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火起（上）
男童嘿嘿笑了两声，又低声问：“她真是昧了主子的东西？”
是的，她晓得。
“你感觉她为甚么能留下？”出来时，慕青娴第一次跟穆青衣搭话。老夫人普通会留她和穆青祺兄弟，便是谁也不留也少不了她，因为她就养在老夫人屋里，老夫人做甚么都越不开她。本日这般，实在非常。
“衣姐姐，你如何这么慢？”穆青庾不满，瞪眼撅嘴的，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来。
外头又在说话。
“不要。”
真是……
穆青衣哂然，又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里头传来叮当的声响，她才分开。
盗窃？明显是女人赏的，如何就变成盗窃了呢？这么多年了，女人对她一向很好，如何俄然变脸了呢？真的很俄然，一点征象也没有。她自问没半点对不起女人，如何女人就……是谁？是谁在教唆她和女人？是谁给她上了眼药？
“肚子饿了，迈不动腿。”
上一次，它变身成海棠，约了百合，并引着她说了番极轻易引发曲解的话。而在它设想下，这段话不谨慎被穆青灵闻声，思疑的种子就此种在穆青灵心中。这一次，它变身成男童，给百合加了一把火，只要这把火燃起来，第一个烧的必定是穆青灵，当然，头一个死的必定是百合。
女人……二蜜斯，要洗心革面了吗？以是她要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小白四周看了看，喵喵叫了几声，又在小院里溜了一圈，直到小厨房有人来赶，它才一溜烟跑了。
“女人，真的要用这个香？不然我去换换吧，夫人老夫人都换掉了。”海棠揭开熏炉盖，见里边的香快没了，剩下的又都是阿谁丫环送来的，不由有些踌躇。
“来，冰镇的酸梅汤，奶奶们喝一碗罢。”一个略稚气的男童音，想必是厨房学厨的小孩。
自家女人一向看大蜜斯不扎眼，一向想找大蜜斯费事，一缝着机遇就想踩两脚。那次她把大蜜斯推的头破血流，女人归去反倒骂她，说为甚么不重些摔死得了。背面大蜜斯得宠，她砸了好多器物，又是唾骂又是谩骂，练字时写的都是谩骂的话。要不是有程姨娘压着，指不定生出甚么事来。
“不消，你家女人我不信阿谁。”
外头又闹腾了好久，百合却仿佛听不见了。她脑筋里一片空缺，唯有男老练嫩的嗓音一遍遍反响：“她是不是晓得了甚么不该晓得的？”
可百合的事，她真不好说。
“甚么要紧东西呀？丢东西就去搜她住处，搜不到再找她老子娘，迟早能找着。光拘着人有甚么用啊，她如果咬牙不说，捉贼无赃，你能怎滴？”
两个词在百合心底翻滚，掀起滔天巨浪。
男童和两个婆子闹了一阵，嘻嘻哈哈的走了。他走进福苑后罩房里最左边的净房，不一会儿，一只红色的猫迈着猫步施施然出来。
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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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更加油嘴滑舌了啊，谨慎你老子撕了你的嘴！”
老夫人赏了十五两，赵氏赏了十两，这件事就此揭过，不报官也不再群情，人就是灭顶的，别无它因。十三岁的女人换了二十五两银子，那丫环的家人没说甚么，反倒高欢畅兴领了赏钱，还将那丫环在府里留下的衣服金饰，连同被褥都要了去。
百合被关在福苑东北角院的斗室子里，中间紧挨着后罩房，来交常常的人声听的一清二楚。可她被捂嘴了嘴，蒙住了眼，连如厕都被限了次数。若非怕**肮脏，怕是连如厕都不准的。
谁让她敢诬告梨苑的人，该死！
这时外头又在说，声音比先前更降落，她也只能模糊闻声。
里头的百合闻声不由苦笑，却因嘴布条勒的紧紧的，一动就是钻心的痛。
“两位奶奶，你们说，会不会是她晓得了甚么不该晓得的？”
“胡说！这个是昧了二蜜斯的要紧东西，正审着呢，别瞎扯！”
“两位奶奶，里边关的是谁啊？”男童问。
“瞎扯甚么！再瞎扯打你屁股墩子！”一个婆子蓦地拔高了音量，男童一惊，立即告饶。
“衣姐姐，等等我……”
“嘿嘿，是不是杀人凶手啊，传闻前头的姐姐是被杀的，不会是……”
又有脚步声靠近。百合竖着耳朵，现在也只要耳朵好使了。
“去去，小屁孩别胡乱探听。”
晚间穆青衣去福苑存候的时候，老夫人独独留下了穆青灵。穆青灵受宠若惊，满脸忧色的谢恩。
一件事便这么不了了之。
第二日，在池子灭顶阿谁丫环的老子娘进府了，他们带走了那丫环的尸身，同时带走了赏银。
小白脚步轻巧的的回了梨苑。
穆青衣：“……”
六月天的太阳正暴虐，小角院四周没有种树，屋里也没有冰，她只是坐着额头后背都大颗大颗的冒汗，不一会儿就湿了大片，她内心边却一片冰冷。不知是鼻尖还是额头的汗珠滑进嘴角，又咸又涩，还带着苦味，跟内心边的滋味一个样儿。
“那就多吃些，我今晚点了狗不睬包子，衣姐姐要不要尝尝。”
闻声穆青衣的话，慕青娴不觉得然的撇了撇嘴：“祖母不会这么做，她也不配。”说罢一努嘴，回身走了。
“狗不睬哦。”衣姐姐不睬就是狗狗。
守在外边的两个婆子道了谢，半点没客气。百合听着她们卤莽的喝水声，咕噜咕噜的，一边鄙弃一边恋慕，不自发的咽了咽唾沫，却被绑着的布条挡了，连舌头都伸展不开。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心道谁知这蹄子犯了甚么事，上头也只是关着，如何措置如何发落一字未提，她们还能怎地。
“大抵想抬抬她的身份吧，毕竟也是嫡女了。”对慕青娴，穆青衣倒没甚么顾忌。前一世她们没甚么交集，这一世想必也没甚么抵触。慕青娴又养在老夫人身边，性子虽颇高慢，但好歹不像赵氏小家子气，也不像穆青灵娇蛮率性，作为同父的姐妹，交好倒也无妨。
“这倒是个不成不闹的，如果我，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拉个垫背的，最多不过玉石俱焚，归正也值了……唉，奶奶别打奶奶别打，小的不说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