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地驸马(捉虫)
太子听了这事有点惊奇,可贵姐姐有如此大气性,他天然要支撑一番。因而带上本身的黑骑卫和领了私库钥匙的红素,浩浩大荡地去了公主府。
徐肃气得眼睛通红,暴怒道:“从速去找太医过来!”
徐管家一脚踢畴昔,怒道:“那是公主的私库!内里放着的是公主的嫁奁!!!你们吃了大志豹子胆,不好都雅着还敢找人开锁!不要命了吗?”
——“徐驸马,真窝囊,兵戈瘸了一条腿,标致媳妇休了夫……”
十数个黑骑卫铛铛正正守在正门口,徐家的人不准进也不准出。被拦在外头的赵姑姑不忿这是何故,纪嬷嬷笑眯眯解释道:“这大门是给主子出入的,西面的偏门还给你们留着呢!”
老夫人浑浑噩噩想了一通,头疼得将近炸掉了。她正想叫赵姑姑出去问问徐肃的伤治得如何样了,便听到院子外吵吵嚷嚷的,仿佛有好多男的女的在吵架。老夫人面上惊奇不定,赶紧侧过甚去听院子外的动静。
可一旦走到了府门口,那些个刁民就都散了。小厮长长嘘出一口气,得亏他们还顾忌着这是公主府!如果这是徐家大门,说不得得每天被人丢烂菜叶臭鸡蛋!
老夫人不依不饶地闹腾,太子容璟绍却也只淡淡回了一句话:“这府里头每一样都是我皇姐的东西,统统的房契地契铺子又都记在皓儿名下的,徐老夫人这不依不饶的又是何为?”
如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公主这么一提,老奴倒也想起个事,公主的私库里另有好些东西,明儿去的时候多驾上几驾马车,把私库里全数的东西都搬返来咱宫里来,免得那些个眼皮子浅的把公主您的东西都顺走了。”
徐肃神采阴沉地惩了几个老奸大奸的家奴,听着他们被打板子时鬼哭狼嚎的声音内心总算镇静了些。
剩下的来人都是徐家偏旁几脉的老太爷老夫人。自徐肃爷爷那一辈以来,徐家的长房一脉跟偏支几脉实在是不靠近,早些大哥太爷为人刚强,跟这些不学无术又追求权谋的偏支就断了联络。徐老太爷过世后,这徐家家主的位置就落在了徐老夫人的头上,一个外姓的孀妇掌家,偏支几脉天然火大得很。
这日长乐宫里的如嬷嬷俄然想起来个事,现在这徐家住着的但是的公主府,如何这两日也没传闻徐家人搬出去?
这抄家的步地又吸引了很多百姓重视。这些甲士倒是端方得很,敲开大门翻开私库,谨慎清算好里头的统统东西,最后把卧房的每一样古玩摆饰都谨慎包好。
本来这些人里头有几个是当年徐老太爷的姨娘,当初老太爷过世后不久,徐老夫人恩赐了点产业就把这些个糟心的十足撵了出去。徐老太爷的几个偏房,如花似玉的年纪就跟了个糟老头子。好不轻易熬到老太爷归了西,觉得能苦尽甘来了,成果还得受大房磋磨,丢给了一点儿薄薄的产业就被撵出了府,更是结下了仇怨。
徐老夫人听了几句,骂了一声“夭寿哟”,便听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朝着她的寝室来了。她从速披了外套坐起家,起得猛了下床时候一个趔趄就跌下了床。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这么说,一名徐家偏支的老夫人顿时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怒声骂道:“呸!你个老孀妇,一个外姓的败落户,也敢霸着家主的位置不放!看在公主的面儿上,老娘我忍气吞声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公主都休了你那不长进的孙子,你还配当家主?”
徐家本家大院也就是徐家一家人搬到公主府前住的处所,毕竟是二百年前老祖宗留下的基业,面积倒是大。可已经经了这么多代,看着徐家从钟鸣鼎食、门庭若市,到徐家渐渐衰颓,到了现在,已经有七成的破败了。
好几个粗使的仆妇还跟他探听“正月还给不给加月钱?每天过年给的两件夹袄另有没有?”
一名老妇人啐了徐老夫人一口,她一贯良善,再多的恶态倒是做不出来了,转头又哭道:“不幸我家孩儿寒窗苦读二十年,总算半只脚踏上了宦海,现在却要被抹了官儿,可如何是好哟?”
一个外姓的老孀妇!偏支几脉哪小我不痛恨她坐这家主的位置?徐老夫民气气又高,每逢肇事的偏支来了,那连见也不见,一概撵出门去。这就不止是落了抱怨,的确是在养仇敌。
几个偏支老夫人更是下了死手,听着老夫人的惨叫总算畅快了些。赵姑姑拼了老命推开两个偏房老夫人,“咚”得一声跪在她们面前,又“咚咚咚咚”得磕了好些个响头,护着主子大声道:“老奴给几位夫人叩首了!求求你们放了老夫人吧!”
徐管家不成置信地问:“正院里那么多古玩珍宝,另有逢年过节别人送的古玩书画,公主都带回宫啦?随便拿出去当一件都够用半月了!”
——“你个老虔婆坐了徐家这么多年的家主!瞧你做得这是甚么龌蹉事!这二十年来老娘一家子没分得你们半分好处,凭甚么要被你们牵涉!”
这些日子徐肃不奇怪住正院,感觉那边头满满的满是公主的暴虐气味,就跟方筠瑶住进了偏院。听到偏支几脉带人来肇事的动静,拄着两根拐杖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这么一会儿。
场面刹时对峙下来,直到外头一男人怒喝:“你们这些老匹夫!给我滚出徐家!”
这来迟了一会儿的,天然就是徐肃了。
前几日圣旨刚下,徐家的人总算记起了现在住着的这地还是公主府,这时候正赶着清算府里的东西,府里头统统人事都乱糟糟的。等徐管家想起府里的两位太医早就回了宫里,又仓促忙忙从府外头找了个大夫。
中间的两位偏支老妇人朝徐老夫人腰上、肩膀上的软肉恶狠狠地拧去,“我家出了甚么事的时候,你个老虔婆关着大门幸灾乐祸。现在你家做了负苦衷,我们还得受你们扳连!你个老虔婆,真真是黑了心的!”
……
外头的老迈爷听了这么不恭敬的话,当即神采一冷,正要上前呵叱两句,就被仓促行来的徐肃用力一推,栽了一个大跟头。
几个老头赶紧把他扶起来,门外头哎哟哎哟又乱成一团。
而徐家偏支几脉仗着公主的名声,仗着与徐家和公主沾亲带故,在这都城也打下了些根底。这由虚情和冒充维系的情分当真是陋劣如水,只需悄悄一击就瞬息崩溃。
这一番行动弄得徐家更是没脸,就连徐肃都没想到公主会做得这么绝,老夫人与她相处了五年,公主一贯性子淡,更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断交。
宫里一派平和,公主府里头倒是乱糟糟的不成模样。徐老夫人病怏怏地窝在塌上,额头蒙着一张半湿半干的软帕,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
徐肃看徐老夫人的卧房门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一眼看畴昔就见祖母抬头躺在地上,头发衣衿全乱得不成模样,脸上老泪纵横,赵姑姑跪在她前面也不知是甚么环境。
而徐家是在公主嫁入后才举家搬到公主府的,徐肃身无功名,厥后又被误以为战死,徐老夫人二品皓命的封号每年也没多少例银,这徐家里头上到老夫人和小梁氏的穿用,下到小厮仆妇的月例,这五年来逢年过节徐家里里外外的花用,统统的花消都是从公主这里支的。
短短几天,徐管家愁的头都大了:公主一走,出嫁带过来的宫人都跟着回宫去了,府里的下人呼啦啦少了一大半,空出的缺都不晓得让谁填上。
这些日子,徐家人的确就成了大家喊打的过街老鼠。
当年她刚嫁进徐家的时候,徐家的老管家把账面给她看的时候,即使她不这不懂柴米油盐贵的新妇也吃了一惊。当时还唏嘘了好久:堂堂二百年世家,竟然沦落到这步地步……
把这事跟公主一提,公主淡笑道:“此事已经跟承昭交代过了。不过明儿还要劳烦嬷嬷走一趟,带着人去公主府把我卧房里的东西全数带返来吧,那些东西用着惯了,回了宫见不着总感觉不舒心,让下头的人谨慎着些别磕了碰了。”
这是公主刚嫁入徐家时贡献她的,听几个进过宫的老姐妹说这漆金楠木雕花床比宫里的娘娘用得也差不离,小梁氏每次一来她的卧房说话都要眼巴巴盯着看好一会儿。
而现在极新的门匾上头,字还是字,却独独少了徐肃的印刻。摆了然要奉告统统人——公主固然回宫了,可这公主府也得物归原主。
回话的下人摇点头:“那倒没有。可公主回宫前把东西都锁进了她的私库!三道门九把锁,府里的徒弟打不开呀!”
房门噼啪一声被人从门外踹开,一众老迈爷老太太就冲了出去,涓滴不顾忌这里是徐老夫人的卧房。
哎呦喂,管家叫苦不迭:公仆人都走了,他一个管家管上管下管厨房管外院,现在连丫环嬷嬷都得管着了?加甚么月钱做甚么夹袄,往年那都是公主的私房钱补助的,现在哪有那闲钱?
管事被打得狠了,扯着嗓子抵赖道:“我们也是没想到驸马您和老夫人还会返来啊!”徐肃眼锋一厉,让人更重重地打,说话的那管事很快厥了畴昔。
老夫人额头盗汗涔涔: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储君,现在已经获咎了陛下,可千万不能让将来的储君记恨。只好咬牙眼睁睁地看着曾属于他们徐家的东西被人搜刮洁净,放满了整整九辆双骑马车。
徐老夫人受了惊,再加上这些日子本就内心郁结,没等药煎好就晕了畴昔。赵姑姑抹着眼泪把事情前后都给徐肃说了一遍,更是气得他眼睛通红。
现在徐家没了公主,只剩下一个没有功劳没有封赏、还被剥了爵位封地的徐肃,天然再没有了操纵的代价。可若说是因为徐肃的不长眼,导致了徐家三代以内不得入朝为官,那之前统统的抱怨与仇恨都能在刹时暴涨,将徐老夫人和徐肃给压死。
徐老夫人经这一场折腾,差未几折腾没了半条命,此时连干嚎都嚎不出来,只能靠在床头哆颤抖嗦地喘气,一副受了大惊吓的模样。
不怪这些偏支老夫人撒泼,实在是徐家这事做得太绝,他们辛辛苦苦在都城打拼了大半辈子,立下了家业打好了干系繁华了子嗣,总算站稳了脚根。现在孩子没了出息不说,还要百口人声败名裂受人白眼,如何能不恨?
容婉玗掌家五年,虽说大多交给宫人去做、亲身经手的未几,但也非常清楚徐家的情状。那些小我风俗了大手大脚,如果没有了花用,是必然会把她私库里的东西拿出去变卖的。现在十足拿回宫来才最安妥。
明显都是粗手粗脚的糙男人,一番行动却非常轻巧,连公主府的一砖一瓦都没有弄坏掉。除了在徐家家仆冲上来禁止的时候打人的行动有点卤莽,真恰是和顺到了顶点。毕竟这里头一砖一瓦都是公主的东西。
徐肃当即火起,即使他只要左臂无缺无损,用拐做兵器,这些老夫人也被他狠狠抽打了好几下,被赶出了门外。徐肃对她们“小牲口”的骂骂咧咧充耳不闻,他扔开双拐,从速和赵姑姑并另一名婆子上前谨慎地扶起了徐老夫人。
——“滚蛋!哪个小贱人敢拦着老娘!都给我滚蛋!”
本来那块旧匾额上题的是“承熹公主府”五个大字,圣上亲题的御笔匾额,正上方盖着玺印,五个大字右下角也有两枚鲜红印章,别离是徐肃和公主的私印,也代表这府中仆人的身份。
容婉玗笑笑:“嬷嬷说得极是。”
这十几人中中年纪最大的头发都全白了,年纪最小的也是不惑的年纪了,凶暴程度却一点不减。
这是要实打实得往外撵人了!赵姑姑颤抖动手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边关呆了多年,身上有一股子掩不去的煞气。偏房的十几位白叟震了一震,憋着肝火不再说话了。
太子部下的卫兵手脚利索,短短一个时候的工夫,不但把私库里的东西腾了个洁净,就连公主嫁奁里统统的房契地契铺契都清算得干清干净,一丁点都没留下。
谁家没几个学问做得好的儿子?谁家没有望子成龙的希冀?在这达官朱紫各处走的天子脚下住了多年,谁家不盼着儿子混出了花样飞黄腾达,连带着百口过好风景?孩子们读了这很多年书,现在就算考上状元也再没半点用处了。更有打拼多年才将将混上七品小官的,现在说抹了官就直接抹了,就因为跟这污了心的驸马爷沾亲带故?
至于现在挂着徐家名儿的好些铺子,全数都是容婉玗本身的嫁奁,也都是由她出嫁时候带出宫的人办理的。
徐家的几个老仆妇脸上都是被指甲挠破的血道道,可来的这些人算起来都是徐家的长辈,她们又不敢真的下狠手去拦,只能半阻半挡得放了他们出去。
下人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走了。徐管家又忙着到正院请罪让老夫人消气,累得半死不活。
闹腾了一上午的人撒了泼解了气,现在又被徐肃镇住了,只得讪讪地走了,临走前还跟中间的人小声干脆:“又不是你徐家的地儿,这儿还是公主府呢……”
冲进卧房见老夫人倒在地上,几个偏支的夫人蹬蹬几步跑了上前,抓着徐老夫人的头发用力扯,徐老夫人痛得惊叫连连,赵姑姑如何拦都拦不住。
本家大院里头仅留了几个家奴和一个管事看院,常日了这么大的宅子也打扫不过来,又高低没有半个主子管事,干脆偷奸耍滑,对付了事了。可谁曾想,自家少爷一飞冲天尚了公主,本来败落的徐家得了泼天繁华,竟然还能从那老高的处所掉下来?
寻了个傍晚,趁着大街上人少,徐肃拖家带口偷偷摸摸地回了徐家本家大院。
哼,统统人都感觉他们徐家不过是沾了公主的荣光才有了明天。可总有一天,他要那些人晓得,他徐肃毫不是个只能凭着女人发财的孬种!
——五年前他尚了公主,举家搬到公主府;现在不当驸马,竟然得带着家眷搬返来?
徐家早前年就亏空得短长,端赖变卖祖上留下的东西保持开支,徐肃早逝的母亲另有两个远亲兄长,偶尔也能布施一些,但抵不了甚么大用。徐家除了京郊的一个别院和一些地步,也没有甚么别的东西。
她私库和卧房里的大多是古玩珍玩,孤本书画,此中大半都是难以估价的宝贝。做媳妇的时候拿嫁奁补助娘家已经有点窝囊了,现在跟徐家一刀两断,也毫不想便宜了他们。
徐肃发狠道:“我徐肃敬各位是长辈,这一次祖母受的委曲我们临时忍下,可如有下一次,我徐肃毫不部下包涵。”说罢当即拐杖一扫,卧房门口一人高的盆景顿时被打成了碎瓦片。
把统统该是公主的东西都清算洁净了,来的卫兵把公主府大门上的门匾摘了,换上了极新的一块。
这还只清算了贵重宝器之类的,至于好些紫檀木、上等红木打的家具,实在是不好带走,但徐家也毫不敢带着走。
徐肃神情冷厉,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看上去竟觉狰狞。只见他朝着世人怒喝道:“都给我滚!滚出我徐家的大门!”
实在没法了,徐管家只好增加了采买和洒扫的人手,卖力表里院的吃喝穿用。
——“徐陈氏,你给我出来!放开我!谁敢拦我!”
老夫人哭得哎哟哎哟的,头发散了,外套也被扯开了,就连里衣都被扯的皱皱巴巴的,又羞又怒身上又疼得短长,恨不得当场昏死畴昔。
这两日,连老夫人每日的燕窝粥都断了趟儿,正院大发雷霆。可他也没体例啊,昔日那最上等的纯品燕窝都是公主的份例,宫里头来人直接送到府里来的。他倒是想使钱买,可徐府一贯宽裕,只在京郊有些地步能租给佃农,好歹得些进项,可本年的租子早收过了啊!来岁的租子得过了年才气再去收。徐管家愁白了了头,这个年要如何熬畴昔哟?
瞥见老夫人狼狈的模样,几位偏房夫人总算有了两分后怕,固然还是恨恨地瞪着老夫人,却僵在原地不知该进还是该退,总算不敢再扑上去踢打徐老夫人了。
到徐肃“战死”,公主守寡,徐老夫人更懒得跟这群败落户打交道,她一个鳏寡孤傲的白叟,连孙子都“战死”疆场了,也不奇怪外人如何看,天然对付得很。不过偏支几脉每次来了都是请公主理事的,恭恭敬敬的恨不得把老夫人当菩萨娘娘一样供着捧着,听得她神清气爽,被她们哄得欢畅了,徐老夫人就大慈大悲的赏点东西,这才乐意与徐家偏支来往。
“现在都是个残废了,还这么大气性,真是该的!”
徐老夫人可贵有了两分硬气,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扯着赵姑姑的衣衿就要把她拉起来,绷紧嘴角喝道:“雅涵,你给我起来!哼,我好歹还是徐家的家主,欺辱家主这是重罪!便是告到官府去她们也没好果子吃!”
徐家的人一噎,天然明白现在姓徐的已经不是主子了,又听纪嬷嬷笑道:“知会你家主子一声,还是快些清算得好,赖着不走大师都难堪。”
本来每天一大早给公主府送菜的菜估客不来了,每隔两日会把银丝炭奉上门的炭行也不来了,送米送面的十足不来了,就连每天来挑粪拎去肥田的农夫都不来了。
卖力采买的小厮苦着个脸:他出门买到的米面都比别人买的贵,仿佛他脑袋顶上写着个大大的“徐”字,米面行的掌柜瞥见他,就主动把代价举高一倍。一出门,走到哪儿就会被人嘲笑,另有一群猴孩子一起跟在他屁股前面唱歌,听很多了,他连词都背下好几句。
却也恰是因为徐家没有个能主事的男仆人的原因,这些年在都城购置下的铺子都记在了皓儿的名下。现在皓儿脱了徐家家谱,倒是免得他们歪缠。
她头顶是楠木漆金的大床,镂空的雕花非常精美,表里四角的八根床柱精雕细刻着团纹牡丹,标致得挪不开眼。
几位偏支一脉的老迈爷有的不美意义跟一群女人吵,退出了卧房门外;也有的,倒是跟着自家夫人骂骂咧咧,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似的,恨不得从老夫人身上刮下一层皮。
前两日徐肃膝盖疼得钻心,他在军中多年,晓得皮肉下的骨骼已经被碾得粉碎,再不措置怕是整条腿都得锯掉。叫了都城官方最好的大夫剜去腐肉捡出碎骨,这条腿包扎得严严实实。可他晓得便是用再好的伤药,这条腿终归是废了。心中滔天恨意自不必说。
积了很多年的旧怨,恰幸亏这类时候被翻扯出来,更添了很多痛恨。故而本日这一来,都是怀着滔天的肝火来的。
外头的偏房老迈爷和老夫人回过神来,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出了如许的大事,当下与他家断了干系才是更好,都想好要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这么个混小子。
面积大屋子多,破坏严峻,补葺又没有跟上,大兴朝堂堂二百年的世家,到了现在连那些朝堂新贵的小宅院都比不上。
可徐老太太非常硬气,徐父又年纪悄悄就入了宦海,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偏支几脉天然不敢上门来闹。到厥后徐肃尚了公主,把徐家撑了起来,他们便只上门打秋风了。
老夫人痛得护住脸却护不住身上,被这群隔房妯娌在腰上捏了好几下,顿时扯了嗓子惨呼道:“你们、你们猖獗,我好歹还是徐家的家主……你们撒泼也不看看处所!”
徐肃面前一黑,手中拐杖不稳,又啪唧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