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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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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甘罗童年取高位嫪毐伪腐乱秦宫(2)

燕太子丹在秦,闻秦之背燕而与赵,如坐针毡,欲逃归,又恐不得出关,乃求与甘罗为友,欲资其谋,为归燕之计。忽一夕,甘罗梦紫衣吏持天符来,言:“送上帝命,召弃世上。”遂无疾而卒。高才不寿,惜哉!太子丹遂留于秦矣。

片言纳地广河间,上谷封疆又割燕。许大功绩出孺子,天生聪明岂因年?

话分两端。却说吕不韦以阳伟善战,得宠于庄襄后,出入宫闱,素无顾忌;及见秦王年长,贤明过人,始有惧意。奈太后淫心愈炽,不时宣召入甘泉宫。不韦怕一旦事发,祸及于己,欲进一人以自代,想能够称太后之意者,而难其人。闻市人嫪大,其阳具驰名,里中淫妇人争事之。秦语呼人之无士行者曰毐,因称为嫪毐。偶犯淫罪,不韦曲赦之,留为府中舍人。秦俗:稼穑毕,国中纵倡乐三日,以节其劳。凡百戏任人陈列,有一长一艺,人所不能者,全在这天施逞。吕不韦以桐木为车轮,使嫪毐以其阳具穿于桐轮当中,轮转而具不伤,市人皆掩口大笑。太后闻其事,私问于不韦,似有欣羡之意。不韦曰:“太后欲见其人乎?臣请进之。”太后笑而不答,很久曰:“君戏言耶?别的人,安得入内?”不韦曰:“臣有一计在此。令人发其旧罪,下之腐刑,太后行重赂于行刑者,诈为阉割,然后以宦者给事宫中,乃可悠长。”太后大悦曰:“此计甚妙!”乃以百金授不韦,不韦密召嫪毐,告之以故。毐性淫,欣然自发得奇遇矣。不韦果令人发其他淫罪,论以腐刑。因以百金分赂主刑官吏,取驴阳具及他血,诈作阉割,拔其须眉。行刑者用心将驴阳传示摆布,尽觉得嫪毐之具。传闻者莫不骇异。嫪毐既诈腐如宦者状,遂杂于内侍当中以进。太后留侍宫中。夜令侍寝,试之,大畅所欲,觉得胜不韦十倍也。明日,厚赐不韦,以酬其功。不韦乃幸得自脱。

甘罗早达子牙迟,迟早穷通各偶然。请看春花与秋菊,时来自发不愆期。

赵悼襄王已闻燕秦通好,正怕二国合战略赵,忽报秦使者来到,喜不成言,遂出郊二十里,驱逐甘罗。及见其幼年,悄悄称奇,问曰:“向为秦通三川之路者,亦甘氏,于先生为何人?”甘罗曰:“臣祖也。”赵王曰:“先生年多少?”对曰:“十二岁。”赵王曰:“秦廷年父老,不敷使乎?何故及先生?”甘罗曰:“秦王用人,各因其任。年父老任以大事,年幼者任以小事。臣年最幼,故为使于赵耳。”赵王见其言辞磊落,又悄悄称奇,问曰:“先生下辱敝邑,有何见教?”甘罗曰:“大王闻燕太子丹入质于秦乎?”赵王曰:“闻之。”甘罗又曰:“大王闻张唐相燕乎?”赵王曰:“亦闻之。”甘罗曰:“夫燕太子丹入质于秦,是燕不欺秦也。张唐相燕,是秦不欺燕也。燕秦不相欺,而赵危矣!”赵王曰:“秦以是亲燕者何意?”甘罗曰:“秦之亲燕,欲相与攻赵,而广河间之地也。大王不如割五城献秦,以广河间,臣请言于寡君,止张唐之行,绝燕之好,而与赵为欢。夫以强赵攻弱燕,而秦不为救,此其所得,岂止五城罢了哉?”赵王大悦,赐甘罗黄金百镒,白璧二双,以五城舆图付之,使还报秦王。秦王喜曰:“河间之地,赖孺子而广矣!孺子之智,大于其身。”乃止张唐不遣,张唐亦深感之。赵闻张唐不可,知秦不助燕,乃命庞煖李牧合兵伐燕,取上谷三十城,赵得十九城,而以十一城归秦。秦王封甘罗为上卿,复以向时所封甘茂田宅赐之。今俗传甘罗十二为丞相,正谓此也。有诗为证:

秦王政平了嫪毐之乱,回驾咸阳。尚父吕不韦惧罪,伪称疾,不敢出谒。秦王欲并诛之,问于群臣。群臣多与交结,皆言:“不韦扶立先王,有大功于社稷;况嫪毐何尝面质,真假无凭,不宜从坐。”秦王乃赦不韦不诛,但免相,收其印绶。桓伕擒反贼有功,加封进级。是年夏四月,天发大寒,降霜雪,百姓多冻死。官方皆议:“秦王迁谪太后,子不认母,故有此异。”大夫陈忠进谏曰:“天下无无母之子,宜迎归咸阳,以尽孝道,庶几天变可回。”秦王大怒,命剥去其衣,置其身于蒺藜之上,而捶杀之,陈其尸于阙下,榜曰:“有以太后事来谏者,视此!”秦臣接踵来谏者不止。不知能够感悟秦王否,且看下回分化。

秦王政九年春,彗星见,其长竟天,太史占之曰:“国中当有兵变也。”按秦襄公立鄜畤以祀白帝,后德公迁都于雍,遂于雍立郊天之坛,秦穆公又立宝夫人祠,岁岁致祭,遂为通例。厥后虽再迁咸阳,此规不废。太后居于雍城,秦王政每岁以郊祀之期,至雍朝见太后。因举祀典,自有祈年宫驻驾。是春复当其期,适有彗星之变,临行,使大将王翦耀兵于咸阳三日,同尚父吕不韦守国。桓伕引兵三万,屯于岐山,然后起驾。时秦王已二十六岁,犹未冠。太后命于德公之庙,行冠礼,佩剑,赐百官大酺五日。太后亦与秦王宴于大郑故宫。也是嫪毐纳福过分,合当生出事来。毐与摆布贵臣,打赌喝酒,至第四日,嫪毐与中大夫颜泄,连博得胜,喝酒至醉,复求覆局。泄亦醉,不从。嫪毐直前扭颜泄,批其颊。泄不让,亦摘去嫪毐冠缨。毐怒甚,横眉大叱曰:“吾乃今王之假父也!尔窭人子,何敢与我抗乎?”颜泄惧,走出,恰遇秦王政从太后处喝酒出宫。颜泄伏地叩首,号泣请死。秦王政是故意机之人,不发一言,但令摆布扶至祈年宫,然后问之。颜泄将嫪毐掌掴,及自称假父之语,述了一遍。因奏:“嫪毐实非宦者,诈为腐刑,私侍太后,见今产下二子,在于宫中,不久谋篡秦国。”秦王政闻之,大怒,密以兵符往召桓伕,使引兵至雍。

有内史肆佐弋竭二人,素受太后及嫪毐款项,与为死党,知其事,急奔嫪毐府中告之。毐已酒醒,大惊,夜叩大郑宫,求见太后,诉以如此这般:“本日之计,除非乘桓伕兵未到,尽发宫骑卫卒,及来宾舍人,攻祈年宫,杀却今王,我伉俪尚可相保。”太后曰:“宫骑安肯听吾令乎?”嫪毐曰:“愿借太后玺,假作御宝用之。饰辞:‘祈年宫有贼,王有令,召宫骑齐往救驾。’宜无不从。”太后是时主张亦乱,曰:“惟尔行之。”遂出玺付毐。毐伪作秦王御书,加以太后玺文,遍召宫骑卫卒,本府来宾舍人,自不必说,乱至次日午牌,方才取齐。嫪毐与内史肆佐弋竭,分将其众,围祈年宫。秦王政登台,问各军犯驾之意。答曰:“长信侯传言行宫有贼,特来救驾。”秦王曰:“长信侯便是贼!宫中有何贼耶?”宫骑卫卒等闻之,一半散去;一半胆小的,便反戈与来宾舍人相斗。秦王命令:“有活捉嫪毐者,赐钱百万;杀之而以其首献者,赐钱五十万;得逆党一首者,赐爵一级;舆隶轻贱,赏格皆同。”因而宦者及牧圉诸人,皆尽死出战。百姓传闻嫪毐造反,亦来持梃助力。来宾舍人死者数百人。嫪毐兵败,夺路斩开东门出走,正遇桓伕大兵,活活的束手就缚,并内史肆佐弋竭等皆被擒,付狱吏拷问得实。秦王政乃亲往大郑宫搜刮,得嫪毐奸生二子于密室当中,使摆布置于布囊中扑杀之。太后悄悄肉痛,不敢出救,惟闭门流涕罢了。秦王竟不朝谒其母,归祈年宫。以太史占星有验,赐钱十万。狱吏献嫪毐招词,言:“嫪伪腐入宫,皆出文信侯吕不韦之计。其同谋死党,如内史肆佐弋竭等,凡二十余人。”秦王命车裂嫪毐于东门以外,夷其三族。肆竭等皆枭首示众。诸来宾舍人,从叛搏斗者,诛死;即不预谋乱者,亦远迁于蜀地,凡迁四千余家。太后用玺党逆,不成为国母,减其禄奉,搬家于棫阳宫,此乃离宫之最小者,以兵三百人守之,凡有人出入,必加盘诘。太后此时,如囚妇矣,岂不丑哉。

太后与嫪毐相处如佳耦。未几怀妊,太后恐出产时不成隐,诈称病,使嫪毐行金赂卜者,使诈言宫中有祟,当避西方二百里以外。秦王政颇疑吕不韦之事,亦幸太后稍远去,绝其来往,乃曰:“雍州去咸阳西二百余里,且往时宫殿俱在,太后宜居之。”因而太后徙雍城,嫪毐为御而往。既去咸阳,居雍故宫,名曰大郑宫,嫪毐与太后,益相亲不忌,两年当中,连生二子,筑密室藏而育之。太后私与毐约,异日王崩,以其子为后。外人很有知者,但无人敢言。太后奏称嫪毐代王侍养有功,请封以地盘。秦王奉太后之命,封毐为长信侯,予以山阳之地。毐骤贵,愈益恣肆。太后每日犒赏无算,宫室舆马,田猎游戏,任其所欲,事无大小,皆决于毐。毐蓄家僮数千人,来宾求宦达,愿为舍人者,复千余人。又贿结朝贵为己党,趋权者争附之,阵容反过于文信侯矣。

又有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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