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前倨后恭

“既然校事难堪，就不勉强了。”曹苗下了胡床，扬扬手，入阁房去了。“阿虎，送送韩校事。”

“哟，韩校事，甚么时候返来的？”曹苗很“惊奇”。

“校事去而复返，有新任务？”曹苗呷了一口水，笑意盈盈。

“东手中没有圣旨，是下属所下的号令。”韩东用心含混其辞。

阿虎不动声色的转了转头，警戒地打量着四周，确认没人重视他，才低声说道：“敢告校事，王子比来得了一件东西，仿佛和你们校事有关。”

“谢王子赐。无功受禄，愧不敢当。”

被曹苗下逐客令，韩东很愁闷，却无可何如，只得跟着阿虎出门。两人并肩而行时，韩东悄声说道：“兄弟，比来可有甚么动静？”

传闻徐州刺史吕虔很存眷这件事，而吕虔的别驾就是王泰的族兄王祥。比起那些人，面前的曹苗固然无礼，总算好对付些。

“恰是。自从陈留太守孙邕上书后，内丹术在京师流行，东受命查访详情。前天在陈留，与孙邕见面，孙邕说这内丹术是王子所传。以是，东冒昧来访，请王子解惑，以便复命。”

“一枚玉印，上面有枭钮，听大王说，当是武天子时统领校事的玉印，别名玉枭印。只是这印已经失落多年了，不知为何又呈现王子手中。”

怪不得令人闻虎色变的校事都要顾忌三分。

韩东心中一紧，赶紧问道：“甚么东西？”

韩东踌躇了一下，摇点头。在别人面前，他还能够狐假虎威，借着圣旨压人。在曹苗面前，他不敢冒险，万一曹苗向他讨要圣旨，他却拿不出来，曹苗很能够反咬他一口。

曹苗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喏。”阿虎应了一声，下了台阶，来到韩东面前，伸手表示。

被晒了近一个时候，韩东嗓子都冒烟了，看到这杯水，恨不得一口饮尽，乃至连曹苗面前的水壶都抢过来。可他还是强忍着打动，先向曹苗称谢。

韩东喜出望外，好轻易才禁止住本身的狂喜，没有表示在脸上。他正愁没有门路探听校事玉印，只能坐等那人来找他，没想到校事玉印竟然呈现在曹苗手中，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曹苗更加猎奇。

韩东取出一方手帕，擦去额头的油汗，看向曹苗。“王子刚才所习，莫不就是内丹术？”

韩东咬咬牙，将水一口喝尽。王泰不是他杀的这件事目前还不能说破，这个锅他只能临时背着。“恰是有事要向大王子就教。”

韩东咬咬牙，撩起衣摆，单腿跪倒在地。空中被太阳晒得滚烫，膝盖都快被烫熟了。他咬着牙，忍着痛，沉声道：“东无知狂悖，之前对王子失礼，数月来心中不安，悔怨莫及，还请王子惩罚。”

“王子久在府中修习，能够不太体贴府外的事。现在的兖州刺史王昶也出自太原王氏，与王机是从兄弟。王昶是先帝东宫旧臣，深得先帝信赖，陛下也对他信赖有加，即位后，加封他为扬烈将军，封关内侯。”

曹苗歪了歪嘴，渐渐放动手中的水杯。“起来吧。我此人，不记仇。你对我无礼，我也揍了你。恩仇已清，校事不必挂怀。”

“甚么时候的事？”

曹苗笑而不答，打量了韩东半晌。“有圣旨吗？”

隆冬六月，骄阳当空，蝉声高亢，韩东的脸和脖子被晒得通红，油汗充满额头，他却不敢轻动，脸上的笑容更加勉强，却不敢收起，更别说暴露凶暴之态。

阿虎按着刀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目不斜视。韩东也很自发，连眼神都反面阿虎交换一下。阿虎是他的耳目，他还需求阿虎为他供应曹苗的一举一动，天然不能过透露。

韩东一本端庄地和阿虎告别，转成分开，脚步轻巧。

韩东咧了咧嘴，强忍着骂人的打动，站了起家，拱手再拜。“多谢王子。王子不愧是修行之人，胸怀……”

曹苗多少有些不测。他虽对汗青细节不敷熟谙，却传闻过王昶的名字。王昶现在是兖州刺史？这么说雍丘王府也在王昶的统领范围以内，想对王机倒霉，就不能不考虑王昶的反应。

“校事分开后不久的一个夜里。”说话间，已经到了小院门口，阿虎愣住脚步，拱手道别。

“请坐，请坐。”曹苗很热忱，叮咛青桃、红杏上酒水，又命阿虎端了一杯给韩东，却不号召韩东入坐，仍然让在阶下站着，享用骄阳的炙烤，晒得油汗滚滚。

“多谢校事拔刀互助。”曹苗淡淡地说道：“如果能直接杀了他，更好。”

曹苗“哦”了一声，没有再说甚么。既然是校事内部的号令，就与他无关了。他能够共同韩东，也能够不共同韩东。共同不共同，要看韩东如何做。

韩东的嘴角抽了抽，捧着酒杯，不知是喝还是不喝。

韩东在骄阳下站了一个时候，几近要被晒晕了，曹苗才缓缓展开了眼睛。

受命来查校事玉印和内丹术，他重担在肩。这事办好了，他能够官升一级，成为尹模的亲信。如果办砸了，王泰被杀的案子很能够还会由他扛着，官员们的肝火会将他烧得连灰都剩不下一撮。

韩东想了想。“此次回京师的时候很短，没有听到太多的动静。如果王子想探听，东可觉得王子效力，助王子一臂之力，以报王子相告之义。”

韩东强打精力，挤出一丝笑意。“上午刚到。打搅王子修行，极刑，极刑。”

韩东的脸颊抽了抽。曹苗这个前提过分度了。他想了想，说道：“王子有所不知，王机虽姓王，却与王泰分歧，他不是琅琊王氏，而是太原王氏。”

见曹苗这副爱理不睬的模样，韩东很无法。他晓得曹苗不会等闲奉告他，但是他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路子。校事玉印的事，他没法查，只能等。内丹术的答案就在面前，他不能放过。

曹苗笑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韩东。“校事在京师，可曾传闻与王机有关的动静？”

曹苗盘腿坐在廊下的胡床上，双手抚膝，双目微阖，气味绵长，意定神闲。

“倒也不算无功受禄。”曹苗笑眯眯地打量着韩东。“你杀了王泰，也算是帮我父子出气。”

真是机遇来了，挡都挡不住啊。韩东表情镇静得几近飞起，却不失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