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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国那些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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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三章 如标月指

詹仲琦温然道:“‘廿年学海辨凹凸,根骨清清未入迷。此语若非心过境,管他南北与东西。’这是骞浪毕生心血所做,你若明白了,你便已不是你了。也罢,现在另有一段路程,我便将此中事理说与你听。”

※※※※※※※※※

韩枫问道:“这么焦急做甚么?您是怕智峰追我们,可她莫非想不到我们会出城而去么?”

隆冬时节,未时末刻还是地上流火,人身淌汗,但是詹仲琦的一声长叹,倒叫韩枫心中起了一丝凉意。

詹仲琦拉着他一面往城南去,一面道:“倒不是没有体例,但是这个别例我做得,你却做不得。有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你懂不懂?我讲过,智峰她算无遗漏,定要稳占上风方肯脱手。她为人谨慎,每一次即便不能取胜,却也不肯亏损……我既然明白她的这个脾气,当反其道而行。天时我二人不异,天时却不一样。城中她尽得天时,城外固然也在伏涛城的属辖,但较之城中,却对我无益些;人和则一样。我是这天下独一胜得过她的,就算她算出来我在甚么处所,但是她如果算不出能稳赢我,那便徒然。”

詹仲琦道:“我的行藏并未被看破,被看破的是骞浪的行藏。智峰想要制住骞浪,必然要找一个天时天时人和都无益于她的处所,在赤霞楼中她不能久留,只能申明骞浪快追上她……当时我没想到这一步,唉,若我能拖她一拖……”他顿了一顿,又道,“罢了,早些走是端庄。我出来时便叫张乐金他们清算了东西,今晚也别在城中住了,早到了麓州早结壮。”

詹仲琦道:“在赤霞楼你走后,我便有些疑虑。智峰做事力求安妥,我们当时在赤霞楼中,虽说换了平常行人决然听不到亭榭中产生的事,但依着智峰的性子,她也会多看我们一眼,岂料她看与不看,带人就走……”

詹仲琦苦笑道:“你是想跟我说最伤害的处所便是最安然的处所?嘿嘿,与智峰斗,岂能以常理度之。你能想到这一步,她便必定在城中;你若想到她觉得你在城中你则出了城,她必定在城外候着你。我与她订交大半辈子,早已晓得我算不过她,更何况是你这孩子?”

“嗯?”韩枫没想到詹仲琦忽地冒出这么一句世俗的话,暗忖本身小时候在离都倒听人抢东西时说过近似的话,只是那人仿佛说的是“我的是我的,你的还是我的”。

詹仲琦与张乐金几人商定的见面地点和南城门另有一段间隔,韩枫和詹仲琦出了城门以后,脚步渐渐放缓,听着四下人声马鸣,韩枫俄然想起了本身另一匹坐骑――一丈黑。

韩枫道:“但闻其详。”

韩枫道:“叔祖是感觉我们行藏已被看破?可您清楚吃了那药……”

但詹凡却有一股犟脾气,他死死跪在地上,膝盖就如生了根普通风雨不动。

岂料詹凡却堕泪道:“师父曾说,人死如灯灭,尸身便如灰尘。若不是嫌闻着不好过,他之前住在山上还想着拿些植物尸身搭成屋子来住。而他身后,身子于他已是无用之物,拿去喂狗也好,养花养树也好,最下乘才是找个棺材埋了供人瞻仰。我……我……我当时听了承诺他了,这时却感觉不舍得师父分开我,我……我本就是不孝之徒。”话未说完,他节制不住难过,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詹仲琦不由劝道:“你师父猝然离世,现在气候又热,该当早早将他下葬。你为人徒,由他暴尸在外,岂不逆了孝道?”

詹仲琦道:“你道她不悲伤么?哼……她没有算到你身上带着白童,故而没困住你,这是一;她没算到她毕竟过不去骞浪之死这道坎,这是二。有情也好,无情也罢,她与骞浪始终斗了这一辈子。你到我这地步便能明白。朋友易找,敌手难寻。”

虽说詹凡对他说是借马,但在贰心底,他一向感觉是将一丈黑送给了詹凡,直到现在九灼已死,他才恍忽间想到那匹纯黑如缎的宝马。而就马随人,他再次想到了詹凡。

詹仲琦凝睇詹凡,同时缓缓地捋着“胡子”,像是在个一件非常艰巨的决定。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你我是敌非友,我本日不杀你已是看在旧友的面子上,何况其他?你且起来吧。”

他说完这句话后,倒起了非常感慨。二人现在已经走到南城门下,彼时阳光恰好,城门处人马络绎不断,二人悄悄松松出城而去。

※※※※※※※※※

韩枫道:“若平凡人定然拦不住我们。如果要拦。必然是智峰亲身脱手?”

詹仲琦见韩枫愁眉不展,问道:“你在担忧甚么?”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顿时令詹凡愣住了步子。他低头沉吟,忽地对詹仲琦拜倒在地,道:“请前辈见教。”其意诚心,好像拜师求艺。

二人脚步均快,此时已能看到伏涛城的南城门。韩枫向身后看去,见一片安静平和,并没有刺客或兵士。他还待再细瞧,却听詹仲琦道:“别看了,没有的。”

詹仲琦道:“不错。但是她明天误算两事,她为人自大得很,此时说不定躲在家里抽泣,那里还会出来做拦路狗。”

以往他与詹凡井底观天,自发无敌于天下,本日才知,他们只是这沧波海潮当中的纤细一粟,一个大点的浪花过来,便足以令二人万劫不复。

詹仲琦道:“你师父临终对你有遗言,你想明白,天然能找到为他报仇的体例。但切不成将那体例仅用作报仇……你师父平生教你,怕你误入歧途,这最后一句话更是他对你今后诸事的叮咛,你……唉,你可不能孤负了他。我若多说,也是负他一片深意,对你有害有利。”

韩枫心中一凛,也看向了詹仲琦。在贰心底,固然水大师算是仇敌,但他仍旧将水大师当作是一名德行高深的父老来崇拜,他仇恨智峰下杀手,同时也但愿詹仲琦能够至心教诲詹凡……但是詹凡毕竟是越王之子,詹仲琦是否会不存他见?

韩枫道:“既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为何还要走?”

这话说得甚重,韩枫只觉好像当头被打了一棍,背后盗汗涔涔而下,未想本身当时一时美意,却几乎害了詹凡平生。

韩枫勉强笑了笑,道:“您瞧出来了……我还是不放心詹凡。水大师那句话我也始终没有想明白。”

詹仲琦道:“这事理说来实在轻易得很,用我一句话说,便是‘我的是我的,你的是你的’。”

韩枫恍然:“这便是纯以气力定胜负,故而才叫做‘一力降十会’。”

“人间最冷唯孤单啊――”

“好孩子。”詹仲琦听得唏嘘不已,不自禁中,想起昔日与水大师交友诸事,眼圈不由得也红了。贰心中一软,哈腰去扶詹凡,道:“你师父的意义我明白,他是个千古可贵的好人呐。他倒并非不肯被人祭拜,只是这祭拜若非发自至心而流于情势,倒不如用这无用之身去恩赐六合来得更成心义。但现在你见他身便心起安抚,起码祭拜他于你而言便成心义,这并非违背你师父的心愿,何来不孝呢?”

欧阳小妹恐怕还是陷在昏倒当中,现在水大师也去了,詹凡身上的重担猝然之间重了很多。只是水大师亡故,越王的背景便没有了,而后有谁能与他共同支撑着江南大半国土?智峰是梁公义母,她脱手便如同梁公脱手,现在梁私有默算偶然,天时天时人和皆得,目睹着这江南便要易主了。

按:这个题目出自一句佛语典故……不欲体味,则不必穷究。

本书读者群:294/816/910

詹仲琦见韩枫脸上神情古怪,笑问道:“听不懂,还是感觉我说的过分粗鄙?当时詹凡问你甚么是‘我障’,你要答复的时候骞浪起了急,是不是?你晓得他为甚么甘愿自伤也要拦你么,你晓得我为甚么说智峰是想借你之口在詹凡心中种下‘我障’的动机,从而毁了骞浪二十年心血么?因为你说的‘我障’是你的,并非詹凡的。他若听了你的话去看破‘我障’,他便是看这一辈子,也看不破!他这平生境地,就止于此了!亦可说,他的根骨便因你就义了!”

“躲在家里哭?”韩枫浅笑,暗忖詹仲琦说出这话,倒将智峰讲成了个爱闹脾气的小女人,那里还像是个年已过百的老太婆。

詹仲琦道:“恰是如此,于我而言,这又叫做‘扬长避短’。”他朗然一笑,仿佛极是对劲,“不过我算得出来以力降智,她天然也明白这个事理。若放以往,她当真想留下我,必定会千方百计拦我出城。”

待詹凡分开,韩枫对詹仲琦道:“叔祖早知智峰会等您和水大师来么?”

詹凡听得连连点头,胡乱抹去眼泪,道:“多谢前辈指导。可我……又该如何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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