”

他面上笑得少心无肺，内心却似油煎火燎，暗自把沈千寻骂了上千遍。

这个死丫头真的好过份啊，他事前耳提面命，让她夹着尾巴做人，她是一点也没听出来，这会儿傲骨铮铮，又跟人家玩赌命，她真当她那条命很强吗？她莫非不晓得，龙熙帝最恨别人的威胁和叛变吗？

被这么恶狠狠的目光瞧着，龙天若天然有感受，但他却只是轻浮的晃晃脑袋，吊儿朗当回：“如何？你还想请爷再调教一回？”

“既然如此，那么，朕就成全你吧！来人，把这丫头砍了，埋在御花圃里，给朕做花肥！”龙熙帝轻唤一声，立时有侍卫迅疾而入，一左一右抓住沈千寻的肩膀，将她拖了出去，沈千寻面如死灰，却非常顺服，显是死志甚坚，龙天若则在一旁鼓掌笑：“死丫头，让你不把爷瞧在眼里，快些去给那呆头鹅陪葬去吧！”

他说完不怀美意的探头望了一眼，见那侍卫只亮刀不玩真格的，便又扯着嗓子叫：“如何还不砍啊？该不是你们也心疼了吧？哈哈哈！”

“父皇，杀了她吧！”龙天若恼羞成怒，大呼大嚷，“这等不识好歹的女人，早就该死了！”

龙熙帝轻哧：“看来你不但冰脸如霜，还冷心冷肠，如许的你竟然情愿为龙天语殉情，你对他的豪情，还真是深厚！”

“殉情？”沈千寻咧嘴苦笑：“皇上说是便是吧！”

龙天若瞥了沈千寻一眼，笑嘻嘻回：“颠末这一番调教，儿臣倒感觉世人把她神化了，这丫头最多就是性子烈了一些，胆量大一些，脑筋矫捷一些罢了，又加上有老四撑腰，这才没法无天，现下背景没了，还不还是老诚恳实的？”

沈千寻本来只是哀号，听到他这么说，干脆呜呜的哭起来，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哀声叫：“皇上，臣女罪该万死，皇上杀了臣女吧！臣女现在……只想一死！”

“本想送来的，可当时这丫头可疯得很，揪着儿臣又叫又骂的，儿臣怕她惊到父皇，是以把她带到儿臣的府第调教了一通……”龙天若笑得含混非常。

“殉情……”沈千寻叹口气，“求皇上换个说法，臣女自认不是情痴，至心不想担这浮名！”

“没有吗？”龙熙帝点头，“沈府另有老长幼少百余口，包含阿谁李百灵和李贤！”

“好了，起来吧！”龙熙帝的声音非常暖和，“老三虽不如老五好，到底也是朕的儿子，现在木已成舟，你便做他的侧妃吧，本想让你做正妃的，但是，你跟老四的干系，朕怕朝臣诟病！”

“在皇上内心，云王殿下是乱臣孝子，但他救过臣女的命，便是臣女的仇人，该当返来祭奠一番，哭上一回，知恩图报是做人底子，至于求死……”沈千寻掠了龙天若一眼，“臣女的明净之身，被最瞧不上的人霸道打劫，自此如同深陷泥潭，有力自拔，生既无欢，死又何惧？”

“他们与臣女何干？”沈千寻笑得刻毒，“臣女昔日受尽欺侮时，何曾有人站出来帮过臣女？臣女得了势，便都围了过来，连累就连累好了，鬼域之路有人陪着走，也不孤单！”

“可他们只是看，没有像你那样……”沈千寻暴躁的辩白了两句，忽又无助的垂下头去，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肩头轻颤不已，只哑声哀告：“皇上杀了臣女吧！皇上杀了臣女吧！”

“哦？”龙熙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问：“前次有甚么事产生吗？”

“回父皇，儿臣是守株待兔呢！”龙天若笑嘻嘻回：“儿臣心想，老四一死，这丫头必定要返来哭上一哭，便在白云馆的那条小道上候着，可不想真让儿臣逮到了！”

“那当时如何不送来？”龙熙帝轻哼一声。

侍卫们忙又将沈千寻押了返来，龙天若的一颗心略略放下，却又用心说：“父皇，她但是跟老四一伙儿的……”

说完，她对着龙熙帝一个劲叩首，直叩得满头鲜血，犹不肯停，一旁的胡厚德忙将她搀住，劝道：“沈女人，皇上都饶了你了，你如何自个儿还跟自个儿过不去啊？这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皇上和长公主这两位主子，还等着你孝敬呢！”

“这事跟五殿下无关！”沈千寻低泣道：“他只怕也是被人使了绊子，也是死力自抑，才没毁了臣女的明净，但是……现在想来，臣女倒甘愿这明净毁在五殿动手里，也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