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蓝田花
暗香沁入鼻管，头越来越昏沉，酒劲似也翻涌上来，身材一阵炎热，月夜心底悄悄吃惊，恍惚笑道：“又混闹甚么？”
深夜寂静，欢宴已散。
语毕回身欲去，雪蕊顿时心慌意乱，俄然起家自背后抱住他的脖颈，低声抽泣道：“为甚么要去别的处所睡，我不要你去！”
忽有一股幽冷的寒香劈面而至，倒是雪蕊从罗帐当中翩舞而出，将沁香舞袖在他面上悠悠一抚。
雪蕊身上的香气清甜如蜜，身材也比绿湖公主稍矮一些。
寒烟覆盖，内里万竿翠竹，回廊曲径，一霎间好似回到了本身的碧玉竹轩。
竹叶飘零，恍似暗夜里的精灵，曳着长长的尾巴自虚空滑过。
“堂堂红衣将军，甚么时候起爱如此故弄玄虚？”
帘帐忽起，一个一袭碧翠舞衣，带珠罗面纱的少女飘飘舞出去，水眸盈盈，看着月夜。
蓦地，眼皮被他温热的薄唇一碰，不由悄悄合上。
雪蕊心一沉，颤巍巍将瓶子翻开闻了闻，面色顿时大变，颤声道：“这是……玉墟蓝田花的花露？你……你……”
她娇弱的躯体隔着薄弱春衫紧贴在他背上，一时候月夜只觉连脸也开端发烫。
不知是何人鼓琴，幽婉清绵，似连夜风也吹软了。
脑中翻滚出一丝丝的绮念，月夜禁不住回身抚着她的脸颊，缓缓的侧头轻吻她的花唇。
月夜皱眉，想要替她擦去，她却俄然推开他，飞跑出去。
绿湖公主暗吃一惊，方才他明显闻到月夜身上有蓝田花露的味道，可为何现在他竟还如此复苏，莫非是雪蕊给他喝的太少了？
月夜猛甩了甩头，许是酒喝的太多，眼下眼皮已经有些发沉，风一吹，头痛欲裂。
绿湖公主如同芒刺在背，转头一看，却只瞧见一团乌黑。
并且她的手又滑又软，抚在他的脸上，有一丝酥酥麻麻的痒意，并不是像方才。
军中彻夜众将同欢，月夜推让不得才去喝了几杯，本欲来陪雪蕊，不想又被人拉了去。
月夜含笑，“无妨！”握住她的手将酒饮尽。
雪蕊双臂交缠在他颈上不肯放开，花唇轻颤，喃喃道：“你不肯要我了么？”
十余丈外，雪蕊提裾，仓促自长廊上飞奔而去，月夜大声唤她也不睬，只得追上去。
方才之事他虽平静稳定，多少也心不足悸，回到竹轩以后就将灯火燃的透明。
雪蕊一曲吹完，渐觉难过，便抱膝在月下发楞。忽而闻到一丝暗香，转头一看，几近惊叫出声。
到了早晨，虎帐一片灯火透明。狼牙弯月斜挂天涯，排排杨柳沉寂无声。
“公子……”雪蕊欲言又止，忽而堕下几滴泪。
暗夜中瞧不清雪蕊的模样，只见她衣袖飘摇旋舞不竭，忽而将数尺长的水袖裹在他身上，含笑着将他拉近。
月夜脑中顿时大乱，雪蕊抬头，怯怯的吻他。
那催情花露并非毫无用处，只是他对绿湖公主无情才不易发作，但是对雪蕊……
月夜低眉，在空寂的郊野间单独行走。
“方才已喝了很多，你还这么玩皮！”月夜无法地摇了点头，低头欲饮，她却又将杯盏拿开。
雪蕊僵立不动，狠命咬了咬唇。
她说着，涓滴不睬会雪蕊防备的眼神，取出一个碧翠的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把这个兑在酒里给月夜喝下去――”
雪蕊吹着一支碧翠竹笛，月夜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垂垂想起在雪谷当中第一次遇见她时，她也是这么悄悄的吹着竹笛。
月夜闭目，心底微惊，这香怎会如此冷？
雪蕊坐在榻上，眼角泪痕未干，怯怯地看着他，喃喃道：“公子，你怪我是不是？”
绿湖公主嘴角绽出一丝非常妖媚的笑意，“实在那天在巫溪我已经看明白了，一个会对我拔剑的男人又怎会留在我身边？”倾身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只要他属于我，哪怕只要一个早晨！只消过了今晚，我便不再与你们胶葛，你说如许是不是很好？你奶奶的性命，加上枯容丹的解药，够不敷让你这么做？”
雪蕊微微一笑，将他放开，温凉的躯体贴上来，顿时将他的炎热压下去几分。月夜僵立不动，她抬手，在他脸颊上一阵阵轻抚，面纱悄悄滑下，红唇缓缓切近他。
腰间忽而一紧，已被他抱住，轻卧于榻上。
四唇相接，仿佛点水。月夜吻了吻她，又悄悄放开，低声道：“今晚，我不能睡在这里！”
可将军府距此十多里，应当没有这么快就归去了吧！
月夜俄然低头，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嗖”一声将烛火打灭，伸手将她一推，人也已经退到门外。
寝室的门开着，内里只点了一盏灯，昏惨惨的，光芒含混不明。
没多久，一身碧翠舞衣的雪蕊俄然跑出来，正在他面前数丈之远。瞧见他时，她的哭声仍未曾停止。现在望着他，似又非常胆怯忸捏，双肩轻颤，低垂下头。
“为甚么，到现在你还能如此复苏？”
月夜微微一笑，看她跳那一曲《少司命》，柔态不堪，百媚千娇，忽而逼近，忽而阔别。待琴声渐悄，那少女已舞入他怀中，眉眼含笑，悄悄端起案上的一盏美酒，送到他嘴边。
雪蕊眸中水光闪动，恍忽间耳边似响起了绿湖公主的声音，“别忘了，你已服下枯容丹，我倒要看看明天早上你会变成甚么丑模样！”
月夜淡淡道：“我自小于高山雪洞当中习武，体质早已能够对抗人间奇毒。只是我真没想到你的手腕竟会如此卑鄙不堪，莫非就不感觉大哥一向站在背后看着你么？”
半夜的风里，似含着一丝丝的悲戚，卷着那抽泣的少女飘摇远去。月夜不知所谓，一起追逐着她，恍恍忽惚间进了一处郊野别院。
月夜本不非常怪她，现在见她如此，更是连那一点点愤怒之意也消逝无影，冷静牵起她的手，一径返回将军府。
绿湖公主一身盛装，浅笑着道：“你无需惊骇，今晚我不会动你！这震国大将军的虎帐，我即便是能出去，也不代表能做任何事情，不过是瞥见你们那么高兴，本公主表情也不错――”
月夜点头，上前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我晓得奶奶在她那边，你身不由己。但是雪蕊，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让步便能够处理的，偶然候只会越弄越糟，乃至最后没法清算。”说着眼皮俄然一跳，身材里的气血似又开端翻滚，连声音也很有些短促，“我晓得这些你都不明白，以是我并不怪你！”摸摸她的脸颊，“已经这么晚了，你早些歇息，今晚我到别的处所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