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九章 大敌临头
原仍然游刃不足:“杀了我,给夷族多争夺几年时候……啧啧啧,或许有效,但小子你过分天真。”他边躲边笑,挥洒自如,伸手有如拈花般安闲,但场中却频频收回“铮”“铮”的响声,韩枫也觉手上一阵阵巨力袭来,虎口发麻,几近握不稳刀柄。
兔起鹘落间,这么近的间隔,原再也没法闪躲,也来不及化身为虚,那一刀没体而入——但令韩枫绝望的是,这一刀,终究只伤了原的右臂,毕竟未及躯干。
如同高山卷起一阵暴风,一时候飞沙走石,人几近睁不开双眼。韩枫双臂挡在身前,眯着眼睛尽量遁藏,但还是有一两片刀锋划过,特别一片在他左脸颊蹭过一条长长的口儿,顿时血流不止。
他或许现在不能操纵六合之气,却能节制本身。他一咬牙,右手翻转,竟在顷刻间震断了本身的腕骨。俄然少了对峙的力量,原未罢手,竟似反拿那半截紫金刀,以刀柄向韩枫胸口顶去。
这时,他身后却响起一个他现在最不肯听到的声音:“枫哥哥!”
韩枫道:“那么你就别想能见到她。”但是他这一开口泄气,手上的劲力天然送了几分,眼看着那刀被原捏着,一寸寸推远。
与此同时,原一脚飞起,韩枫如断线鹞子般,摔在不远的地上。
该如何办?韩枫睚眦欲裂,只觉太阳穴跳个不断,心脏也已快从胸口蹦出来,仿佛再多用一分力,浑身的血管便会再接受不住。但是就算血崩而死,他也毫不能退。婉柔、虞天星、柳泉……身边的人一个个拜别,离娿,他毫不会再这么眼睁睁看着走向绝境。
而现在,原已捏到了他的刀刃,韩枫所余力量不敷,那剩下的半把紫金刀如同跟原的身躯铸在了一起,再也甩脱不开。两人均是喘气如牛,原毕竟高过一筹,先开了口:“还要比?劝说你一句,放下吧。这世上有资格跟我说话的人未几,我还不想杀了你。”
韩枫道:“我不晓得。但起码这毒目前是庇护夷族女子的一道樊篱。”
原咧开了嘴,几近将全部牙床露了出来:“有些人甘愿本身出事,也要为旁人谋福利。你不肯借,又是否问过她的设法?你可晓得若这毒不除,对夷族有何影响?”
原还不肯伤韩枫的性命,他对力量的掌控天然精准,正欲罢手时,却不料韩枫这时伸出左手,反握刀柄,向原直刺。
原“哈哈”笑了起来,道:“那是以往。这一百三十年来,我兄弟几人冬眠不出,毒的效力不大,天然闪现不出。可既然我们出来了,这毒便会日趋趋重,不等害旁人,就要先害本身。这毒再要不解,不出一年,夷族女子将尽数灭亡。至时六合流毒,无穷无尽,到处皆化为万骨丘那般地带,所谓复国,不过是图个同归于尽。”
或许詹明佑能够接管这类程度的“傀儡”,但他还是接管不了。韩枫暗自嘲笑一声,道:“这话倒说得极是。但你忘了一点,詹明佑只是个平常人,我却不是。”最后一个“是”字刚脱口而出,他手中的紫金刀也已划出,刀锋所向,恰是原!
但既然出了手,就不能停止。韩枫不回话,往前迈了一步,第二刀“刷”地劈出。
那刀光比闪电还要快。原“噫”了一声,向后跳了一步,回击摸了摸本身的喉咙。
原活活着上上千年,不消察言观色,也能看破韩枫的心机:“你不肯借。”
他笑着说,语气倒是慎重其事,让人不得不信。韩枫心头剧震,暗道这些事情恐怕连白童都不晓得,而所谓“六无”,没想到最后对应的真是这人间万事消无。
不知不觉间,那紫金刀已只剩原有的一半长度。前端平平,全被原一点点掰下。看韩枫的身法略有痴钝,原摊手吹气,将掰下的十数枚刀片,向韩枫吹去。
方才这一刀已是韩枫的极限,白童不肯着力,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完完整全依托本身,却没推测即便破了三重障,他自问已远超凡人,乃至已经感受不出白童在或不在的不同,这一击,仍然没能达到目标。
韩枫道:“离娿并不是一个物事,她是人。再者,当年是祭司们用渎神大法将你们的力量监禁,现在你要反其道而行之,若我猜得没有错,离娿定会出伤害。”
原道:“心毒存在一日,我就在一日。莫要天真,就算你本日不肯,你觉得我就没其他体例压服离娿?”
如此攻了十余招,两人移形换影,韩枫大汗淋漓——这竟是他平生最累的一战。原貌似好整以暇,实则也并不好受,但他毕竟比韩枫要好一些——他对六合之气的把握之深、之顺,乃至远在詹仲琦之上,即便同破三障,韩枫也不过是方才迈过阿谁台阶,或许另有只脚悬在半空,他却在这个平台上,过去前走了好久。时候总会给人带来一些好处,活得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这本身就是旁人没法对比的上风。
韩枫汗如雨下,却咬牙对峙:“不是你不想,而是你不能。杀了你,我定然能找出其他体例帮他们!”
他的确有气力说出这个话。韩枫看着他身后的帝都大门,无法叹了口气。本来这就是詹明佑所谓的背景,不得不承认,原固然傲慢高傲,但比谭氏要好很多。他要的只是长生,钱、权对他来讲都是无用的东西。而有了他的护持,比起谭氏在身后而言,作为帝皇的詹明佑便能够自在很多。
原又道:“如何,小子,你现在还不肯借离娿么?将这些心毒还于我,虽则天下会多出一个你永久没法超出的人,但我也能保你一世繁华繁华。待得再过几年,詹明佑的时候到了,你便能登上这个帝皇的位子。甚么狗屁谭氏,在我眼中便如蝼蚁普通。”
力不从心。韩枫只觉手腕酸麻,且被无形的风割着,皮肤上虽无伤口,却疼痛非常。想不到原在现在仍不足力调用阵法,可见他乃至呼吸之间,都与六合之气暗自符合,或者说,他已真正融在这六合之间。想来,那几名所谓的“恶神”都是如此,方能刀枪不入,有飞天遁地之能。这是他所不能及之处,可就算想得明白,再者电光火石间,也难超越这一步。
而夹在二者当中,已经接受不了这场争斗的,竟是那把紫金刀。
眸子逐步变红,面前的气象逐步变得恍惚,韩枫仿佛又看到了那大地之下不竭变更的面孔。他不会让那场景变成实在,即便要支出必然的代价。
但他也只受了这些伤,并不致命。
喉结处模糊往外渗血,但那口儿并不深——原看动手上的红印,脸上阴晴不定:“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让我受伤的人。如何,你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