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走投无路当流寇
官兵们大声叫唤着，他们固然堵住了石桥，但那帮冲过来的河工反贼实在太多，杀都杀不断。
“甚么？”
“我哪晓得如何办，方才你如果带着钱先生他们一起跑归去，说不定县里还能保我们，现在...”
是啊，朝廷如果垮台了，这淮扬的巡抚衙门、知府衙门本身难保，还顾得上他们？
马新贵决定了，就拉帮人去投流寇，到时候再带着流寇杀返来，看这淮扬的官府能不能砍了他脑袋！
“好，我们回家，这就回家。”马新贵说着就要去扶老马。
“都怪你小子胡来！你要不胡来，能变成如许！”
“完了，完了...”
“你甚么你！为了点钱死这么多人，你欢畅了！”老马越想越气，竟是抬手给了侄子一巴掌。
“屁！官府会管你反没反？我这个粮长如果有效，那官兵能不让我爷儿俩走吗！...这类事说不清的，就算我们归去了，官兵也会来抓人，把我们当反贼翅膀绑了去领功的噢...我的傻侄子，我们但是都在册上的，人家一抓一个准啊！”
“贼人下河了，贼人下河了！”
马新贵有惭愧，他也不晓得事情会弄成如许，会死这么多人，但他当时真的没有想太多，要怪只能怪那几个撞着他叔侄的官兵过分贪婪。
老马捶胸嚎哭，他如果晓得侄子所为会害死这么多人，说甚么也不让他乱来啊！
杀红了眼的夏雄师第一个跳下河，“扑通”声中，数以百计的河工或从桥上，或从岸上跳进那冰冷的河水。
任老九还是轻视了谎言对河工的打击力，他那道当场正法的军令并没有让惶恐猜疑的山阳县河工们温馨下来，反而证明了谎言的实在性，更催化了河工们的抵挡。
到处都是厮杀，到处都是尸身。
“回家？”
马新贵神采陡变，认识到自已有大费事了，真如果他大爷说的那般，那他们逃出来也是个死。
老马凄笑一声，摇了点头：“河工反了，我们哪还能回家！”
“......”
“够了！”
“我...”
老马的边上，官兵搏斗、河事情乱的始作俑者马新贵也在呆呆看着悠远的对岸。
马新贵“哼”了一声：“狗屁的官府，朝廷都快没了还官府！”
“我们投流寇去！”
这傻子真当他是太祖朱天子么，拉了帮河工就想跟官兵干，还想打进淮安城，他也不撒泡尿照照！
“他妈的，回不去我们就不归去，大不了也反了！”马新贵豁出去了，归正没活路。
闹出这么大动静，死了那么多人，只因为他不舍得将从王四那弄来的钱都交给那帮贪财的官兵，提及来也真是好笑的很。
“唉，”
“大爷，你胡涂了不是!...归正回不归去都是死，还不如拉帮人反了，官兵要来打我们，我们就往北边跑！”
不过六合知己，他马新贵只是想把人乱起来后趁乱逃窜，来个混水摸鱼，没想着把天给捅破了的！
老马一愣，没明白侄子的意义。
“朝廷真...真要完了？”
老马当了一辈子粮长，官府的德行最是清楚不过，特别是这弹压河工的还是外埠来的官兵，听县里说那帮人不讲理的很，以是这件事不晓得要连累多少人呢。
“老天爷啊，我马家如何出了这么个孽子啊！乡亲们呐，我马家对不住你们啊！”
运河西岸，浑身湿透的里长老马望着远处的大火浓烟，吓得面无赤色。
望着耷拉着脑袋的侄子，老马长长的叹了口气，“别说没用的了，趁天还没亮，我们从速走吧。”
“跳河！”
桃花坞。
老马没想到侄子竟敢这么顶撞他，一时有些发怔。
“大爷，我晓得错了。”马新贵低着头。
“那如何办？”
虽说也听县里的人模糊说了些北边的事，但详细他们也不清楚，以是老马即便晓得一点也有限的很，这会听侄子说的这么必定，那心一下也是突突的跳了起来。
马新贵气的顿脚，“我不如许做你能逃出来吗！...再说我也不晓得那帮狗日的官兵真敢胡乱杀人！”
老马沉默，饶是他做了几十年粮长，被乡亲们尊称为“马爷”，四里八村大小事情他都能一句话给定了，可这会真是没了主张，且心中也慌得很。
甚么上冈陆文宗，不就是陆四阿谁傻子么！
马新贵跑的时候还朝桃花坞方向看了眼，嘴角翘了翘，一脸怜悯的模样。
“河工反跟我们有甚么干系，我们又没反，再说你是粮长，谁反了你也不会反啊。”马新贵不觉得然。
耳畔传来的“杀官兵、讨公道”的叫唤让他持续打了几个寒噤。
叔侄二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会，终是做侄子的软了下来。
见大爷也没了章程，马新贵是真急，也真是悔怨。
老马叫侄子的大胆设法给弄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时侄子已经一把拽起他，向着方才跑畴昔的一帮河工撵去。
“大爷，我听那些兵说北边的流寇已经闹上天了，我们这大明朝顿时就要完了...都快改朝换代了，这官府还能问得着我们，照我说我们真要反了，惊骇的是他官府，要命的也是他官府，可不是我们！”
“你！”
.........
“你知不晓得你害死了很多人！”
顿时还真生了不如反了的动机，但转而一想，从速点头：“北边的事我不管，我只晓得朝廷这会还没完呢，那官兵打不过流寇，还打不过我们这帮老百姓？造反，死路一条，活不了的，你小子给我安份些！”
马新贵越说越来劲，朝廷要垮台的事就是王四他表弟赵忠义说的。
老马则是叫侄子的疯话吓了一跳，骂道：“胡说八道，你当官府都是死人吗！”
“干甚么？”
更要命的是桃花坞的山阳县河工们也反叛起来，正在打击看管他们的官兵。
在任老九的批示下，几百官兵紧紧节制着通往镇上的石桥，任凭河工的人潮如何撞击，石桥上的官兵都始终未能被冲乱。
不想，这一巴掌却激愤了侄子。
为了活命而冲的河工人潮同告急赶来的官兵步队撞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