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八章 攻城之役(下)
柳泉下认识双手捧首紧闭双眼,但是云楼没有塌,那链子锤也并没有炸开。他几近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再睁眼时,却见韩枫平举紫金刀,刀面上是个玄色的小物件――恰是火雷后边的引信。
那陷坑里,竟然早已倒了火油。
韩枫命令放的轰天雷并不是最大的那几个,而是中等个头的“子母雷”。
在丰州城兵士眼中,那些从天而落的玄色圆球跟平常投石车扔出来的石块没甚么两样,不过是表面更大一些,形状更法则。现在远没有到白热化的工程阶段,他们完整能够目测着这些黑球落下的处所停止躲闪,却浑然没有推测,这些竟然是杀人利器。
本来那丰州城下绕城一周早被挖了陷坑,陷坑挖的并不深,看模样刚完工没多久,但陷坑中多数放了向上的倒刺,是以人一沉下,只要挣扎呼痛,却不能逃出来。
那些戎羯兵士栽在陷坑中受了伤,原也是活不了多久的,更何况他们被倒刺牢固住,手中又没有盾牌,就算浅显弓箭射畴昔,他们也必死无疑。柳泉看着那些零寥落落的火箭,兀然叫了一声“不好”,果不其然,他话声方落,火箭已入坑中。只一燃烧星,却“腾”地一下,一条火龙从底下猛地钻出,眨眼间吞噬了陷坑中统统人。
“子母雷”的爆炸声已经逐步消逝,城墙上的守兵固然狼狈不堪,但正中那一蓝一红两军旗并未受影响。见前排戎羯兵士已进圈套,红旗又挥了起来,守军抬高弓箭,往城下陷坑中射了几支火箭。
很明显,这是阵师设想出的兵器,不然有那小锤坠着弓箭箭尖,再有力的弩也射不远,除非有人能够切确算出那锤子与风对箭身的影响。但这时韩枫已来不及多想这些――云楼目标太大,看模样丰州城的报酬了对准目标已是揣摩了很久,这一箭射出,必定不走白手。本身这边没几人挡得住那床子弩射出的箭,哪怕是柳泉也不可。
而天马若死,戎羯狼骑便可无敌于天下,柳泉真是打得好主张。
“柳泉,你谨慎了!”韩枫看得细心,见那床子弩正对着柳泉地点的云楼,忙出言提示。但他刚开口,只听城墙上传出“崩铮”一声,一杆巨箭已向云楼射来。
“韩枫!停止!”但在云楼上的柳泉却看得明白,就在这电光火石之时,他握紧了身前木栏,大吼一声,可韩枫那一刀已经劈出,再也收不回了。
那链子锤,在柳泉眼中,实则是个表面为锤的火雷!
而韩枫另一手则抓着箭羽与火雷之间的链子。没人晓得他是如何定下箭势,只晓得他能做到这一点,实在不易:他手上滴答着血:那自是被飞速而过的铁链划出的伤口。
凄厉的叫声越来越弱,离远了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个玄色的半身人影在那陷坑当中双手乱抓,如同一个个厉鬼要从天国烈火中逃脱出来。这一下便烧死起码三四十人,有些戎羯兵士离那陷坑近的,也被火龙燎到。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用牛羊外相做成的衣服,极易扑灭,沾了火后,整小我也顿时变成了一个活人,在地上来回转动,等把身上的火灭得差未几时,人也被烧得快断气了。
只能本身脱手了。他一拍暴雪肩背,借力跃起,迎准了那链子锤,就要一刀削去。
与其说那是箭,倒不如说那是做成箭状的链子锤。那箭尖带着舞动生风的小锤,并不射人,而是朝着云楼的主支撑而去。这床子弩要十小我才气合开,其力何止千钧,倘若这锤子真的砸中那云楼支柱,全部木楼都会崩塌!
戎羯兵士们慌不择手地扔了盾牌,也完完整全将本身毫无讳饰地闪现在了丰州城兵士的射程内,幸而这时“子母雷”已砸到了城墙上。
顾名思义,子母雷分为“子雷”与“母雷”,外边的壳子为母,内里的小雷则为子。炸开来后,母雷铁片飞溅形成伤害的同时,子雷也会再度崩炸,因为崩开的方向不一,故而叫人难以防备。
这都是此次柳泉新带来的兵器,初看之时,韩枫心中便已明白:若不是那日明溪当机立断毁了落雁关,这些短长火器,只怕先要用到西代人身上。届时天马被困在关中,如同困兽在笼,它们再皮糙肉厚也并非金石所做,受了火器,焉有不死之理。
丰州城并没有护城河,这也为攻城带来了便当,但是戎羯兵士欢畅得太早,在想要先上城楼的高兴当中,一个个俄然身子矮了半截,收回凄厉的惨叫。
趁着城墙上乱成一团,城下的戎羯兵士加快了脚步,飞奔到丰州城下。
恰在此时,那城墙上的火箭也如繁星点点坠落。有些箭羽在半路便已被北风吹得燃烧;有些箭羽直插上天,火焰也随之燃烧;但更多的箭则射在了兽皮盾上。
柳泉不由抹了一把头上汗水,笑道:“你可吓死我了!”
牛皮本就易燃,此中的干藤蔓为了增加韧性,又在油中浸泡过一天一夜,现在遇着火箭,顿时着了起来,在人手中挥动,如同一个个火球。
“嗖嗖”几声,十余“子母雷”破空而去,那风声凛冽,飞过世人上空时,兵士们都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头。这些“子母雷”对上万兵士或许并造不成多少影响,但对城墙却能形成不小的打击。
一个个“子母雷”在人群当中炸开,在城墙垛口上炸开,碎石迸溅,铁片乱飞,无数玄色的小球又从裂开的母雷滚出弹出,如同无数夺命小鬼,将四周人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与此同时,两边云梯已经到位,兵士们立好支架,大战即将开端!
柳泉见状怒喝一声:“让云梯队再走快些,我们的弓箭队也在旁保护,从上边畴昔,避开大火。”传令兵闻言传出旗语,而这时,那城墙上一向没有动的床子弩俄然调剂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