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故人相见（一）

聂星痕目力极佳，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借着一星半点儿的亮光，看到她的不当之处。她红色的衣裙有些褶皱，一头青丝混乱地披垂着，额上略微溢着香汗，一副谨慎而又防备的神采。

青城倒是恼了，站在原地没动，朝他冷言冷语地斥道：“殿下与我虽是兄妹，但这半夜半夜，也该顾忌男女之妨。驿馆里人多口杂，青城不敢废弛宗室威名。”

“嗯。”青城不欲多言。

!!

是聂星痕站在门外。

聂星痕下颌收紧，模糊可见眉峰微蹙，明显是心有不悦；而青城也未再多说一句。暗中当中，两人相对而立，相顾无言。

青城不由思疑起本身的判定。正想着，门外的走廊里俄然响起些微动静，有甚么光影一闪而过……

屋内统统都显得平常无奇，唯独窗户外有一缕月光流泻出去，掺着院落中的灯火，似梦似幻。

“宗室威名？”聂星痕嗤笑一声，没有马上接话，只是转过身借着幽幽灯火望向她，试图寻觅影象中的思慕与巴望。

“这么晚了，殿下所为何事？”青城终究抬眸看去，神态疏离。

黑衣身影没有回话，乃至再没了任何存在感，连谛视她的目光都一并消逝了。

青城不假思考地飞奔至门前，以最快的行动取下门闩：“你是……”

“睡醒了？”他率先开口问道。

青城下认识地往东南边向走了两步，终究适应了夜色的暗淡。可定睛细看，那里另有阿谁黑衣身影？底子就没有任何人！

廊下氛围一时沉闷，又有些莫名的躁动。

聂星痕看了青城好久，直至面前的女子与影象中的影子完美堆叠，方才开口回道：“彻夜的值守和你的侍女，都不会呈现。眼下只要你我在场，你还要端着兄妹的架子？”

聂星痕没答话，径直摸黑走到桌案前，取出火折子点亮了灯台。

终究，聂星痕开口突破了这对峙的氛围：“我有话对你说。”他边说边跨进青城的屋子，反手关门上了门闩。强势而直接，底子没扣问她的定见，不给她任何回绝的机遇。

青城猝不及防被他闪进门内，心头懊丧难当，再想起阿谁疑似的黑影，更觉焦炙，不由拒道：“彻夜实在太晚了，如有何事，王兄明日再说不迟！”

“王兄。”她“从谏如流”地改了口。

青城立即垂下双眸，抿唇不语。

屋门翻开的那一刻，她未出口的疑问被堵了归去，哑然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谛视当中。

实在他很难描述青城的样貌气质到底如何，这世上似也找不到甚么贴切的辞藻。分歧于平常闺秀的我见犹怜，她是豪气逼人的，仿若晨光突破雾霭，冰雪击破云霄，与俗世保持着一段冷酷与疏离，令人遥遥可望而不成即。

“你唤我甚么？”他突来的诘责降落而锋利。

莫非他分开了？可门窗紧闭，他能去哪儿？还是从没有人呈现过？

她这类神采，令他感觉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