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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夜煞》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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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 逼嫁(二)

‘大师静一静!‘朱凤娘临危稳定处变不惊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既上了轿,内里少不得又是一番吹吹打打。

一席话,生生震慑住喜堂上、族人间,凶信传来,哀痛的伸展。

张灯结彩,喜字高悬。朱府一大早派出的迎亲步队,在一起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中,现在已浩浩大荡地到达门前,不等爆仗炸开迎亲的喜信,街道两侧早已挤满了看热烈的人群。

‘我看那小妮子眼神倔强的很,如若不受控如何办?‘

朱府的柴房离后院院墙不远,算得上府上非常偏僻的角落。朱凤娘虽交代下两名仆人留守,然,朱府高低人等的心机此际大多被这突如其来掺杂到一块的红白丧事所搅,乃至于当我绕开他们的视野,踩着未及补葺的残砖碎块攀上后院墙头时,竟未有所察。

‘倒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先给那丫头扣上一个少奶奶的头衔,再在世人视野以外……,到时候不但你福大混得一世贤名,朱府偌大的产业不一样也是我们的?‘

‘二拜高堂。‘或人咳得地动山摇,肺几近都要咳吐出来。

‘哦?说……说来听……听。‘

凤娘含笑着推开他,一低头,猫身从他手臂下钻过。指尖轻抚上脆嫩的柳条,忽一发力,扯落绿翠无数。

死人如何交拜?

‘只不过……。‘福大略做沉吟。

‘只要你高兴,凤娘我自是高兴!‘

我惊呼出声,他们吃惊长枪向后略微收了数寸。下个刹时,我像一株被砍倒的神仙棍般四仰八叉地跌倒在他们脚前的烂泥地上。

我心下猜疑,却并不顽抗,一边答允着乖乖照做,一边歪着脑袋自盖头低的那侧悄悄朝内里打量。当看清右边用来代替新郎施礼的是一只梗着脖子的公鸡时,我当场石化。胸口瞬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所占有,难不成他们要将我后半辈子的幸运维系在这油光发亮鸡毛的庇荫下?!

花轿落地,喜娘上前拿秤杆挑开轿帘。轿座的软垫上平放着一个摆满五个大红石榴的吉盘,石榴的中心插着一只红筷子,筷子顶上系着一朵红艳欲滴的石榴花。

‘那我们就……。‘

‘新人施礼!‘

喜娘在世人面前喜滋滋地将吉盘捧入怀中,迎亲步队为首的仆人便冲着内院大声喊道。

‘我做如此这般考量,朱老爷殁了,即便无嗣,他朱家的产业不管如何也轮不到你福大来措置,你若强取,就近而言,指不定全部朱家村的族人都会群起而攻之。你福大这银子拿得烫手,朱府也一下成了众矢之的。再往糟糕的方向生长,保不准再轰动还在族中掌权的各位长老,到时候怕是很难再有我们的安身之地。如果效仿诸位姨奶奶流亡在外,这朱府的帐目你福大主管内心最是清楚,朱府现下多存银票,只要长老们向各地银庄收回禁兑令,朱家财产我们一文钱的好处都捞不得。‘

‘福大天然高兴,只不过现在凤娘的做法倒教福大更加看不懂了。朱老爷既已殁,为何凤娘还要对峙将婚典办下去,平白无端为我们达成大计又制造一道少奶奶的停滞来?‘

‘你这个笨猪脑袋!我这么做老是有启事的。‘凤娘手指轻点上福大的额头。

‘不好了。朱老爷他……,他吐血而亡了!‘

在司仪一声声唱礼中,我一次次木然地下跪、叩首。慎重其事地完成了连续串烦琐的礼节以后,一人一鸡双双立起,司仪高唱一声‘送入洞房‘。我和那只被强塞入我怀中的神采惶恐的公鸡,便在喜娘和众婢女的簇拥下,暂别喜堂,步入柴房。

先前慌乱的族人在寂静两秒后,人群中复又响起震耳欲聋的喜炮和欢欢乐喜的喜乐。

朱府本日会是如何?!金碧光辉?喜气洋洋?不管如何,约莫都不会像我那日所见到的那番灰白死寂了吧!

福大就势一把揽过凤娘风骚的腰肢,几近贪婪地欲将其吻毙于怀中,舌尖含糊地收回断断续续地喃喃低语。

若想获得解药必得先入洞房,既入洞房,后必行房。古往今来,大略没有新娘是会被绑着行房的,那么行房之际便是最好的逃窜之时。虽说当代的这具身子弱是弱了点。不过,要对于一个面若金纸气若游丝,瘫在床上的糟老头子,却还绰绰不足。只是这逃窜。有了天时,还得齐备天时与人和,以是现在的关头是得摸清朱府的地形和下人的漫衍。

听到这个名字,我大条的神经徒然收紧,耐住性子气味浅淡地往下听。

‘本日乃朱老爷的大喜之日,虽说老爷他方才殁了,但他于族里的声望不该随他的离世而灭亡。鄙谚说死者为大,朱老爷临死前最大的遗言便是--以耋耄之年赴豆蔻之约,聘娶面前的这位嫣儿女人,我们有任务助其达成未了心愿。再则,遵循朱家村的族规,婚典自打起了头。便得一起停止下去,如若不然,必然会为我们全部村庄招来难以瞻望的磨难。我信赖,朱老爷在天有灵,必然也不会情愿看到这个成果。以是,我宣布,婚典持续。‘

‘恭迎新娘上轿,吉瑞安康,多子多福!‘

听到这个动静,我嘴巴张了张猛吸了一口气。像是被干枯折磨多日的一尾小鱼。一下子被重新放回水里。正筹算扯落盖头见证一下这天大的喜信,孰料盖头一边高一边低只拉扯到一半,手腕脉息处便被人死死扣住。

‘伉俪对拜。‘

‘少夫人,你深更半夜爬到那上头何为?‘身后传来那两名转过神来的仆人大声诘责,我心下大呼不妙,院墙外四道仇视的目光已然齐刷刷地向我剜来。甫一扭头,但见暗影中那两名仆人帮手持两杆长枪,矛尖正分毫不差地直抵在我臀部。

‘我们悠长的尽力终究迎来了祈盼的成果,你高兴么?‘

我便在众婢女的搀扶下,头顶红盖头,身着描金绣凤大红喜袍,脚踩喜鹊登梅小巧鞋,珠环翠绕熠熠生辉地在世人谛视下由婢女搀扶上了旎红软轿。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手腕的脉息亦浑然不觉地被放开。

内心虽做如是策画,怎奈头上的红盖头不遂人意,恰刚好死不死地织得没命的丰富,我拼尽尽力也仅得瞅见鞋面上的喜鹊登梅怯怯前行。这当代,新娘又不兴自个揭盖头的。两相难堪之际,却听得已到堂前的司仪大声宣布。

当我正筹办冒出身子越墙而出之际,院外的小径上却恰逢走近两道人影,就身量来看,应是一男一女。迫不得已,我只好伏低身子再次将本身隐在墙头乔木稠密的暗影中。

入的既是柴房,天然等不来替我送合衾酒之人,我满怀烦恼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而‘我的新郎‘却扑腾了两下翅膀,寻了一处干草温馨地低伏着。

当肩舆再次稳落于地时,我心下了然,朱府到了。

‘一拜六合。‘或人咳得昏天公开。

只要我内心明白,任他珠玉小巧,亦或粉黛精琢,浩繁的虚幻表象之下的不过只是一个赤色尽失的灵魂,而那抹没有热度的惨白迟早会粉饰不住。

‘伉俪……。‘司仪话还没说完,盖头内里便一阵骚动。紧接着又听闻有人在嚎啕恸哭。再然后便听得有族人惊声尖叫。

说话的男人决计压抑了声量,辞吐间却还是难掩说不出的镇静。

屋外,一轮圆月自云层中浮出,敞亮如镜。踩在稀落于地的光影间,我打起十二分精力就门缝朝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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