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其安易持章》第六十四
《江海以是能为百谷王章》第六十六
《古之善为道章》第六十五
臣真述曰:霸道之君,端拱垂衣而始,故曰:为有为也。偃武不争,故曰:事无事也。含道有神,故曰味有趣也。夫万国之心、兆人之性,冬寒夏雨,另有咨嗟。王者之心,岂限大小,宁论多少,皆当绥之,俾无怨咎,故曰:抱怨以德。夫“天下难事,必作于易”者,言人君如有所慢易,则必有祸难之事生于其间也。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者,言人君不矜细行,终累大德也。是以,贤人防微乃至于着、积小以成其大,若于已着已大而后为之,则不及已,故曰: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若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该当然矣!又简易之道,则易从也;慢易之失,则难生也。是以,贤人犹难之者,重慎之至,然后能于万事万机竟无所难。故曰:终无难。
臣真述曰:此章极言王者常以谦下为德也,岂以兵革强力,而求胜负于其间哉!夫大国小国之交、人事兼畜之义,考其道理,难道各务其所欲耶!夫各求其所欲,必则大者宜为下,明矣!凡谦虚之道,皆损上益下,其用在上,不鄙人也。故《易》曰:“以贵轻贱,大得民也。”其是之谓乎!
臣真述曰:贤人以是宝此道者,以其可保养天下之人也。夫天下之人,善者少,不善者多。其可尽弃之耶!是以,贤人立天子、置三公、务戢兵戈、不消科罚,美其言、尊其行,冀其迁善、理而化之,故为天下贵。何拱璧驷马,而欲较其好坏哉!
《善为士者不武章》第六十八
臣真述曰:夫体道之君,皆处有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奚武之所尚哉!又善战者不败,必以澹泊为上。既日胜而不美,犹以哀思丧礼而处之,何怒之有哉!又圣君德合六合,天然无争,故曰:“善胜敌者不争。”夫王者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故用辅弼之臣则比之股肱心膂,用将帅之臣则跪而受钺、行而推毂,此必先得其心,后用其力者也,故曰:“善用人者为之下。”是谓不争之德,不争之德,能够配天立极,故曰:古之极也。
《道者万物章》第六十二
臣真述曰:道君谦让不能自言,故假用兵者有言也。夫兵者,必以先举者为主,后应者为客也。且贤人之兵常为不得已而用之,故应敌而后起;应敌而后起者,以是常为客也。进少退多者,是沉奥妙、用重敌之意也。故虽有敌至,我则善师而不阵;善师而不阵,即自无挞伐矣!故曰:“行无行也”。既无征行,即我之师徒抱义以守,何攘臂之有哉?夫有道之君,纵有凶暴之冠妄动而求,我师告之以文词、舞之以干羽,彼必闻义而退,天然无敌。故曰:“仍无敌”。敌既退郄,兵戈戢藏,故曰:“执无兵”。兵既戢藏,恐其忘战,故又戒之曰:“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轻敌者,谓好战于外、无备于内,与其无备于内、宁好战于外。好战于外犹有胜负,无备于内必至灭亡。夫贤人在上,诚无敌于天下,然以当时主理乱言之,则敌亦众矣!何者?《书》云:“抚我则后,虐我则雠。”若然者,即天下皆吾敌也,一国亦吾敌也,一乡亦吾敌也,一家亦吾敌也,一身亦吾敌也。故王者不遗卑小之臣,即得万国之欢心矣!公侯不侮于鳏寡,即得百姓之欢心矣!卿大夫不失其臣妾,即得小大之欢心矣!士庶人不忘于修身,即得实在之欢心矣!能够全吾所宝矣!吾宝者,身与位也,故曰:“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凡言哀者,慈爱发于衷诚之谓也!若上存慈爱之心,不失使臣之礼;下输忠勇之节,尽得事君之义;即何向而不堪哉!故曰:“哀者胜矣!”
《天下皆谓我大章》第六十七
臣真述曰:治天下国度之人,皆似烹煮小鱼也。当以温馨不挠为本,既以温馨为本,天然不失其道。道既不失,阴阳大和;阴阳大和,则风雨时若;风雨时若,则百灵获安;百灵既安,则妖精之徒不能为变[心在]之事,故曰:“其鬼不神。”且明王在上,兵革不兴,信顺之人,六合福佑。是以,圣神协应,大德交归焉,不亦宜乎!
《用兵有言章》第六十九
《治大国章》第六十
臣真述曰:此特引江海之为谕者,盖欲其人君谦柔卑巽之极也。夫谦柔卑巽之极,乃得天下之欢心;得天下之欢心,然后得乐推而不厌;得乐推而不厌,则天然高低无争,夫不争之义,与天同德,美利万物,不言善应,周流六虚,不谋善胜,且天下之人,孰能与不争者争乎哉!必不然!
臣真述曰:此章全言成败在人,始终有道。贤人以此不敢妄动,以求速成者也,是以,居安思危,故曰:易持也。天赋不违,故曰:易谋也。忽有奸宄作难,必当乘其危脆之初,破之必易;接其纤细之始,散之无难,故曰:“为之于未有,理之于未乱。”此皆以先见先觉、未萌未兆之前,欲早为之,恐其滋蔓即难图也。又大树生于纤毫,高台起于覆篑,远行发于自迩,此三者,皆明积小乃至大,由近以及其远,若循涯而俟之,则必至之期也;若过分而求之,则欲速之累也。故师旅之事,不成为;为者,必当自败也。兵戈之器,不成执;执者,必当自失也。是以,贤人无所为、无所执,故无以败、无以失明矣。又人间之人皆处置多疑、临途好径,行师守国,多于垂成而自败之。此皆是失其本末、迷于始终者也,故曰:慎终如始,则无败露。是以,贤人欲人之所不欲,故曰:不贵可贵之货。学人之所不学,故曰:复世人之所过。盖欲帮助万物,使自但是成熟之,终亦不敢专擅独见有所云为者也。故曰:以辅万物之自但是不敢为也。
臣真述曰:此言古者之善为道之君,不教天下之人,使有智者以其诈所藏也。将以天下之人愚之者,以其直地点也,故曰:“人之难治,以其智多。”又曰:“以智治国,国之贼!”何者?凡众庶之徒,恒性浅劣,智虑未发,狙诈先行,怨讟岂辨于是非逆顺,宁知其抚虐,或蚁聚于州党,或蜂起于国土,一凶首谋,万人随唱,挞伐之举,恒必由之。此亦非谓其用智治国即为国之贼也,言其使众庶之徒多智即尽能为国之贼害也。故欲使天下之人,皆能守其愚直朴实者,乃所觉得国之福禄也。若国君常能知此二者,即自为表率法度,是谓与天同德也。夫其玄德,深矣!远矣!欲令人君则之、象之,天然与万物反其朴实,则天下之人必能至于大顺,故曰:然后乃至大顺。
《为有为章》第六十三
《大国者下贱章》第六十一
臣真述曰:此章欲明三宝之要,先举我大之文。夫大者,道之体也。下士不知故谓,似不肖,此欲其人君深详三宝之义,保而持之,故先开用舍之端,以明慈俭之德也。夫言“慈故能勇”者,谓以一人之慈,而得天下之死力,非能勇而何!夫言“俭故能广”者,谓以一人之俭啬,而得天下之富有,非能广而何!是以三皇用之,以克九黎;五帝用之,而去四凶;汤武用之,而以兵胜天下;成康文景用之,而科罚皆措;及其桀纣舍之而国灭,幽厉舍之而身亡,秦嬴舍之而二代夷戮,项藉舍之而五体割分,汉武舍之而天下减半,曹公舍之而吴蜀鼎立,故曰:舍其慈,且勇;舍其俭,且广。夫言舍其慈者,谓去慈爱于人,人无死力之报,乃以一人之胆烈,欲得天下之仇雠,安可施其英勇哉!夫言舍其俭者,谓不知爱啬,厚其剥削,奢其宫室,加其师旅财谷皆空,君孰与足?又经曰:“后其身而身先。”又云:“欲先人,必以身后之。”是以,贤人常不敢为天下先,而终为天下先矣!故自黄帝至于文景用之之效也如彼,自桀纣至于曹公舍之之验也如此,故曰:“夫慈以战则胜,以守则固;天将救之,以慈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