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残足（一）

见我黛眉深锁，门禄持续提点。

我笑，精力上的动力？这个，临时我还用不着。

庄貔虽是有些才情，毕竟风月场上混将多年出来，怕还只是流于其表，有所不精吧。难未曾她未将爱莲说通篇读下去？接下来紧跟的那句便是，"可远观而不成亵玩焉。"而这句完整就是教诲女儿家冰清玉洁的诗句，如果应了这句的理，怕是她这个依月楼便是要关门打烊的罢。

这个，大学语文的拓展里，似曾读过，我记得貌似是出自苏东坡的《菩萨蛮》一词，讲师还曾跟我们夸大过，这首词的大旨意韵是专咏缠足的。

这何难之有？不过便是表示女儿家将本身视若着洼中之物，自强不息，不要生生地被那一摊淤泥给拖曳了下去。在这暗无天日的处所，赐与其保存下去的一丝动力罢了。

门禄见我凝神低吟，眉宇间平空舔了几分惊奇的忧色。

此词现在乍现于此地，亦不过不过附庸风雅的安排罢了。

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过了小巧的垂花门，来到的这个院落进深较大，台基也较别处的高些，西配房门前栽种颗郁郁葱葱的古槐，浓隐蔽天。前面辟出了丈尺不足的水洼，内里集尽荷花粉黛薄施之美，有赤背白鳍的鲤鱼嬉闹其间。不想这青楼以内竟有如此幽僻之所，我一下竟悟出了此中仿效古诗词的意境。

"以来往这里的女人，只如果碰到心性高洁的，大当家凡是都会将其囚于窟室，待其伏软后，再命来此观莲顿悟。大当家本身亦是喜莲之人。"

我暗自点头，意境婉约苦楚，显而易见自当出自宋朝易安居士之手笔，再向右边望去。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但见左边的那幅上书－－"素约小腰身，不奈伤春。疏梅影下晚妆新。袅袅娉娉何样似？一缕轻云。歌功动朱唇，字字娇嗔。桃花深径一通津。怅望瑶台清夜月，还送归轮。"

一场夜雨，朝晨的青石路面上己寻不见半分踪迹。辰时已过，依月楼里却还是一派惺忪的睡意，因着欢场的买卖夜间才是最为繁忙的时候，以是女人丫头们并无需特别夙起。

"女人竟然一下能忆想起唐朝的江南诗句，想必腹中倒是有些才学的，小奴大胆就教，既然女人顿悟到这层，可曾领悟此处安设此物的别样深意？"

见我偶然理睬，门禄神采难堪，将我们领进西配房，交代我们在此稍侯，便吃紧地退了出去。

"须生闲事担搁，害女儿们在此久候了。"

房内陈列极其素净，除了摆放上一整套用上等工艺雕花招凤的黄花梨木桌椅，再就是墙上挂着的两幅卷轴略微泛黄的诗词了。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偷立宫样稳，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须从掌上看。"

杜大当家却早早地差了门禄，将我和怜儿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