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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云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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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梦

寇歌少年心急,一提缰绳就已经跃马欲出,可心中动机一转,他又带马回旋扭头问,“四哥九哥,前几天九伯说的那些话,你俩信还是不信?怕不怕?”

大衍山脉似龙形,连绵数千里,龙头枕着雪山,龙尾探入大海,而末吾关就卡在这山脉的龙腰位置。

九哥寇腾空用力一提马缰,那匹高头大马啸鸣一声人立而起。寇腾空举头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可不信!怕他何为么!”

正在定神之时,又见营帐门口有人悄悄挑帘而入,来人径直走到寇歌床边拍了拍他,本来是四哥寇常轩。悄悄起家随四哥出了营帐,却又瞥见九哥寇腾空也在门口等着。

四哥寇常轩被武侯收为义子倒已经有将近二十来年工夫,他平时好酒滑稽爱谈笑,而临大事则气静神定,倒是寇歌最爱靠近的一个。只可惜,这两年军仗几次,武侯借势四哥的精干常带在身边,兄弟两个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相聚。

两三天里,之前被派出哨探敌情的标兵仍旧没有动静回报,而其他的坏动静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而那专吃死尸,常跟从戎武黑甲军四周迁徙的铁羽黑鸦,也垂垂变得平常可见了。

西陵国力已经被榨得干清干净,官方不是一点少壮兵源都没有,但国无赋税,难招义勇,征兵帖子一张官方男丁就四散离家逃开避祸,而官府就连强抓兵夫的人力都寻不出。

那滴清冷缓慢伸展,刹时洗脱周遭血雨腥风,在梦中,寇歌展开双眼,瞥见身侧朝阳秋色,老牛水田,在梦中,寇歌欣喜自语,刚才血雨本来只是南柯一梦。

仍在梦中。

“爹不让你去啊。”四哥慢吞吞用心拖长调子,斜眼瞥着寇歌神采渐转失落,这才又接着说,“不过我问爹,是不是怕咱哥仨一齐丢在外头。爹听完笑笑,也就应了。你瞧,这不把马都给你牵来了。”

寇歌喜上眉梢,一跃上马,口中连连呼唤,“那咱从速走啊?”

话音刚落,九哥寇腾空嘿了一声,憋着的黑脸刹时一松又顿时板了起来,他大着嗓门说,“十三!你可敢跟我俩出城去探戎武军情,策应丑虎叔?”

没想到半夜招他出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四哥就拿宫九伯说寇歌射中必定做农夫的掌观纹谶语打趣,寇歌脸上不由微微一热。

寇常轩眯起眼睛,点头说,“现在顾不得太多了,寄父调派我们两个出去策应丑虎,我就跟寄父说,不如也带咱家的小地主出去历练历练。”

三人趁夜纵马,奔驰出了关。

拍拍寇歌肩膀,寇常轩展颜光辉一笑,问道,“十三,本年的收成如何?地里的活还忙的过来吧?”

寇歌又是一提马缰,那马哗啦啦四蹄翻飞抢先奔出,他转头欢声叫道,“当然怕!必须怕!可没把我吓死!”

“丑虎叔!!?”寇歌打小就跟着丑虎厮混,他的技艺一大半都是丑虎教诲,两人交谊非比平常,在贰内心,丑虎跟亲叔叔没有两样。这时候传闻丑虎能够出事,寇歌内心微微一惊,几近跳起来。

寇歌刚听四哥打趣正要撒个恶棍,可九哥此话一出,他的眼中顿时一亮。

此时,四哥腰间挂着牛皮酒囊,闲闲散散的站在那边,手里还捏着缕干草挑逗一旁栓着的两匹马。

雪上加霜的是,末吾关内方才停歇了几个月的奇特疫病又有发作的苗头。这疫病来无踪迹,不知何名,只是俄然间便连续有百姓和兵丁病倒。这病固然不至死,但患者都身现大块交叉的青红斑块,手足有力,高烧不退,没有一个半个月的卧床静养难以规复。

持续两日,寇歌苦衷重重,晚间都彻夜难以安睡。白日里,他跟着所属小队轮值、巡街、搬运军器、加固城池,繁忙不休,更增怠倦。到第三天早晨,寇歌倒在榻上,眼望帐门口透入的云鼎微光,耳听同帐士卒的沉沉鼾声,终究倦极而眠。

“如何!”

寇歌慵懒翻身,鼻端仿佛嗅到稻香阵阵,欣喜之余捻白须而乐,可蓦地间惊觉本身方才十七八岁何来满腮满脸白花花的髯毛,这又是一梦当中!惊觉至此,抬眼间腥风血雨又吼怒囊括而来,梦梦层叠来去,竟不得而出!

寇常轩放下玩闹神采,细细瞧几眼寇歌神采,这才接着说道,“你该晓得我们派出的标兵一个都没返来,但丑虎前几日也出城刺探,可到现在也没动静,这你晓得不?”

寇歌再次展开双眼,这一次,映入视线的是营帐口透入的淡淡昏黄云鼎微光,和同帐兵卒熟睡的身影。这一次终究梦醒,寇歌不由自主抬起左掌,就着帐口微光细看,那左掌还是平如止水,一丝一毫的掌纹都无。

梦里乱军丛中寇歌四周冲杀,苦苦寻觅却又遍寻不得,焦心无法至极之时,俄然天涯滴下一滴清冷,正落顶心。

九哥寇常轩身高体壮,他骑在顿时板着一张黑脸,精光四射的双眼紧紧的打量着走出虎帐的寇歌。这个九哥嗜武成性,性子刚毅雄浑不苟谈笑,常日里,寇歌最畏敬的就是这个哥哥了。

九哥一向板着的脸此时终究再也憋不住,笑咧了嘴,“咱家小十三还成,不是怕事儿的孬种。”

“爹咋说?”寇歌顾不上理睬哥哥话中的调笑意味,仓猝诘问,眼中亮光愈发盛了。

四哥也慢悠悠上了马接口,“小十三啥性子你还不晓得,我不早和你说了?”

没等寇歌搭腔,四哥却扭头又对九哥寇腾空一本端庄地说,“此乃舍弟,大地主是也。家有良田千顷,存粮万斛。此次我们军粮吃紧,全要仰仗我们这个弟弟慷慨援助。老九,你可要好好凑趣我们小十三啊!”

四哥九哥相视一笑,四哥寇常轩慎重答复,“我信。”

粮草运来了,但是国库空虚,当秋又有大旱,武侯催要的万担粮草只运来一千多担,但是此中近半都是豆麸草梗。随粮草同来的,另有百余名面黄肌瘦的老弱援兵。

这一日以后,守城的武备更加严峻了。寇歌的四哥九哥都已经随军几年,早因军功升迁各有职司整日繁忙。而寇歌本身并没插手过几场像样战役,仍然是小兵一枚,每日只是按本身官长安排,巡街、哨岗、操演。

在梦中,有漫涉六合间的金戈铁马来往厮杀,火光冲天,血光冲天。两位哥哥,尽在此中,被血甲,持血刃,却风火狂舞间,转眼又卷没不见。

及至深夜,忽有梦来。

寇常轩也一声朗笑,“死就死,我也不怕!倒是你小十三,你怕不怕只能做个一事无成的乡间老农?”

四周惊怖气象当中,寇歌强行收敛心神,闭目内观,好久以后,心外狂躁乱象这才终究垂垂沉寂,突变茫茫无边暗淡。又过一阵,寇歌渐觉胸腹当中生出两道清流,一青一紫,青者委宛回旋,如同一只神鸟青雀,紫者状似应龙,霸道横行。青雀与应龙相互缠绕高涨,越转越快,蓦地间飒地一下汇成一股,直冲寇歌左掌,转刹时踪迹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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