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们要努力啊
司马师俊朗的脸上暴露一丝戏谑。“哪有甚么急事。他被阿谁疯王子突破了鼻子，见了血。”
司马师眼神闪动，欲言又止。他低下头，看着夏侯徽的手。“他如果在雍丘，天然掀不起甚么风波。但是到了京师，那就不好说了。你晓得么，他曾对昭伯说，你父亲征南大将军归天，太初不能继其位。如果大将军过世了，昭伯能不能担当大将军的权势。如果大司马再出甚么不测，而长思又不能代替的话，宗室领兵的常例被突破，对大魏江山倒霉。”
“喏。”
夏侯玄很难堪，起家离席。“母亲经验的是，我必然铭记在心。实在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前些天上了个关于九品官人法的奏疏，陛下已经看了，说是有些观点，命我再上书，详细讲解。明天本筹算去和子元、媛容议议，没曾想，碰到了这件事。”
夏侯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
司马师低着头，眼角一阵抽搐，半晌才道：“兵不厌诈，我阿翁也只能极力而为，不敢确保。你也晓得的，这陆逊惯于用诈，先是骗了关羽，厥后又骗了刘备，谁敢包管他不会再来一次？”
“明天又谈了些甚么新题？”
“别人说甚么并不首要，重如果的陛下召雍丘王父子进京，有能够起用雍丘王，阿舅有能够落空兵权，离任还朝，今后像陈长文一样赋闲。”
夏侯玄苦笑，却不敢等闲颁发定见。他晓得母亲在想甚么。母舅曹真身为先帝托孤大臣之一，却被天子派到长安，阔别中枢，再加上父亲夏侯尚早逝，对朝廷的影响渐微，母亲身然不甘心，但愿他能更进一步，担当父亲、母舅的权势，成为第三代重臣。
夏侯徽头上裹着暖额，半靠在榻上，闭目养神，手边放着一卷书。听到司马师的脚步声，她没有展开眼睛，只是嘴角挑起一道浅浅的弧。
“新题倒没有，有一道旧题有了新义。”司马师说道：“你晓得太初为甚么没来吗？”
“散了。”
德阳公主设席接待曹苗，夏侯玄陪坐。
德阳公主本想推开曹苗，听了这句话，心中不软，只好由曹苗抱动手臂。
司马师拉起夏侯徽的手，悄悄抚着。“媛容，你说，他是真疯，还是装疯？”
司马师负动手，徐行走进了夏侯徽的房间，挥挥手，表示婢女们退下，走到榻边，悄悄地坐下。
在一旁服侍的阿虎和青桃互换了一个眼神，悄悄的挑起了大拇指。青桃起家上前，向德阳公主施了礼，告了罪，让阿虎背起曹苗，告别出门。
德阳公主看着曹苗消逝的方向，抚着方才被曹苗抱过的手臂，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夏侯徽展开了眼睛。“不是说有急事吗？”
司马师点点头，一声轻叹。
“真疯又如何，装疯又如何，莫非还能掀起甚么风波不成？”
骠骑将军府。
曹苗跳得累了，一屁股坐在德阳公主身边，抱着德阳公主的手臂。“公主，你可得管管太初，别再和邓飏那些人一起厮混。二十岁的人了，该干点闲事，为陛下分忧。整天清谈有甚么用？这大魏江山是打出来的，不是清谈谈出来的。”又转头看着夏侯玄，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初，你们要尽力啊。”
“太初啊，这允良虽说有些疯颠，另有些粗鄙，但是话说得在理。我大魏的江山是打下来的，不是清谈谈出来的。现在吴蜀未灭，天下未安，恰是尔辈效命之时，岂能饱食整天，无所事事？你看你们论了那么久的道，究竟是个甚么东西？”
但是这谈何轻易。
曹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身材渐渐滑倒，将头倚在德阳公主的腿上，打起了鼾。德阳公主低头一看，见曹苗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副心对劲足的舒畅，睡得正香，一时倒不忍唤醒他。
“酒宴散了？”
——
夏侯玄很无语。
德阳公主连连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转头我催促他。”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了夏侯玄一眼。
夏侯徽沉默半晌。“令媛之子，坐不垂堂。他与疯子做口舌之争，自取其辱。”
“不过，你能获得陛下的承认，也是一个好动静。我们这位陛下啊，实在有些让人摸不清脾气。别的不说，俄然召雍丘王来朝，雍丘王到了京师，他又不睬不问，究竟是甚么意义？”
夏侯徽沉默了半晌，俄然说道：“阿舅能拖住陆逊吗？这时候可不能授人以柄。”
曹苗靠在德阳公主肩上，叹了一口气。明显是个成年人，恰好让人有一种少大哥成的感受。“我呢，是个病人，这辈子也没甚么大出息，就盼着大魏江山永固，做个繁华闲人。如果还能常常像如许，靠在公主身边，就此生无憾了。”
当然曹苗的生母崔夫人也不在她眼中，两人另有过明争暗斗。只不过崔夫人已经死了多年，那点小恩仇早就烟消云散。现在看到神智不太健全，言语间另有些稚气的曹苗，心中更多的是顾恤，只感觉他说得有理，并不计算他的失礼和冒昧了。
夏侯徽瞥了司马师一眼。“你心虚了？”
曹苗眉开眼笑，陪着德阳公主说话，欢畅了就拍着案几大笑，悲伤了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号陶大哭。兴之所至，起家跳舞，为德阳公主演出了一段机器舞，风趣的行动，配以活泼的神采，逗得德阳公主绷不住脸，只得放下矜持，莞尔而笑。
司马师苦笑。“连一个疯子都这么说，朝中会有多少人猜忌我父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几个服侍的婢女也看得风趣，相视掩唇而笑。
“九品官人法？”德阳公主黛眉轻蹙，沉吟了半晌，手指轻叩。“这件事触及太广，你可要谨慎些，不成操之过急。”
“这孩子……”德阳公主一边笑一边点头，暗自顾恤。曹苗和夏侯玄同龄，但是他病了十年，这十年仿佛从未长大，还像个十岁的孩子，到处透着天真、老练。
德阳公主出嫁多年，仍然在曹真府中享有尊崇的职位，并且保存了当年的院落。曹真的夫人任氏别说反对，连和她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