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六章 直言重合
柳泉道:“外边的事你不需操心。我让骆行对归降的丰州守军详加问话,问问清楚究竟哪些人情愿留下,不肯意留下的人又有甚么筹算,此前做的都是甚么谋生。我们现在各方面的人才都缺得紧,说不定这些人中总有能帮着我们的。”
他静了静,待平复了心境才道:“多谢。韩枫,我能不能托你一件事?”
柳泉道:“这是因为你还未有权,谁晓得今后如何?不过……你是但愿我做回祖上的老行当么?”
柳泉道:“也有这个启事在吧。祖上作歹,我来担罪,一饮一啄,皆为因果。但若要我做司徒……唉……谁又知我可否活到阿谁时候?”
柳泉这时也愣了。他全然没想到有朝一日竟能得知卓小婷的葬身地点,更没想到这是韩枫主动奉告。贰心中五味杂陈,恨不得这时身在长门山,但是就算他这时在又能如何,不过是对着荒坟孤冢大哭一场,又与面前的韩枫有何分歧?
柳泉慨然长叹,温然道:“节哀顺变吧。毕竟出了这矿,外边另有三公主和离后在等着你,那位虞女人也是对你情根深种。至于这位女人……是否我当日在目舟湖畔见到的那位?”
“老行当……”韩枫顿了一顿,问道,“这么说,你早就晓得你并非当年的二皇子以后了?”
柳泉道:“小婷从小就怕黑,怕孤孤傲单的一小我。这么多年她在那深山当中,面对着的都是豺狼豺狼,一个陪她谈天解闷的人都没有,该是有多惊骇?如果我今后出了事,你必然要把我跟她合葬一处,让我好好陪陪她。”
韩枫听得唏嘘不已,看向怀中的玄色罐子,想说也将本身今后跟婉柔葬在一处,但是想到明溪,又觉说不出口,他沉默好久,才道:“好,我承诺你。不过,你克日如何这般悲观,总说这些沮丧话?”
韩枫道:“这平生我遇过很多灾害,唯有在地下那一次最是凶恶。我也碰到过很多人,曾觉得皇叔祖便是这世上最短长的了,直到遇见阿谁能在地下穿越自如的奥秘人,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我想问,那人究竟是谁?我可否再和他见上一面,请教请教?”
柳泉这才对劲起来:“这个我早有筹算。我把婷婷拜托给了一名最值得信赖的人,绝对不会出事。”
“如此甚好。”韩枫道,“柳泉,说实话,你我固然做过仇敌,还做过一阵子仇敌,但若能化敌为友,我还是但愿今后都有你在身边帮着我。我们都太体味对方,若能放下心结,相互信赖,便是天下间共同最默契的朋友。”
韩枫道:“尽可直言。”
韩枫道:“你此次助我,我晓得你已经想跟邢侯分别清楚。但是你女儿还在平沙城,莫非不怕她会出事么?”
两人闷声不哼,只过了半晌,就将两坛酒喝得一干二净。韩枫长叹一声,将那空酒坛放在身边,柳泉却将空酒坛往石壁上砸去,“哐当”一声,摔得粉碎。
韩枫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以是,你不能完整把握青魇,须得依托**帮助?”
柳泉笑了笑,道:“你的白童有‘开来’,莫非忘了我身上的青魇也有?‘开来’中揭示的将来或许能够窜改,又或许不能,但是谁又晓得呢?我安知我现在走的每一步在走向甚么,先做筹算总之没错。”
看着那一地碎片,韩枫俄然感觉心中一空,方才闷在胸口的气仿佛都没了,他长出口气,仰着头靠坐石壁,只觉四肢百骸都没了力量。
“最值得信赖的人?”韩枫转念一想,也不由嘴角一动,脸露笑意,“你是说清秋女人吧。难怪当日你用了各种体例要她跟你走,本来当时便有了筹算。”
柳泉想了想,道:“唉……我也不知。此人是邢侯找来的,或许也和谭氏有干系。谭氏家属风景了数百年,或者在太祖立国之前便已经开端策划策划,若说他们族中并没有养着些怪杰异事,嘿嘿,我是不信。我曾与此人说过几句话,可他口音奇特,糊口风俗也非常独特,在我看来,倒完整不像是现世中人。我曾做大胆假想……此人只怕已活了不知几百年,对六合之气的观点,乃至在老王爷之上。”
柳泉苦笑道:“这药本也不是我本身甘心吃的。吃多了,便再不能戒了。实在……也不是不能戒,但人生活着统共才多少年,何必为了戒药让本身痛苦呢?说我破罐子破摔也好,没有毅力也罢,也就只要如许,才气让我偶尔忘记她。”
柳泉点头:“聪明。我让婷婷拜了清秋为师,学不学本领还在主要,关头是有了萨满圣女的庇护,那一族的人都会护着她,关头之时,黄计都也会脱手。嘿嘿,邢侯想要伤她,那但是难上加难了!”
柳泉拱手笑道:“我真是要多谢你,到了这时,你还顾着我的颜面,不说君臣,只说朋友。”
韩枫晓得柳泉说的是卓小婷,这是他们反目为仇五年以来,两人第二次说到卓小婷。回顾旧事,统统已如过往云烟,那些仇怨看起来都不再首要了,剩下来的,竟是柳泉对卓小婷的稳定密意。
韩枫自知不该在柳泉面前暴露本身最亏弱的一面,可事到现在,他又如何能节制得住。他毕竟也只是个浅显男人,有动情时,有悲伤时。酒香清冽,酒气四溢,一向压抑着的痛,也在这酒水中翻滚转动,随泪水滂湃而下。
柳泉道:“你问吧,我们也可贵安然对话。”
贰心下一软,道:“是我不好,当时赌了气,就瞒了你这么多年。小婷被我葬在了长门山的东段。若从猿啼镇往西沿着山路走,走上二十里便能看到一条岔道;再沿着岔道向北走五里,就能碰到一棵白蜡树;那白蜡树后再数三棵松树,就是葬她的处所。”
韩枫讪然笑笑,道:“好不轻易才气当回朋友,我要说君臣,不怕你又翻脸不认人了么?更何况,对你、对杜伦,我向来不肯以君自处。”
韩枫无法道:“你瞧,你又说这类话。柳泉,既然我们现在是同仇敌忾,那么我要问你一事,你可不能不答。”
韩枫道:“是。已颠末端三四年了,她跟着我从风城花都到象城,又从象城到雪龙山,厥后长途跋涉,攀山越岭,去了锋关芒城……却……唉……”
“认命?”韩枫眉头一挑,若放在畴前贰心高气傲时,必将会说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可经历了这么多,特别是婉柔之死明白地印证了那土脸所现,这句话他竟然说不出口,就连“不认命”三个字,也觉说来气短。可若说要认,又如何能甘心?更何况那土脸上闪现出的年青面孔,并不但要婉柔一人!
韩枫看得清楚,在这之前,他见了这等景象不但不会怜悯柳泉,还会有几分幸灾乐祸,可到了这时,不知怎地,他俄然感觉柳泉的侧影凄然,竟显得有些不幸。他缓缓开口:“这药若能不吃就还是不吃的好。青魇耐久被你用药压着,总也不是体例,对你本身的坏处更大,这又何必呢?”
韩枫却没想到柳泉开口提的是这些事,他点了点头,想着外边的情势在渐突变好,凡事也都有了眉目,表情也好了一些,但是转念一想,又想起婉柔这平生从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神采又沉了起来。
柳泉道:“天命如此,你也看开一些。呵呵,这‘命数’二字,这些年我倒是看得比你透。万事都难,但最难的,不过是认命。”
韩枫听得悠然神驰,道:“我自夸已与皇叔祖相差无几,若能见到此人好好谈谈,那便真是受益无穷了。”
柳泉笑道:“是啊,早就晓得了。提及来,我的祖上被关入离都还真不算冤枉,身为一国司徒,却胆敢贪赃枉法,卖官鬻爵,真是恶事做尽呐!可惜支撑二皇子的人未几,有这么一个朝中大官,二皇子便真当他是好人了,还想着临终托孤……如许的人,又怎会心甘甘心拿自家的孩子去换二皇子的孩子?换了我,我也不肯呐!”
就在这时,柳泉轻咳了两声,从怀中取出紫英寒石散,吞了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