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讲道理只说禅
李当然看着对身边仿佛还蒙在鼓里的小和尚,鼓动道:“走吧,就算说不过他们也不要紧,要拿出气势来。”
话音刚落,俄然身边传来一声清澈中带着点稚气的佛号声。
李当然到底没有持续混闹下去,乾京里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圣旨传来,让他早日回京,圣上说摘星楼的袁老先生驰念他了。
小和尚闻言当真的想了想,说道:“怕,不太小僧来讲禅的,反面他们打斗。”
小和尚摇了点头说道:“龙象寺的《般若功》就连主持都赞不断口,小僧怕是打不过吧。”
“是吧,那小师父呢?去说禅的吗?”
双指放在唇间,吹响一声口哨,顿时一只神俊的乌黑鹰隼从天而降。
说完,还不解气,举剑挥去,无数道剑气肆掠而过,生生斩出一片朗朗乾坤来。
乾京是天子脚下,自是不必担忧伤害,皇宫中供奉着无数的妙手,就连这大街冷巷里也数不清的眼线,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这些人的耳目,这些年来乾京刺杀的人少了好多,江湖高抄本就希少,一来二去也所剩无几,再者李当然贵为皇子,指不定明里暗里另有妙手庇护,在乾京里想刺杀他,恐怕就是除了初出茅庐的小贼,也没有人会干这等蠢事。
“本公子也正也要去龙象寺,何不一起?”
只见李当然不动声色的现出一个滚金色腰牌来,小声说道:“让他出来吧。”
小和尚老诚恳实道:“不熟谙。”
半晌以后,两人走到朱雀街的绝顶,昂首看去,一座恢宏的殿门呈现在面前。
小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竟是有模有样。
李当然负气嘀咕道:“一把破剑就想拉拢本殿下,想都别想,这武林盟主不过是和父皇要着玩的,谁奇怪啊。”
朱雀街上车水马龙,比起千里以外的故郡分毫不差,乃至尤过几分,乾京地处北方,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乾帝镇守此地,让极北之地百年来不敢轻举妄动,这乾京也成了一等一的兵家重地,只是虎帐之类的都在城垣外数里处,与城内这繁华轻松的气象全无分歧,李当然此番出行也稀有月之久,再回乾京时早已是初春,换上一身轻装,沿街抚玩,倒也不急着赶路。
只听一声唳叫,乌黑鹰隼冲天而起,回旋在天空当中。
“一小我来的?”
“小师父这是要往龙象寺去?”
唇红齿白,边幅灵秀的小和尚愣了愣,点头道:“也好。”
初春桃花盛开正艳,日阳高照,官宦人家的女子拈花踏青,身边有丫环撑伞,裙带飘飞,赏心好看,天然也少不了吟诗作画的士子,风骚俶傥,姿势翩翩。李当然饶有兴趣的看着,却也不上前打搅,几年前还经常让丫环出城偷偷带回几本世俗小说,钟情那些士子才子的故事,这些年更加看的平平了,连宫门都很少出了。
在故郡里出尽风头的皇子殿下,拿起那柄太阿剑便一骑绝尘往乾京去了,仿佛负气不肯意和羽仙宫那位骑青牛的多说半句,就连太上教世人被李青牛一掌退去千里,这位神仙转世的道孺子当真有大浪江口独占鳌头的无敌风采,只是李当然恰好就是不喜好他这般,没启事的心生肝火,就算你是神仙转世如何,千里迢迢送来圣道之剑又如何,让你低头为何就这么难?乾京里供奉的陆地神仙都有好几位,就算当年的羽仙宫掌教都不敢招惹庙堂,你一个骑牛的家伙,如何就这么榆木脑袋呢?
“龙象寺”三个滚金大字映入视线。
小和尚面色一肃,双手合十称道:“巍然大气。”
他看也不看,回身往不远处的一处土丘斩去,手起剑落,偌大的土丘被斩得四分五裂,让一起跟从保护在他不远处的保护们悄悄心惊,圣道太阿当真名不虚传,这等宝贝,平常哪能顺手赠人,也唯有羽仙宫那位才有这等派头。
小和尚不肯定道:“不短长吧。”
李当然收回击来不再逗弄他,说道:“都说和尚的秃顶和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果然如此啊。”
“龙象寺几万人呐,你就不怕那些僧侣拿扫帚赶你出去?”
“方丈说南边佛法以龙象寺最为精美,小僧便想来看看。”
“一小我。”
两人神采一变,当即施礼退到一旁去了。
事理小和尚神采微红,却也没有躲开,而是难为情道:“施主不要再摸了。”
“恰是。”
“一小我跑这么远还说不短长,不过没打过又如何晓得不短长呢?”李当然面带笑意,循循善诱道。
红色法衣的小和尚摸了摸秃顶,双手合十道:“小僧事理,事理的道,事理的理,从菩萨观来,往龙象寺去,不讲事理只说禅。”
李当然伸出右臂,顿时那鹰隼双爪如勾落在上面,伸出乌黑的脑袋在他脸上蹭了蹭,倍显密切。
打小就喜好往摘星楼去的李当然,比谁对那儿都要轻车熟路,这趟回京,连皇宫大门都没踏入,就策马扬鞭去了摘星楼,守门的孺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当然就已经风尘仆仆的出来了,登楼以后才发明袁老先生不在楼中,这才听气喘吁吁赶来的孺子说,老先生一早就去了皇宫,现在应当已经和圣上一起去龙象寺了。
小和尚点头,低头一丝不苟的理了理红色法衣,往前一步踏入殿门当中。
“施首要去龙象寺烧香拜佛吗?”
李当然不由摸了摸他的秃顶,说道:“别怕,这里是乾京,天子脚下,那帮和尚不敢打人的,我和你一起去,他们如勇敢脱手了,我就给你报官去。”
李当然越想越活力,太阿剑被他拔出剑鞘,顿时一道剑气冲天而起,巍然大气。
李当然回身看去,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身披红色法衣的小和尚,大抵十一二岁的模样,端倪清秀,另有一点稚气,唇红齿白,让人不由心生爱好。
李当然猎奇道:“小师父熟谙龙象寺的路?”
李当然昂首看天,笑着说道:“恰是辽东海东青,所谓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不过海东青,小师父公然好眼色,不知师承何方?”
他当然不在乎这小和尚是来龙象寺找茬还是别的,乐得掺杂此中,这日子承平久了,总归是败兴的,昔日里皇子殿下可没少折腾那些和尚,小时候没少干出给和尚许婚、羽士剃头这类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来。他看这小和尚固然骨骼清奇,但想要和那些整日里诵经的和尚说禅,恐怕胜算不大。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这白隼但是辽地的海东青?”
这一行动引发路人谛视连连,乾京里那些膏粱后辈哪个出门不是遛狗熬鹰,只是像这么神俊的鹰隼非常少见,瞳孔中精光流转,似有通灵之意。而它身边的年青人更是丰度不凡,那清秀俊美的模样落在那些朱门女子眼中,更是异彩连连,暗叹一声好皮郛。
小和尚难为情道:“如许不好吧。”
门口两个深色僧袍的院守持棍而立,不知这身披红色法衣的小和尚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刚要拦他。
李当然换上身平常衣服,斥逐身边一众保护,单身往龙象寺走去了。
佛门一道,分为南佛北菩萨,龙象寺高傲乾定都乾京以来,才从南边迁徙过来,天然属于南边佛宗,修我禅和贰心禅,而北方菩萨观倒是佛门密宗,修三生和无定禅。两宗教义分歧,少有来往,李当然对北方菩萨观也是非常猎奇,传闻他们分为五色法衣,红色为最上品,莫非这和尚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菩萨观的上师了?
李当然伸手摸了摸鹰隼的脑袋,说道:“这才几天,看你又重了很多,再过些光阴,怕是我这手臂都抬不起你了。”
李当然不由莞尔,不晓得这小和尚是从那里来,乾京里的僧侣颇多,不过都是龙象寺里的人,常日里都是身着深色的僧袍,而这小和尚倒是身披红色法衣,莫非还是外来的和尚?
李当然忍不住摸了摸他的秃顶,笑道:“好个不讲事理只说禅。”
四周的人从速躲得更远,谁都不敢这时候获咎这位小祖宗,前些日子有个不开眼的在殿上面前说了那李青牛几句好话,谁想到升官发财没比及,反被这位策马追打了几里路,最后还是殿下仁善放了他,才明白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只要那家伙是个蠢蛋,大师可都是明眼人,这些年殿下有事没事找阿谁骑牛的费事,对那李青牛也好,对下人也罢,可曾真正下过死手?都是打趣成分家多,但是却也容不得旁人半点诽谤。没见都城里那些膏粱后辈,寻花问柳不说,折磨起下人来,那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比起那些人,殿下已经算万中无一的好主子了。
“走吧,龙象寺就在朱雀街的绝顶,那帮和尚老是臭屁的很,小师父去灭灭他们的威风。”
“你打斗短长吗?传闻北方菩萨观里有几尊明王菩萨,都是通天彻地的高人呢。”